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美国之三:黄角石华人长老教会经历

尹胜,诗人、自由学者、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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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求真的精神信念,不是顽固的坚持个人意志和独立思想,不是因为渴慕自由与文明,那么我也不会亡命天涯,冒着生命危险,途经5国12天流亡到美国。事实上,我有很多的机会妥协,去获得那些所谓的功名利禄,和绝大多数国人一样,顺延老祖宗留下来的机会主义思想,去附和、顺从、屈服,狡诈阴险而卑劣的正如司马南、倪萍以及很多中国人一样,捞取到大笔的钱财,然后堂而皇之的拍拍屁股走人。这是他们的路,不是我的路,我不敢说我进的就是基督所说的“窄门”,但肯定不是人们所说的大道。这条路在很多人看来非常艰辛,但那是我所愿意付出的代价,只因为我坚定的认为那是正确的,也是正义的,是真正的幸福之路,只是苦了我的家人和孩子们,所以我内心里的愧疚又是如此的深重。

 

初到美国,语言不通,没有合法身份,没有收入来源,仅靠着一些读者的热心赞助而勉强维持。主要问题还不在生活上面,而是从国内到国外,越是了解中国人,越发令人绝望。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精神信仰,也不寻求正义,灵魂是僵死的,或者是根本就不存在。他们不仅被愚蠢的汉语传统文化蒙蔽了理性,塑造成精明而又愚蠢,狡诈而又懦弱,表面上看起来规规矩矩,而行事做人而又猥琐肮脏,充满着极大而又隐蔽的破坏性。除此,而且被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的集体主义思想所绑架,时时表现出来的、是一种虚妄的骄傲与滑稽的自豪,而深层次的却是自卑、愚蠢和愚昧。

 

对我个人的帮助大部分都是基督徒,而真正在理性上能够有所交流的,同样大部分是基督徒。我不是一个基督徒,我坚信这个世界一定有它必然存在的原因,我相信真理的存在。基督说他就是真理和道路,纵观人类现代的国度,也只有基督教的国度的人才有真正的自由和平等。至少,基督教是最接近真理的,最接近我所追求的。我虽然不是一个基督徒,但我肯定是一个有神论者,而我理解这个神的意义并非只是一个形象,而是事物的产生的根本和根源,一切存在的基础,是直指事物终极意义的一个因素。而基督文化我则是最为认同的文化。

 

在这样的理念、思想和境遇下,我周日都会去教堂,我不敢说自己去教堂是为了祷告和礼拜,而更多的是学习。我喜欢教堂庄严肃穆与清幽静谧的环境,读读经文总能让现实的烦恼烟消云散,我可以忏悔我的罪错,也可以祈祷祝福我所期待的那些美好。可以说,我非常享受周日去教堂的时光,不知为什么,在那里我是如此的安静与满足。最为关键的原因,在那里的遇到的人,很多都一扫往日世俗恶劣的嘴脸,至少不让我产生想躲避他们的念头。

 

在我的住的附近有一个教堂,一个是英文的,另一个是中文的。我目前还在英语扫盲最低级的班,也就是说我连日常用语都是不会的,所以更别说去英文教堂听讲经和交流了。2月19日,我9点半就去到了那个中文教堂,这是我给房东打听来的,周五专门还开车过去找了,我担心周日错过了时间。9点半到那里,我进去看到教堂空空的,这时我看到一个白人阿姨,她和我打招呼,估计是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助。我说“I’m sorry !I can’t speak English,you speak chinees?’”白人阿姨抱歉的摊开手说:“no”。我用手指了指教堂,她明白了我的意思,让我十一点半过来。她说“elenv thirty”,我本来是学了这些数字的,但还是没听懂,白人阿姨就拿出一张表指给我“11:30”,我这才算明白了。于是,我就坐在车里等了两个小时,后来看到几个黄种人陆续进来,一看就是中国人,我也跟着进去了。

 

进去之后,教会的人都很热心,让我去一个房间里坐下,然后有牧师进来讲早课。然后是自我介绍,轮到我的时候,我说我是做艺术和写作的,因为受到中共的迫害逃出来的,我找到这里就想进来了解一下。我没有受洗,但是我信仰神。因为神在我理解里是一个感性真理,是理性真理的母体和前身,曾经也就是真理的本身,关键在于其宗教产生的文化又是促进了现代人类文明的产生,至今依然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牧师先生不以为然,说来到这里你什么也不是,我曾经用英文写诗还拿国美国的年度诗歌奖,我是诗人,自己还是英语教授。与其说他是在说教我,不如说他是自我标榜,令我非常的郁闷。随后他又说很多人说信基督,就是为了到教会来寻求政治避难,想牧师能够出庭为其作证。我熬到早课结束我才说,牧师先生我需要解释一下,我来这里并非需要政治避难的证词和证人,而是我真的喜欢,想进来学习。在早课上,牧师还公然说文艺复兴是人类文明的灾难,是错误的,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这些观点是如何得来的,但是我全然没有和他探讨的兴致。

 

早课之后去教堂,唱诗和读经都是美好的,我看到十字架和两边的彩色玻璃,我非常的喜欢,我在想我回去也画一张这样的画一定很美。而牧师在教堂上几次谈及他和长老会或者是教会组织的个人矛盾,我非常厌恶,在我理解看来,教堂是庄严和肃穆的,读读经、唱唱诗、布布道,讲一些个人恩怨和人际矛盾的事情实在有煞风景,说严重点这是对神的亵渎,也是对信众的误导。

 

当他谈到与教会一个日本人的矛盾时,他还讲了一个笑话:一个白人,一个日本人和一个中国人,到了一个岛上被酋长抓住了,按岛上的规矩,每个人必须要打三百个板子,但是在打板子之前每一个人都可以提一个要求。那个白人说要10个枕头,结果打了两百多下枕头就打烂了,最后白人被打得皮开肉绽。牧师还问皮开肉后面那个读什么?下面有人回答说读绽。他说:对,读绽,但都皮开肉绽了,肯定也露出腚了。大家笑。轮到日本人的时候,日本人说要十个床垫,结果三百个板子下去日本人毫发无损,日本人得意洋洋。当轮到中国人的挨板子前提要求的时候,那个中国人说,请把刚才那个日本人垫在我的屁股上,最后那个日本人被打得很惨。下面的信众一阵大笑。这个笑话我没有笑得出来,只因为太恶劣,在美国这块自由的土地上,在基督教的教堂上,一个牧师居然怀着狭隘的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思想,公然嘲讽自己的同事,而且同是黄种人的日本人。这同样是对神的亵渎。

 

做完礼拜,大家出来去吃饭,牧师先生站在门口一一握手,轮到我的时候,牧师拉着我的手说:别相信自己,要相信牧师。我无可奈何,心痒得想发笑。吃饭的时候我就想,我相信神,相信圣经所说的道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凭什么要相信你一个牧师呢?新教改革者马丁路德就提出,人们要越过牧师、神父和教会,独自面对神,面对圣经,至少这个逻辑是正确的,至少我是认可的。

 

回来后,晚上我录了一段小视频发在我的自媒体上,以及微信群里,得到一些朋友的认同,也有不同意见的回应。在洛杉矶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许多华人也认识到,中国人在这里,几乎是做一行坏一行,无论是装修、餐饮、按摩,无论哪一行只要中国人做一定是越做越烂。我看到这样的教会,我对这种结论深信不疑,连基督教都可以被华人做烂到这种地步,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他们无法破坏的呢?!关键问题在于,好多中国人都在指责其他中国人,他们都自以为是觉醒的人,而他们并没有从自身的改变做起,更别说去改变别人,一切道德都是为他人而设,自己的所有的罪错都是有情可原的。这就是华人的可怕之处。每每如此,我都担忧着哪一天又会遭到排斥和反击,但我深知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其实,改变一件事情,只有认识是远远不够的,关键是要身体力行去做到,这需要意志和智慧、以及勇气的,敢于舍去很多利益才是可以办到的,然而很多人仅只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然而自己却不愿意去坚持,去践行,都希望别人去改变,自己坐享其成。这同样是机会主义的范畴。

 

也有朋友劝诫我不要说这些,自己知道就行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说?难道是为了怕得罪人?如果是得罪人,我连中共和他们的核心习近平都是敢于直言批判的,我为什么还要害怕得罪任何人?难道对这种现象的揭露不是正义的吗?不是一种勇敢吗?或许朋友是出于好心,但我不认可这样的观点和态度,对于那些错误与邪恶的东西,只有勇敢的面对,揭露和批判,这不仅仅是正义的,在我看来也是符合基督精神的。所以,我非常感谢朋友的劝告,我依然坚持我的不妥协,直面事实,批判那些虚伪与错误的一切。

 

对于基督教来说,整个汉语语境从真正意义上来说离真正的基督教文化和精神距离非常的遥远,除了语言障碍造成的曲解经文和教义,主要还是中国人根深蒂固在汉语文化中熏陶出来的形式主义和机会主义的人格。我在很多信徒身上并没有意志和智慧,没有看到基督精神,没有使徒的信念,没有看到足够的勇气,他们所信奉的只是一种形极为表面的的形式,理解的只是肤浅的道理,记得只是简单的圣经故事。然而这样的群体还是目前中国人最好的一个群体,可想而知,整个中国人的精神、思想和人格状况已经到达了何种不堪的地步!

 

 

2017年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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