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在美国定居了二十多,三十年,孩子在上大学,或者已经上大学的人,如果对国内大学生和小留学生存你偏见,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我接触的国内大学本科生,有自己集资拍摄纪录片,参加高校电影节的。他们的纪录片将近两个小时长,反应国内医疗制度的弊病和病人的困境,水准超过很多我看过的纪录片,更远远超过所有在官方电视台放的专题片,纪录片。
国内来的小留,十多年前我就接触过非常懂事上进的官二代。不管他们的父母在国内做过什么,他们给人的印象都是非常朴实,低调,上进的。现在的小留中,有思想,有社会经验,关注中国社会和前途的,其实非常多,绝不只是一般人印象中吃喝玩乐打架。(那部分人肯定有,但是人和人不同,一部分代替不了另一部分人。)
反过来,即使是一代半的留学孩子,和纯粹的小留就会出现差异:小留看问题有一定深度,一代半除了英语自然一点,其实在见识方面已经大大缩水,因为他们没有机会真正接触中国社会,也没有机会真正接触美国社会。他们读不到多少中国书,英文阅读量也不如同龄美国孩子。
我相信华二代的平均水平是很高的,一般不可能出现一些留学垃圾中的那种乱象,但是问题更多是在于严重的同质化,和普遍的,高水平的平庸。这种平庸,就是说,有高分,有技能,但所有人千篇一律。论对社会的了解,对政治的知识,很可能他们会受制于自己父母在中西两个社会都被边缘化的现实,也显得两头不靠:他们不可能真正了解中国,去中国对他们来说只是出国旅游而已,中国文化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些外在的形式,比如舞蹈,饮食等等。而对美国政治和社会,他们能了解多深,也很成问题,特别是在父母作为少数族裔本身也很边缘化,缺少一般主流政治常识,或者不太关心所在国政治,也不善于和孩子讨论政治的情况下。(还不说父母的保守小农意识和孩子经常格格不入)
海外长大的华二代的眼界,还受制于父母的眼界。可以想象,很多小留的父母在中国社会里都是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他们的认知中,从来就认为自己是(中国)社会的主流,而不是边缘,而他们通过父母,父母的朋友,自己的朋友,因特网,双语优势获得的见解和资讯,是海外华人家庭相对与所在国主流隔绝,社交圈高度同质化(华人和华人交往圈子里基本上都是类似背景,学历,职业和价值观的人)根本无法比拟的。
因为自信,小留很容易发出自己的声音,虽然这些立场(比如针对达赖参加毕业典礼问题)本身存在争议,但不能否认他们敢于站出来表达自己,甚至和校方对抗,本身就是一种政治成熟,至于观点的修正,其实是需要时间和阅历的,不能责怪年轻人的偏激。反过来,在海外虎妈的教育模式下以考试,比赛,乐器,技术为核心的精致教育,究竟能培养出多少真正有独立思想,独立的生活方式,有担当的一代人,这倒是个疑问。
我已经多次强调性别差异,还想再说,这种精致教育有利于培养女孩,但绝对不利于男孩。男孩不一定要会乐器,但是必须要明白自己要干什么,形成自己的观念,自己一定要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阻挡。不能培养出这种带着狼性的,舍我其谁的,老子天下第一的男孩,海外华人的未来真是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