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彬,环环,你们好。没想到会给你们写信。时光清浅,记忆如鱼。这儿已是一季深冬,我喜欢像现在这样稳稳地坐在沙发里闲静地打字,将往事记录在博客。这寂寥的夜色啊引人神伤。所有人物、景象都在流年中溢淌。少年的你我从光阴的缝隙间走来,历经岁月流逝,无论岁月怎样流逝,依旧是朝露一般,清澈鲜亮。
是的,朝露。那年你们十一岁,我十岁。你们是我在天津认识的最早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这一要好,便经过了中学,大学,工作,几十年。有一阵子我们放学总是在一起跳皮筋,玩打垒。有几年我们整个的暑假混在你家打扑克,每年春节彼此请客,最爱吃你家的饭,张阿姨包的饺子。工作后不常联系,但每次回家总向妹妹打听你们的消息“彬彬,环环怎么样了?” 其实不问我也知道,大家都差不多。上学后工作,工作后成家,成家后出国。彬彬去了加拿大,前几年又到了美国。环环和我妹妹留守中国,我在澳洲。我们四个分散各地,竟是一年也碰不到面。细细想来,我们在生命中的交集并不多,只在小学同学过一学期。可为什么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除了双方父母是好友住得近,交往密切外,就是一个字“独”。你们倆是双胞胎姐妹,做什么都有伴,不那么需要别人的友谊“倍儿独”。我呢,当时刚从上海过去,不怎么会说普通话更别提天津方言了,没人和我玩,也是孤单。爸爸妈妈介绍我们认识后,你俩成了我和妹妹唯一的小伙伴。我们四人组成小集团,在课余时间形影不离。不是在家玩丢沙包就是到楼外跳房子。我向你们学会了织毛脖领,钩茶壶垫,学会做葱油饼。你们的妈妈,张阿姨是南开大学毕业,聪敏能干。在我妈厂里(几千人的大药厂哦)当技术科科长,相当于现在的总工。除了业务上是大拿外她还很活跃,特别会唱歌。至今还能想起她一手搂着环环一手楼着妹妹唱“红梅花儿开”的样子。还有你们父亲,老岳伯伯是我认识的叔叔阿姨中最有艺术细胞的一位。他给我们拍的许多照片我一直保存着。奇怪,他倆的形象在我的记忆里就一直定格在地震那一年,四十岁,比我们现在还年轻。善良耿直,嫉恶如仇,热情泼辣,开朗大方,又那么多才多艺,都是我们这四个晚辈望尘莫及的。
可惜他们过早地离开了我们。
彬彬,环环,时光走远,风中还有未曾合拢的想念。此刻我游走于回忆的长廊,从尘埃中将光阴的碎片拾拣,细细的端祥,轻轻的拼接,只为,再一次翻阅,可以嗅到往日的气息;再一次触及,能寻觅到那花开花谢的朝夕。即使有一天,岁月风干了点点滴滴的怀想,时间溶蚀了成长的痕迹,那些我们一起度过的少年时光也会在不经意间,猛地出现眼前,跃然纸上,就像现在一样。
愿我们的友谊缓缓生香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