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你对你这个表哥,是又爱又恨,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 何昶给了个总结,然后翻身过来抱我,忽然问道:“哎,我爸之前没跟你说什么不好的话吧?”
“没有,一共就说了那么几句,”我抬眼看他:“能说什么?”
“你洗澡那会儿,他又给我打电话了,”何昶有些严肃地说:“跟你姑妈一样,他也不支持我们搅到一块儿。你们家情况太复杂了,老头子可能有点担心我。一阵子担心我不踏实折腾到你,一阵子又担心你们家那些破事折腾我。如果他要跟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不会的,这才是亲爹的呢!”我摸着他的脸安慰他:“我最能理解了。你看我那两个哥哥,都那样了,爸妈还不是拼死拼活地保他们。他把你说得再不好,心里还是疼你疼得要命的。老实说,外面这么多女孩子,街上随便拉一个都不至于像我们家这样多事,还都不是好事。要你是我儿子,我也不乐意你找个麻烦做女朋友。”
“去你的!谁是你儿子?别占我便宜!”何昶拧我一下屁股,说:“挺好看的小嘴,怎么就没一句好话?街上随便拉一个,你以为我找什么样的女人!”
我忍不住呵呵地笑:“别抵赖啊,你喜欢身材火辣的女孩子啊,这点我肯定不达标。”
何昶斜我一眼,没搭理我。
过了一阵后,他把一只手垫在脑袋下,感慨地说:“我爸找了江阿姨,真的挺好的。我小时候不懂事,没少折腾他。他又太宠我了,所以我很放纵自己。不然,他不至于到这把年纪还是一个人过。”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平时挺骄傲的大男人忽然自责起来,让我觉得很可爱。
我想都没想,就爬起来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搂住他的一头乱发,安放在我怀里。我们的身体都是很放松的状态,我并没有为了要加深这个拥抱而刻意使出力量。这样的度就挺好,很踏实的感觉,肢体接触是传递情感最直接办法,比说什么话都管用。
何昶很乖的让我抱,由着我一会儿嗅嗅他的头发一会儿拍拍他的胳膊一会儿又捏捏他的肌肉,老实得跟个假的娃娃一样。
“我爸说他想过两年就退伍不干了,”何昶慢慢地说:“像他这样没有什么后台的人,基本上到了这个位置已经是极限,已经算是运气很不错的了。他想开个小馆子,围着灶台转转就行,他就满足了。”
“很好啊,”我说:“我七姨有口福了!跟着你爸不愁没肉吃!”
“你就这点梦想?”何昶不屑地说:“回头我关了我的工作室,去开个生肉铺子,你也不愁没肉吃!”
“那不行,”我很果断地回绝:“年轻的时候不拼搏一下,多遗憾啊!”
何昶问我:“你比我年轻,你怎么不拼搏啊,光让我去拼?”
“我胸无大志的人,朝九晚五最适合我,”我扁扁嘴,词不达意地说道:“我们家总是摊上事,刚开始的时候我爸妈还常常说:遇上大事更容易激发一个人的斗志,让人崩溃的,往往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任凭多坚强,谁又能经得起这么左一件右一件的大事呢?后来他们也不说这话了,时不时感慨一下人究竟为什么要活着。”
我把何昶的头发一缕一缕顺整齐,慢慢地说:“我爸妈,尤其是我妈,只剩下我一个孩子了。最近,我想得最多的,就是踏踏实实活好。”
“嗯,也别想太多了,”何昶哼哼两声:“否极泰来,福祸相依,过一阵子会好的。”
何昶真的困了,把我裹入怀里睡,这么相互依偎着,我多少品味出一点依靠的味道来。
分开了一个多月,何昶自然是想多留几天。我惦记着他爸爸也想见儿子,催促他回家一趟。他回去过了一个周末,颠颠地又回来了,美其名曰“工作室很忙”。
之前何昶说不搭理我就不搭理我,没想到他粘起人来竟然可以十分粘人。也许,我们这会儿正在蜜里调油的阶段,他走哪里都恨不得带着我,或者我去哪里他都恨不得陪着。
他工作室的人和一些比较要好的朋友都一一带我见过,常常一起吃饭的几个慢慢也都熟悉了。我还是觉得那个曾宏州格外眼熟,可是越觉得熟悉越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他。他对我很礼貌,可是这礼貌里头似乎有几分隔阂或者疏远,总之有点奇怪的感觉。
何昶在市里没有房子,就名正言顺地配了我的钥匙门卡,一本正经地住了进来。我在他的调动之下情绪很不错,算得上对他千依百顺。由着他送我上班,接我下班,然后一起在外面吃饭,再回家亲热。
他依旧会顺手拿很多房产信息,闲着的时候跟我一起看,比较地段房型价格。我们这段日子过得和普通新婚小夫妻没有太大的区别,我逐渐开始把他当成我家里的一部分,没想过他会搬走。所以他每每说起“我还是需要有自己的地方住”的时候,我心头会有一种微妙的失落,也有些明白,何昶的内心还是需要坚守他的那份自由。
这种感觉并不深刻,毕竟,我们才刚刚开始不久,不需要讨论“我们的未来究竟会怎样”这么大压力的问题。
这天,佳音踩着拖鞋上来敲门,说是懒得再换衣服去超市,跟我要两片卫生巾。我每个品种抽了几片凑成一盒给她,装盒子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似乎好一阵子没有用它们了。
佳音走后,我发了一会儿呆。
数例假的日子没太大意义,我的经期原本就不太规律。于是,我回顾了一下我和何昶亲热的过程,其实他是挺注意安全措施的,从来都用避孕套。只是有一点让我不太放心,那就是他喜欢做一半的时候退出去戴,而不是一开始就用。
虽然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但是却不能说一点都不可能。我忽然想起海边那次之后,他让我不要吃药,那个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有点想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他会不会依旧是那个态度?
我拿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我好像晚了。。。好几天。
何昶过了好久才给我打来电话,直截了当地问我:“你怀孕了?”
我想了一下,说:“我不知道。”
何昶正在老家那边办事,他干脆利落地说:“我这边现在有点事,明天我过去,你下班之后回家等我,好吗?”
我说:“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