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昶把我搂到他身上趴着，抓了我的手一根根手指亲过去。他的亲吻很随意，没有什么目的性，很下意识的举动。我就近含了他的耳垂吮了两下，再舔了舔。何昶撇开头，示意我不要逗他。
我忽然就有点急于想表达自己的感觉，可具体要表达什么，我又说不好。尽管他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关系最亲密的男人，但此时此刻，我很希望跟何昶能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于是，我又朝他的方向挤了一挤。
何昶看了看我，很自然地把我搂紧，下巴贴着我的头发，说话的时候下颌在我头顶上一动一动的：“这几天你是不是想我了？”
我顶着他的下巴点头，说：“这还用问么？”
窗外一阵风吹过，树枝晃动起来，还吹来几丝若有如无的吆喝声。何昶问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厨房很热闹，好像还有人在炒菜，这是准备干什么？”
“奶奶还没有落葬呢，爸妈请来的厨子班子要忙到落葬之后才会离开。”我慢慢地告诉他：“虽然是火化，可农村人讲究入土为安。爷爷奶奶的坟就在我们自己家的地里，过两天会有个仪式。这么多天，家里天天人满为患，厨子们要准备明天的东西，很多菜是要提前做一半的，不然哪儿来得及。”
“大家庭，挺好的，”何昶很感慨地说：“不愁没有人陪你吃饭。”
我忍不住笑：“你就担心没有人陪你吃饭。”
何昶没有笑，他歪着头看我，似乎在思索什么。好一会儿之后才问我：“蓝晨，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长这么大了，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吗？没有男生追过你吗？”
我本能地愣了一下，收了脸上的笑容，说：“曾经，我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大家都有板有眼地说我是毒贩子的女儿。岂止是有男生追，有很多男生下大筹码赌自己能追到我呢！不过，大多都是虚张声势的。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脾气古怪，不讨人喜欢。”
“你脾气不古怪，”何昶斜了我一眼，执着地问我：“我想知道的是，你喜欢过哪个男生吗？”
“干嘛，你采访我？”我在他腰间拧了一把，说：“我喜欢你。”
“我问的是在认识我之前，你认真回答我，”何昶反手拧回来，用力还不小，说：“别撒谎，我能看得出来。”
我从他身上翻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说：“初中高中，一个也没有。”
“大学呢？我想起来了，你表白过一次。”
“不是告诉你了么，没成。”
“为什么没成？具体细节你没有说过。”
“没什么细节，有点误会。再说，人家不喜欢我，表白也没用。”我想了想，说：“其实，他唱歌特别好听，所以我可能并不是真的喜欢他的人，而是喜欢听他唱歌。”
何昶不肯罢休，顺着我的动作也翻身过来，侧躺着看我，问：“我想弄清楚那段你不肯说的——”
“我真心喜欢过一个人，”我伸出两根手指按在他嘴唇上不让他继续，自顾自地说：“家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何昶立刻不出声了，眼睛圆溜溜地看着我。我忍不住凑过去亲他一下，他嫌弃地推开我，说：“然后呢？”
“我还没有开始讲，哪里就然后了？”我捏捏他的脸，何昶是个典型的臭美少年，皮肤光泽细腻得让女人都觉得嫉妒。我沉默了一会儿，整理一下思路，才说：“就是在我表白失败之后，我抑郁得比较严重。我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有问题，在网上和图书馆里查阅了很多相关的知识。我觉得我必须看心理医生，可同时我又觉得，我的病没有人能看好。因为我做过的事情，或者说发生过的事，我绝不可能告诉任何人。试想一下，哪一个医生能看好一个刻意隐瞒病情的病人？”
“我偷偷地跑了几次上海，因为我大学所在的城市不算太大，医院只有精神科医生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心理治疗医生。我在上海人生地不熟，拿着一些四处寻来的资料一家一家地找。好不容易找到了，我仔细琢磨医生的履历，又觉得看也是白看，他们都治不了我。最终，我还是挂号看了，过程中编造了很多假的故事，然后等着医生装出关怀的样子来安慰我。”
“好几次，我从不同的医生办公室出来，看到上海那么多高楼，突然就很想随便找一栋跳下来，也许我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我停下来留意何昶的表情，他显得很平静自然，我才接着说：“有一天，我决定看最后一次医生，然后从此放弃治疗之路。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也许我就阴差阳错地遇上神医了呢？他会给我一片神药，我从此变成开朗活泼的女孩，遇上一个开朗活泼的男孩，生几个开朗活泼的孩子。。。”
何昶听得很入神，下意识地问我：“你遇上了，对不对？”
我对他笑笑，说：“那是电视剧的情节，现实里，那家诊所没有开门。因为看到有个人也在等，所以我误以为只是暂时关闭，便坐着没有马上走。那个男生看着跟我差不多大，用很警惕的眼神看着我，问：你也是来应聘医生助理的职位的？我这才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张启事，这位医生在找一个大学生兼职。给病人倒水，打扫卫生，还有做一点文件整理的工作。”
“我们等了挺久的，最后，他问我：我认为今天不会有人来开门了，你觉得呢？老实说，我没有任何想法，我看到他一瓶又一瓶地喝那种小小的养乐多饮料，很好奇，反问他：你喝的这个东西，有这么好喝吗？”
“他又问我：你什么学校的？我问他：你能不能给我喝一瓶？他坚持问我：你先说你什么学校的。我想喝他的养乐多，所以很快就说了学校的名字。他果然拿了一瓶给我，松手之前问：你几年级了？我说我三年级的，他说他也是，只不过他是上海某个名校的。我拿了养乐多就想走，他拉住我的书包，对我伸出手来摆个要握手的姿势说：一起吃顿饭吧？豆捞的番茄火锅不错，就在楼下。”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