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说“黄金狗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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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兰是“黄金狗屎草”,这是养兰名家沈渊如先生说过的话。

               

在家庭的花卉种植中,能够莳养春兰、蕙兰等国兰铭品的,一定是到了家庭养花的最高境界。这种兰花既难种又价钱贵,在古代和近代只有富商巨贾才能种得起。

 

沈渊如先生是民国时期的无锡实业界人士,全国著名的育兰奇人、所钻研出的一套养兰技艺流传至今,朱德曾于1962年和1964年两次来无锡,与他交流艺兰心得。

 

文革中,沈渊如一家被赶出家门,住宅被贴了封条。有一天,他却要儿子沈荫椿偷偷回家,翻墙头去取他历年所拍的兰花照片。沈荫椿问:许多珍贵文物都给造反派抄走了,为什么独独冒险去取这些不值钱的兰花旧照片?回答:那些文物虽然值钱,但故宫博物院里有的是。唯独我们这些兰花照片,是故宫博物院也没有的国宝,不能毁于造反派之手!

 

中国兰花,是极其珍贵的种质资源。因为文革,又扯出几十年前的一段争抢种质资源的旧事。抗日战争期间,日本人小原荣次郎,在江南一带大肆搜集我国传统兰蕙铭品,并利用所搜集到的实物和资料,回日本编写了《兰华谱》等兰花著作。沈渊如倾其财力与小原荣次郎争抢搜集,为收购铭品,将一坛秘藏地下以防不时之需的大金条悉数用去。并且一直未告诉夫人。文革中,造反派在抄家后曾对沈老夫妇分别逼问,家中还藏有多少金银细软?沈夫人被逼不过,“供出”沈先生解放前在后院葡萄架下,埋有一坛大金条。造反派喜出望外,但却挖出一个空坛。沈夫人也感到惊诧,说不清楚黄金到哪里去了,造反派只得再去问沈老先生。沈渊如答道,有是有过,早已在抗日战争中买了兰花了!

 

令人扼腕叹息的是,文革中,沈老一辈子苦心孤旨所搜集养植的上百种名贵兰花被抢走和糟蹋。后来,他重病卧床,含冤而逝。

 

以上所写,少部分来自资料;大部分是亲耳听沈渊如先生的儿子、著名园艺家沈荫椿先生所言。

 

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叶,受苏州市园林局和花卉盆景协会邀请,沈荫椿先生从美国来苏演讲园艺,那是一个三、四十人的小型会议。当时,我作为一个活跃的园艺爱好者,也应邀参加。沈荫椿先生在讲完这个故事后感慨道,家父多次说过,兰花是“黄金狗屎草”:识者极其珍惜,好品种的价格比黄金还贵;可不识者视同狗屎,一文不值。

 

识者为宝,不识者为草,不也是人生的一种折射?

 

扯完这段前尘影事,时间已过去了二十年,不知沈荫椿先生在美国可安好否?那天的讲课情景,犹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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