中国大陆实行文理分科教育,受害最深的,不是文科生,而是理工生。因为文科生比例极小,尤其是文科男,即使受害,影响面也不大;况且,大多数文科男毕业后都在文化事业单位瞎混,进机关的很少,个别木秀于林的,还被东南西北风轮番摧之,蹲进了监狱。留在文教卫宣系统的,因为清水衙门太穷,没讨到好老婆,后代都不机灵,基本属于频临绝种一族,不足为虑。
其实,中毒最深,影响最大,毒害最难诊断,又最难解毒的,乃是理工男。
说理工男们不懂浪漫,缺少生活情趣,那是个别要求过高,小资情调太浓的理工男太太,还有那些追求理工男帅哥追不到,吃不到天鹅就说天鹅肉酸的外语系美眉们的偏见。
说理工男们不谙世故,不擅趋迎奉承,搞不好领导关系,那是市侩们对优秀知识分子的污蔑和贬损。
说理工男们思想保守,心胸狭隘,恋母情结常有,处女情结深藏,瑜亮情结严重,满脑子小农意识和封建思想,那是对祖辈和父辈们的刨坟灭尸,挫骨扬灰,更是对所有前任和现任中国领导人的大不敬。
说理工男们驼背,早泄,不举,不刷牙,不爱洗澡,惹蚊子,招苍蝇,在别人床上生猛,在自家床上装病,那分明是惹我生气,想和我干架了。
说实在的,以上这些都是理工男们的小节,没什么大不了的,它既不会阻碍中华民族的繁荣昌盛,也不会干扰中共党国的和平崛起。要我说,理工男们最缺的,乃是“想当然”的精神和胆识。
所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大胆假设”就是“想当然”。“求是”、“实事求是”,其前提也是“想当然”,没有大胆假设出来的命题,以寻找证据,推理演证为特征的“求是”,包括“求非”,又从何谈起呢?
“想当然”乃是一种超乎寻常的想象力。“想”,即假想、设想;“当然”,就是按照自然律推测,想象与结果之间存在的某种必然联系。
据《后汉书.孔融传》记载:曹操与儿子曹丕率军攻占袁绍的老巢邺城,俘获了对手袁熙的妻子甄氏。甄氏貌美,曹丕将其霸占为妻,舆情哗然。孔融得知此事后便写信给曹操,讽刺说:“武王伐纣,以妲己赐周公”。曹操是个大有学问的人,因不知道这个典故的由来,就特意问孔融。孔融说:“以今度之,想当然耳。”
另据《石林燕语》记载:“苏子瞻自在场屋,笔力豪骋,不能屈折于作赋。省试时,欧阳文忠公锐意欲革文弊,初未之识。梅圣俞作考官,得其《刑赏忠厚之至论》,以为似《孟子》。然中引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事不见所据,亟以示文忠,大喜。往取其赋,则已为他考官所落矣,即擢第二。及放榜,圣俞终以前所引为疑,遂以问之。子瞻徐曰:“想当然耳,何必须要有出处?”圣俞大骇,然人已无不服其雄俊。”
这两则历史故事,便是“想当然”的由来。
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想当然”一词,起初并无贬义,“凭主观设想如此,凭主观判断如此”有什么不好?可是,到了后来,西风东渐,西方实证科学鬼子进村,中国知识分子便误以为他山之石,比我玉好,从此怀疑、鄙视、打击、丢弃中国所有的思想、文化和研究方法。“想当然”也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贬义词。你听:“我们办事情要根据实际情况,不可以想当然。”
我们的文明,之所以被西方超越,换句话说,西方之所以能翻转几千年延续下来的东盛西衰的局面,让物产丰富、自然资源充足的中印反成了西方长期掠夺和剥削的对象,很大程度上讲,就是西方人在对东方文明知情或不知情的情况下,在社会制度和科学技术上走出了一条完全不同于东方的道路所致。
比如说争战的武器,我们一直注重武功的练习和金属冷兵器的打造,靠身体的灵活腾挪、骑术、箭术与刚硬锋利的武器来战胜对方。而西方人却专心于枪械的精巧制作,靠一粒小小的子弹,凭借速度、肉眼看不见和难以防御的办法来击败对手,四两拨千斤,结果他们打遍天下无敌手,废了中国武功。
我们自称汉人,最早都生活在水边,我们姓氏中带“女”字旁的,带“水”字旁的,很多姓名就是水名。所以,对舟楫和水力的利用,我们的历史真的很悠久。然而,我们的水车,动力却来自人力和畜力;轮船的式样自郑和下西洋以来一直没有多大改进。到头来我们还得学习西方人的航母和潜艇技术。
由此可见,中国要想彻底扭转一百多年来总是派出留学生向西方学习,一直在赶超却一直赶不上的科技劣势,就得走一条完全不同于西方的“想当然”科技创新之路,就像当年西方人凭“想当然”撂倒我们中国人一样。科技无止境,研究方法和创新思路,肯定不止一条。
理工男是什么人?理工男代表知识分子的大多数,在古代他们就是“士人”。我们今天的学历中不还保留着“学士”、“硕士”、“博士”的称谓吗?这个“士”,就是古代“士人”的“士”。
古代文士遇到怀才不遇的情况,即“士不遇”,他们就又是伤春,又是悲秋。今天的理学士,工学士,生逢其时,最受共产党重用。可是他们似乎并没有珍惜,在这个淫风乱雨的时代,他们不是花天,就是酒地,要不花天酒地。
当然,最渣、最颓的,还是他们在学术学风上的古板、僵化、刁钻、邪佞。
一位著名的桥梁专家,让他突破苏式机械,搞点造型创意以适合群山环抱,林壑优美的环境,可他苦思冥想了三天,竟然一筹莫展。
一个荣任高新技术开发区主任的数学老师,听完了深圳某大学建筑系教授的汇报方案,纯科技题材的,他却慢条斯理地说:“我看是不是要搞点让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啊。”
曹雪芹说,贾宝玉是通灵玉石变来的,理工男不信,嗤之以肚脐眼曰:你有科学证据吗?陶渊明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理工男怀疑道:这陶令显然是斜眼,要不然怎么会望着东篱,却看见了南山?
还有更可怕的,就是现代科学技术与甲骨文研究的乱伦,与考古学的群交,生出来的全是怪胎,历史在这些“奸夫淫妇”眼里,简直就成了“浰屎”。
中国大陆还满心指望这种货色搞科技创新哩。睡狮,你洗洗屁股睡吧!
2016.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