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洋网聊,同学和亲友中总有人会问我,你的房子有多大?你的后院有多大?你的农场有多大?你的卡车有多大?……
每次回答这样的“大”问题,我总是风趣地对他们说,咱加拿大,除了国土面积大,人民的屁股大以外,其余的什么都不大。
可他们不信,打死也不信,非要硬逼着我交代实情不可。无奈之下,我只好跟他们讲了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真实故事:
前两天,我去给一间出租屋更换洗衣机。房客是一对印第安人夫妻,从阿省的Fort McMuray来的,是火灾难民。因为他们人特别善良,特别自觉,而我的房屋状况却不咋地,所以,我就总想着,要给人家提供最好的服务和家电用品,以示回馈。
这台洗衣机是加拿大原产的老款家电,虽是二手货,但质量非常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笨、太重,底部竟然附赘着一块砖头,用以甩干时稳定机身。
男房客和我两个人一起搬这个笨重的家伙到地下室。我先用粗绳子拴好机器,让他在上面拖着,我在下面托着,慢慢顺着楼梯往下滑。谁知机器一上台阶,他竟然没抓住绳子。洗衣机推着我迅速往下栽,我倒退着撞到一堵矮墙上,坐骨正对着矮墙的尖角。当时痛得我呀,整个人都缩到袜子里去了。
几天后,我去医院拍片子做检查,满以为这回肯定有骨折、骨裂或尾椎挪位情况发生,谁知结果出来后,医生告诉我说一切正常,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热泪盈眶地感谢神,庆幸好人有好报。可那位帮我拍片子的女助理却冲我诡秘地笑了笑,还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她意思是说,我的宏臀保护了尾椎。
嗯——?
一串挂钩从我脑子里闪过后,我开始回忆起那天去Lab拍片子的情形来了。
我先在外面客厅里的椅子上坐等了几分钟,是透视室那位漂亮的女助理出来叫我的。她让我脱去衣服,仅留短裤,穿上她递给我的袍子,然后仰面躺在床上等着。我心里纳闷,拍坐骨为何不是趴在床上拍尾巴,而是让我仰卧着?
没过多久,女助理进来了。她先是让我up起双膝,她用手指轻轻按下我的右侧小腹,然后又走到远处让我呼吸,放松,放松,又呼吸。拍了两张仰面的,又来一张侧卧的。我估计,可能就是在我侧卧时“露底”的。
有研究说,西方有70%的女性会关注陌生男人的臀部。相信女医务人员肯定是不会的。而我的臀部,居然让这个Lab里的女助理给image了,想必是不一般哟,甚至可能是秀色可餐(bootilicious)呢。这可是我以前不知道的。但不管怎么说,这次我的臀部算是立功了!
他们听完这个故事后,简直乐不可支。兴奋之余,于是就开始续《水浒》、续《红楼》说,国内现在倒行逆施,搞什么国进民退,有一种声音,鬼喊狼叫的,说要理直气壮地做大做强国有企业,可至今也没有见到任何效果。哪象我们加拿大华人那么低调,不声不响地就把屁股给坐大坐强了。哈哈!
可不是么,我们加拿大华人、华侨,移民来加拿大后,入乡随俗最快,归化融入最完全,有样学样最彻底,恐怕就是屁股“渐行、渐大、还长”了。
除了餐馆、酒吧、桑拿室服务员每天走动不停,臀部水土保持较难以外,其余自雇的和他雇的,尤其是IT人士,小孩子,每天坐在电脑、电视机旁边的时间,比工作和睡觉加起来的总和还多,每个人的屁股都长得跟太岁似的。
漫长寒冷的冬季,大雪封门,百无聊赖,一无去处,人们只能呆在家里,靠屁股撑着身子,身子插着脖子,脖子举着脑袋,脑袋拎着眼睛,眼睛盯着屏幕来打发时光。
对我们加拿大华人来说,定力就是“腚”力;定鼎,就是腚鼎,腚大如鼎。
一个人要坐稳交椅,一个政权要坐稳江山,靠的都是臀部的雍容和敦厚。中部崛起,于人来说,就是臀部坐大。士不重,则不威。笨重,笨重,愚笨的人通常都比较重,而笨人主要笨在屁股。屁股大的人,做事也比较笨,适合掌权执政当皇帝。至于屁股大与性能力的关系,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有趣的是,我们加拿大华人屁股大而不自知,就像我一样,若不是这次工伤事故前去就医,我还蒙在鼓里,坐在马桶上,总也找不出测漏的原因呢。
有个心理医生这样解释男人的错觉说:
“When you look down at your own organ, it seems shorter than it really is”当你向下看自己的器官时,似乎总比实际长度要短些。同样,当我们扭着身子向下看自己的屁股时,也以为它轻似鸿毛,薄如蝉翼呢。
我国内有一个书法家朋友,他听说我伤好后要开公司,于是浮想联翩,夜不能寐,挥毫为我写了四个贺喜大字:大展宏图。
他先把墨迹拍成照片发给我看,说纸条稍后托人带来,由我自己装裱,自己镶框,自己悬挂。
我一看这“大展宏图”四字,立刻“肚脐眼打喷嚏——不知道哪儿受刺激了”,那个酸楚呀,郁闷呀,怒不可遏呀,羞愧难当呀,悔不当初呀……
想想我们,身为移民,第一代移民,在陌生的国度里,在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谋生,景况犹如枯藤老树,能留在地表,不坠入地狱,就算不错了。
在加拿大,工作辛苦,读书辛苦,结婚辛苦,离婚更辛苦,教育孩子辛苦,赡养父母辛苦。我们的道歉神经累坏了,我们的恭维神经也累坏了;我们的文化自信累没了,我们的礼貌风度也累没了。现在出门都用GPS,连地图都不用了,哪里还有什么虚妄的“宏图”可展呢?
我今天人模狗样地坐在一人公司的老板桌前,明年今日,后年今日,我若还在原地坐着,甚至还招了两个美眉陪我坐着,那我就很满足,很知足,很牛逼啦。而这一切的达成,都要靠超常的定力——有固定的客户,固定的进账,固定的利润,固定的再投资。如前所述,定力就是腚力,腚力就是鼎力。
想到这,我马上告知朋友,请他把“大展宏图”,改成“大展宏臀”,丢掉不切实际的幻想,坐稳坐实,方能坐强坐大。宏臀得以大展,事业才能兴旺。
那朋友闻听此说,直笑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老半天才停下来。他觉得,宏臀万钧,非总统、主席宝座不能承受,非如椽御笔不能草就。于是,他就转请高风亮节的胡锦涛前主席,为我题写了“大展宏臀”四个大字。
都说团派擅长标语治国,可我觉得,“大展宏臀”这条标语,倒是颇能迎合我们加拿大华人的喜好,因为它不仅幽默、务实,而且励志(痔)。
2016.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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