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南洋:新加坡、槟城游(三)

(三)

旅馆经理姓郑,他主动提起早餐已经包含在房费里了,但不在旅馆里吃, 这一块外包给了附近的小吃店。清早起来,跟着郑经理去吃早餐, 心情格外轻快,如果说新加坡像一堵修剪得一丝不苟,齐齐整整的篱笆,槟城则充满了散漫自在的气息。窄窄的街道两边停满了车,仍然是双向行驶,于是司机和行人都顾不上靠左行的规则了,寻机通过即可。静街上有印度小贩骑着三轮车卖香料,车上挂着铃铛,时不时地响一响。 临街的房屋最高不超过两层,一楼大部分都辟作了商铺,二楼的窗户多是木质的百叶窗,百叶窗内,斑驳的光影曾映在<<阿飞正传>>中的张国荣的阴郁的脸上,外墙油漆斑驳,街边偶尔有下水道敞着盖,引得小牛捂鼻子,我们却毫不在意。游客的潇洒在于能尽情享受当地的好, 而不必承担当地人的忧。

郑经理每天带我们去不同的早餐店铺,中式的,印度的和南洋特色的,每次他都付了钱才离开。郑经理的姐夫丁医生是旅馆的老板, 专门陪我们吃了一顿印度早餐。丁医生矮、瘦, 头发花白, 眼睛大而有神, 说话条理清楚,分寸精准。随着谈话深入,我们发现他不是普通的生意人,丁是槟城的前市长, 曾分别陪同中国前国家主席江和胡参观游览槟城,他十分乐于分享存在手机里的与领导的合照。丁与郑的孩子全部送往国外,最近的在新加坡。 丁的小儿子在伦敦帝国大学读金融,放假在家,看得出他教养很好, 不时帮助猴子和小牛取食, 逗他们说话。我们对马来亚西的政治生态很感兴趣,好奇掌握绝对经济实力的华人为何不积极参与政治,致力于提高整个种族的社会地位, 丁医生淡淡地答道, 华人政党不团结。

槟城老城区的景点都在步行范围内,多元文化的宗教建筑随处可见, 异族的有教堂、 清真寺、 印度教的寺庙、泰国的寺庙。华人除了拜传统的儒、释、道、福广的妈祖外,闯荡南洋的先行者也被塑成金身,安坐在光线不足的神龛中,接受后来人的供奉,聆听他们的祈祷。旅馆的隔壁就是广福宫, 即著名的观音庙,鸽子在小小的广场上聚会,庙前点着巨大的香烛,香炉里积满了香灰。背井离乡的拓荒者, 精神上祈求神灵的保佑,现实中依靠乡里乡亲抱团互助。姓氏桥,便是这一历史的见证。新来者初到异乡,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只能向大海寻求安身之地,他们用木板搭桥,桥上建房,后来接纳同宗同族的人逐渐加入,桥遂向海中不断延伸,现有周氏桥, 李氏桥等。到桥上走一遭, 走道两边的屋子也多为铺面,专为旅游者的腰包而设。敏感的小牛又闻到了下水道的味道,我们才意识向海里排污的确是这种桥屋唯一的选择。

槟城的旧与原生态的美已然令人心动,有心、有才的艺术家又为它增添了新的魅力。一位立陶宛的街头画家以自行车和猫为主题,于2012年在槟城老区乔治镇沿街的墙上留下的数幅壁画已成了新的旅游景点。画家使用特殊的颜料,让壁画可以保持六年。这一安排或许是出于不永久改变老城外观的考虑,客观上却带旺了槟城的旅游业,因为短暂易逝的美更令人珍惜。姐弟骑行一图,画家把实物――靠在墙边的老式自行车和画中的人物结合起来,营造出亦真亦幻的效果,骑在前面的的姐姐神采飞扬, 弟弟扯着姐姐的衣服躲在后座, 兴奋又紧张,画面的动感仿佛带动了自行车的车轮,驮着姐姐弟弟在小巷中驶过。我见画中的姐弟年纪与猴子与小牛相仿,便坚持要他们在画前留影,两人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雪糕,当下只得颇不情愿地走过去,将开心咧嘴状保持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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