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行驶进了成都市区,在一片苍茫的夜色中,停靠在了本次旅行的终点目的地成都武侯祠附近,待旅游的同伴们鳞次栉比地下了车,姗然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本次的旅游已经划上了句号,她还在微闭着双眼,好像这车和这车的人和这车里所发生的事都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她的思绪跳跃在了一个纷乱的世界里,在另外一个世界中痛苦地徘徊着,也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纠结挣扎着,两个钟头以前聚攒的好心情在她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了踪影,而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未解的愁云挂在她茫然无措的眼神里,一种抑郁而又沉重的心情布满在她脸上的每个角落。
霓晖似乎预感到什么事情发生了,他隐隐约约地猜到,好像有什么不祥之事锁进了女人的心里,只得在一旁静候着,等待最后一名游客下去之后,这才轻轻的撞了撞姗然的手,理了理她一缕下垂在前额的秀发,低声地问道;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再不说话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我猜?是不是成都市区深锁的雾气惹得你不开心,或者还是……心情依然沉浸在峨眉山的秀色中,如果是这样子,我们可以再来,下次就我们两个人来这里,好吗?
他低下了头,像是又想起来了什么,
还是你的腿疼又犯了呢?
姗然扭过头来,虽然一脸的疲惫和茫然还挂在脸上,但是她好像此时特意想把它们隐藏起来,不想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暴露给面前的男人,几个钟头之前她还在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来施展着一个小女人的妩媚之味,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那股热情已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已经成为过去完成式荡然无存了,已渐渐地换成了严肃近乎绝望的神态。
完全恢复了意识的女人,看着一车人都快走尽了,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等待她多时的霓晖回应道;
霓晖 我很好,我的腿也不疼了,我的心情也没有受到雾气的影响。今天的夜色很美,只是遗憾夜色中缺少了高悬的月亮,也就寻不到了皎洁的月光,所以今晚的夜色也就欠缺了柔和迷人的色彩,
霓晖听了姗然这一通敛容正经又有些文不着题的话,又仔细地看了看旁边女人那张干净婉约的面容并没有因为一路上的休息而得到多少的体力补充和恢复,而取而代之的是更显得几分的苍白和萎靡,前额的几缕秀发下掩盖不住的憔悴和沉重。
看到这里霓晖像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匆忙地与姗然一起下了车,与导游作了简单告别的两个人,并肩地走在夜色弥漫的雾气中,姗然想说,霓晖 我不需要你送了,就到这里就行了,但是话到嘴边,看了看身在雾中的男人,此时还不知其所以然的样子,不忍心就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霓晖表面上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其实的内心也在纷乱的翻转着,他好像已经回想到了女人的表情似乎来自于看了身份证之后,所以他心里开始琢磨起这张身份证所带来的效果来,姓名和地址只是一个附加的符号,应该不是重要的,那么最敏感的应该就是年龄了,短短相识的他虽然并不知道姗然的确切年龄,并且他也不想知道了解得太多,在他的心里,只知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并且陷入了一种清新感觉的认同,从心里有了一种久违的亲切感这对他已经足够了,况且姗然那小巧玲珑的样子,也跳不出来不是自己的同龄人,他一直这样的认为……
现在看到姗然脸上所发生的变化,他的嗅觉让他灵敏地预感到,问题一定是出在了另一方面,自己喜欢上的女人也许并不是自己眼里认为的年龄,那就是他们的年龄朝相反的方向发展存在的,她的年龄也许大于自己。
在中国这个被传统世俗包围的国度里,男大女小或者平等相差无几的年龄应该是具备了最好的结合条件,霓晖猜到了姗然的反应一定是出于另一种逆常的可能,而且这种可能也许是她不愿意看到也不愿意接受的,看着走在旁边的女人一言不语,情绪低落得像霜打的茄子似的,霓晖想了想只能如实地把自己担心的问题如实地抬了出来,
姗然 从你现在走路的样子,我想你的腿恢复得差不多,即然天气也不是影响你心情的因素,那么我猜想也许问题出在那张身份证上了?
他的眼睛此时盯在姗然的反应上,看看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动了动,茫然的眼神此时像一堆废弃的干柴一般的更加的干枯和无神,这时候他似乎认准了自己的这种猜测,下一步他要马上表明自己的态度,
姗然,对于年龄来说,虽然我一点也没有预料到,但是对于我来说,它根本不是问题,我在乎的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是不是从外表到内心深处一样透彻的女人,是不是在我的嗅觉上属于我的女人,是不是和我牵手可以有未来的女人,其它的东西在我的眼里都不存在,都应该是零的位置,你该会懂得我所说的东西吧?
可是我在乎,我的眼里不像你那么清澈,现在更缺少了明亮的底气,并且我的心里已经融进了不该出现的沙子,你让我怎么办?爱情就像是一杯酒,我小心翼翼捧给心爱的人,上帝把它一不小心碰撒了,所以我这里只好兑上了水,这酒的味道已经不浓郁了更缺少它应有的香醇和柔润了,
姗然像是把从看到身份证起,心里所有的纠结和挣扎一股脑全托了出来,这时候她的全身反倒觉得轻爽自若了许多,
让我们不要把这个问题无限度的放大好不好,更不要被传统世俗的东西所羁绊,我们只是一对彼此相遇并且相爱的男女,并且彼此又都经历了一桩痛苦的过去,我们现在的婚姻状况又都处于单身状态,你刚刚提到了上帝,没错!上帝给我们创造了这种相遇的机缘,如果这种机遇认定是上天刻意来安排的,难道不值得你我好好去珍惜和善待吗?还是让它随风飘散一般的擦肩而过呢?
姗然听后并不为之所动,好像是有一车的话等着他呢,慢慢地举起了她的手放在了霓晖的面前,捌弄着特意晃动在他的眼前,让他看清楚了,
霓晖 你我的年龄相差六岁,你捌着手指头算算,从这手的大拇指算起,走完一只手还没有凑够,还要借助于那只手的大拇指,这么大的年龄段的跨越,就连一只手都不可能完成,这那像是一对情人,倒像是我的弟弟,巧的是你们又都是同年定又同月出生的,就只差一点同日了!你让我怎么去接受这个现实,又怎么能让我去朝着恋人这两个字的方向去面对,对不起!我的世界也许太狭窄庸俗些,我没有办法包容这么大的年龄跨度,也不愿意把这种掺进了沙子的感觉带进一段新的感情中去,更不愿意盲然的踏入一个看不到前途的姻缘里来。
远处的夜风裹着雾气湿漉漉地袭来,阵阵包围着矗立在夜色中的两个孤影, 飘然蹑动的乌云像一块无序的巨大黑布般的弥漫在上空,好像要吞噬掉这两个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