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关颖珊离婚的消息,不禁心里一动。已经很久没有关注她的消息了,最早注意到这个名字还是20多年前的1994年,当时我由于关注中国唯一的花滑明星陈露,顺带把世界花样滑冰的动态也跟踪了。当年美国花滑界那叫一个乱,两位奥运门票的竞争者唐娅哈丁吃南希克里根的醋,居然派自己的男朋友一棒球棒敲在克里根的膝盖上,于是美国最有实力的两位冰上舞者,伤者可能无缘奥运,疑犯可能遭到禁赛,在这个当口上,美国三号人物,年仅十三岁的关颖珊迫不及待地开记者会说“还有我呢”,表示她随时准备好替补出战。当年,唐娅哈丁是全国冠军,关颖珊是银牌,如果严格按照成绩,关颖珊应该有资格出征奥运,可是美国代表团最后还是敲定了受到全国同情的克里根。最后由于证据不足,争议中的唐娅哈丁也挤上了奥运车,关颖珊第一次奥运梦就这样还没做就醒了。
关颖珊在世界大赛崭露头角还是1996年的世锦赛,当时20岁的陈露是风头正劲的卫冕冠军,在决赛中的自由滑也堪称完美,九个裁判两个给出了满分,就在国人都以为冠军已成囊中之物之时,最后出场的关颖珊这个年仅16岁的小姑娘,就象是一团烈火一样冲上洁白的冰场,仿佛不知疲倦般抛出一个又一个三周跳,完全征服了裁判,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世界冠军之一。全体电视机前的中国人都傻了,陈露在接受央视记者采访的时候号啕大哭,我也觉得她的表演更成熟艺术表现力更胜,而关颖珊就是一个跳个不停的小丫头,劲爆有余而韵味不足,裁判好像有年龄歧视。
2年后的长野冬奥运会,18岁的关颖珊已经俨然是君临天下舍我其谁的声望和气势。但是决赛的过程却好像是2年前世锦赛的翻版,只不过关颖珊成了两年前的陈露,技术稳健,艺术成熟,怎奈长江后浪推前浪 前浪就被拍死在沙滩上,最后出场的美国小姑娘黎平司机才15岁,比当年关颖珊还小,比当年关颖珊还疯,一口气跳了七个三周跳共二十一圈,不知道为什么滑冰裁判只喜欢小丫头,反正她是生生把关颖珊压成了老二。
失败后的关颖珊展示了永不言败的执著精神,继续在世界和美国大赛中驰骋,她的运动生涯共获得五次世界冠军,蝉联八次美国冠军,成为世界滑冰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终于四年一次的奥运会再次到来,22岁的关颖珊在女子花滑选手中已属于晚年,但是她在国际赛场上的辉煌表现让我对她几乎没有怀疑,小丫头长成了熟女,不可能再给另一个小丫头机会了。但是万万想不到的是,2002美国队又一个名不经传的16岁的小丫头片子Sarah Hughes再次横空出世,夺得冠军,奖杯等身的关颖珊才屈居第三,比上次成绩还差了。
2002还记录了俄罗斯男单亚古丁和普鲁申科之间的巅峰对决,看过那场之后,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后来就再没有关注过花样滑冰,只知道关颖珊慢慢淡出滑冰界,嫁了一个高富帅的白人先生,差点当上罗德岛州的第一夫人,2016总统大选加入希拉里阵营,协助拉华裔选票…直到今天听到她离婚的消息。
我记得关颖珊的父母是广东台山人,收入不高,为了女儿的滑冰生涯到处搬家,倾家荡产,终于迎来了女儿的成功。他们有所有移民共同的喜乐和悲伤。据报道,关颖珊在1998年和2002年分别输给Tara Lipinski和Sarah Hughes之后,个别媒体报道的头条分别是“American Beats Out Kwan”和“American Outshines Kwan”。亚裔,是永远的外国人,即便是关颖珊这样大红大紫的明星人物也无法摆脱这样有色眼镜的审视。
一代代花滑的美女选手们,就象洁白的冰晶上盛开的一朵朵百合花,她们克服伤痛和困难,顽强地生长怒放,但她们的美丽是何等的短暂而转瞬既逝,就象郑智化歌中所唱“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如昙花绽放,在刚开始的瞬间结束”。阻击关颖珊封后的Tara Lipinski和Sarah Hughes,16岁登上顶峰后就销声匿迹,泯然众人了;陈露在1995年登顶1996年受挫于关颖珊之后状态一落千丈,后来以顽强的意志崛起,在22岁“高龄”上拿下了铜牌;此文提到的所有姑娘里,最惨的是唐娅哈丁,这是一个问题少女,生长在一个充满了贫困和虐待的家庭,靠滑冰的天分才登上人生的顶峰,但她为了名利铤而走险,酿成大错,被国际花样滑冰界终身禁赛禁教,还染上了毒品和酗酒,如今变成了一个大胖子,为了维持生计,居然一度参加了女子拳击,看到昔日冰场上舞动的曼妙身躯厮打在拳击台上,令人心酸。
关颖珊不是昙花,而是一棵挺立的青松,我看着她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变成一个走入政界的熟女大妈。在罕见的长达10年的竞技生涯中,她既为命运所青睐,也曾面临不公的待遇,但是她历经挫折而不倒,愈战愈强,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花滑女运动员。如今她个人生活又受到挫折,希望会象以前在冰上一样,摔了一个屁墩,爬起来若无其事继续滑行,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世界,更展现给自己。
最后贴两段关颖珊和陈露1996年巅峰对决的录像,纪念那个花滑美女争芳斗艳,英雄辈出的时代。
评论中谈到普鲁申科,下面是他2002奥运会短节目,除了摔了一跤,窃以为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footwork
2002长节目,前3分钟的斗牛舞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冰上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