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年轮(二十八)

第五章    成长的烦恼(4

       初一的时候,开始班上学习气氛是很浓厚的。
       也许是刚进校不久,大家在学习上,相互之间既不了解,也不服气,都想找个机会表现一番,大有拉屎拽拳,暗中使劲的味道。谁也不愿开始就落在后面,让人瞧不起。

       语文老师叫胡绍云,二十五六,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会拉几下小提琴,常有女生围绕身边转。我也喜欢胡老师,得与他交往,挺随便,有种亲切感。看到同学们高涨的学习热情,胡老师很会因势利导,节后在他教的两个班搞了个作文比赛,自愿参加,命题自定。

       哦,写作文是我强项,机会来了,这回得认真点,好好露一手。同时,也看看其他同学的水平。
       写什么呢?心里没谱。思来想去,半天想不出主题。中午吃饭时,彭贵生边吃边吹牛,说他公社的蟠龙水库过节捞了几多鱼,一条鱼四五斤重。众人听了笑笑,不置一词。
     嗳,有了!我脑子突然闪出作文题目:《澴河遇险》。我要以自己为原型,把亲身经历描述出来,再适当夸张点,一定吸引人,还能暗中感谢救命恩人,还清人情债。

       我采用第三人称,把主人公叫曹晓东,刘水田、张宗甫几个全用化名。为突出故事情节惊险、刺激,文章有几处免不了添油加醋,但是不太过分。我用三个晚自习完成了这篇作文。
       老天不负有心人。胡老师果然挑中我的作文,在上语文课时,褒奖了十分钟。
       我又一次露脸,春风得意,乐不可支。同时讲评的还有左九瑛的《养蚕》、祁秀兰的《我的小姨》。

      当然,同学中也有非议。
      “老板娘,我在河边住了这么多年,么样找不到这些事,胡编的吧?下课后,涂炳胜首先发难。咦,上次我们去澴河游泳,去过他家呀,这家伙应该能猜到,可能会是我们几个呀。难道他爸爸没告诉他?还是故意装傻?管球你的,就不给你明说。
      “冇得事实就敢乱写,只当放屁。”“憨子在一旁恶意帮腔。
      “七毛,你找不到的事未必冇得吧。张宗甫站到我一边,他比七毛高半头,不怕他。
      “有本事,各人写一篇。彭贵生拉着刘水田围拢来,声援我。他们都是我文章中浓墨重彩描写对象,当然卫护我。何况我们共同经历过这段活生生的现实,完全心心相印。
       七毛,憨子见我们人多势众,灰溜溜跑了。

        然而,佩服我的人还是多数。
       “老板娘,看不出来,有点文才。其实样子一直对我不错。
       “老板娘,写得蛮好,沉水一节,很生动,就像你亲眼见过?左九瑛恭维道。废话!没见过,编得出来?女生中,就她敢直呼我绰号。这个该死的女人,细眉小眼,腚肥腰粗。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前两天还说我写字难看。我忙虚以委蛇:你的蚕才写得生动,我可不如。
       就连苏雅菲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恭敬了许多。

       不管怎样,这回算是出风头了。从小学到初中,我总是以作文开道。

       吃完午饭,我正要回宿舍,门房严发皋叫住我,说传达室有人找我。严发皋三十多岁,看上去挺老实,可我总觉得他有点虚头巴脑的,大家叫他发糕。他有个堂哥,叫严发广,在伙房专门挑水蒸饭。我随来到校门口,看见一年轻英俊的军官:凌叔叔!

        凌叔叔叫凌振荣,也是会计,和爸爸同在院财务室。昨天来军后勤出差,受爸爸委托,顺便给我送被子。我拉凌叔叔去宿舍,他说要赶回去开会,匆匆走了。
       回到寝室,我打开被子摸摸,嗬,好软和,还是新棉花做的呢。深秋已至,天气愈来愈凉了。想到家中及时关怀,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一向不安分的刘安靖这几天哑巴了。他自称恶心、头晕、浑身冇得力。下午,我和刘水田带他去校医务室看病。校医姓林,北京人,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太太。话多,还讲得快。林医生很吝啬,很少给学生用她有句口头禅:没关系,喝点开水就好了的。时间久了,学生送她一外号:开水医生。
        林医生有两个女儿,老大长得很漂亮,在一中念书,据说是校花。老二在二(四)班,长得也不错,经常在医务室帮她妈,像个护士。

       我们一进医务室,林医生女儿正在擦药柜里的药瓶。林医生迎上前来:谁看病?我指指刘安静,她马上转向他:哪儿不舒服?刘安靖哼哼唧唧:脑壳昏,冇得气力。眼盯着林医生女儿屁股看。

       林医生用听诊器听了听刘安靖心脏,摸摸他额头:没啥问题呀?有点感冒。我问:吃点么什药?”“不用吃药,多喝点开水就好了的。林医生不肯开药。刘安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朝门口走,突然转身撞向林医生女儿屁股。她女儿惊叫一声,猛一躲闪,手中药瓶掉地上地一声,摔个粉碎,瓶中药丸撒了一地。

    “你怎么回事儿?怎么乱撞啊?哪个班的?把你班主任叫来。林医生一顿连珠炮,又快又凶。吓得刘安靖语无伦次:对,对不起,脑壳晕,看不清。赶忙蹲下身,捡散落的药丸。我俩也赶紧帮忙捡。

       “我都说了,你没事儿,多喝点开水就好了的,你要相信医生。林医生见我们一颗不少地捡起了药丸,语气缓和不少。刘水田还要扫地上碎玻璃渣,林医生挥挥手:算了,算了,以后注意啊。
   我们赶快逃离医务室。
       “你伢故意的吧,邪得很!我骂尺八。
      “不是故意的,真是脑壳昏。刘安靖辩解道。又问我:老太婆会不会告诉李老师啊?
       我怀疑,这小子故意装病,耍心眼去嬲林医生女儿,真是色胆包天,也不看看自己德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差点连累我和刘水田。同时,我又想,我以后生了病,还要不要找林医生。

       晚饭时,我说给张宗甫听。感冒,你信他的鬼话?狗改不了吃屎。”“师长笑笑。

       新宿舍快完工了,再有几天,就搬过去了,人人都挺高兴。特别是三年级老大哥终于熬出头。
       “…… ‘皇君开恩,牢底坐穿了。”“荤评书说书人阮宝华把校长黄应君叫做皇君。
       “软包子,我侪再听不到你评书啰,么办?二年级一大个叫道。
       “凉拌!你这掏钱,我开个书场。软包子嘿嘿笑道。
      “钱钱钱,命相连,你狗日尖得很!众人笑骂声四起。 方言:我侪(我们),你侪(你们)。
        ……
         
       看来,软包子今天是不想讲了。过了一会儿,熙熙攘攘吵闹声刚平息,鼾声又起,如何睡得着?
       我从枕头下摸出那本《苦菜花》,借着微弱的灯光,翻看起来。我性格随爸爸,急性子,可看小说却很慢。这部小说借了一个多月了,才看到第四章,明天还得去图书室办续借。

       我读小说不光猎奇,还想学点写作方法和技巧,充实自己。《苦菜花》电影都看几遍了,结果也知道,着么事急嘛。看着看着,忽然被下面一段吸引住了:
       “……夜光下,宫少尼头发散乱,眼冒凶光,屏住呼吸,待娟子走进,突然跃起,恶狼般猛扑上去。顿时,两个黑影扭打,翻滚在一起。
       娟子虽有警惕,还是被这突然袭击打乱了方寸。她拼命想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无奈力气太小,推不动。扭打中,左手被死死压住,上衣地一声被撕开,挂在脖子上的红肚兜扬起,露出半个雪白的乳房 。宫少尼嘴里流着口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压了上去。娟子刚在区上受过训,没有慌乱,左手死死挡住扑上来的男子,右手摸到了姜永泉给她的驳壳枪。啪!一声枪响,宫少尼从娟子身上翻滚下来,惊慌窜入茫茫夜色中…… ”   

       这段描写和电影里表现差不多,因为先看电影,再读小说,已没有新感。但身处深夜,心里还是有股异样的骚动。我忽然假设,如果娟子没有手枪,会是什么后果?作者为啥要给她一把枪呢……

       我只穿条短裤,光身紧贴着清香柔软的新被子,不知啥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恍惚走进一片原始森林。脚下轻飘飘的,像是在飞。一会儿冲上天,一会儿落下地,飞到一块长满五颜六色鲜花的草地上,只见娟子脖子上挂个红肚兜,赤裸下身,光着脚,张开双臂,朝我飘来。一阵大风吹开她胸前肚兜,两只巨大的乳房犹如鲜亮的嫩蘑菇,雪白耀眼,滑软酥香。

       我急不可待地一把抱住娟子,按到在鲜花从中,忘情地亲吻抚摸,缠绵不断。娟子温柔似水,满脸含笑,两条玉臂紧紧搂住我头,张开红唇,任由我狂吻。我使劲捏她的乳房,用口吸允乳头。我呼吸急促,欲火中烧,下身猛烈膨胀起来……

       突然,娟子一声怒吼:刺人!将我一把推下她身,狠狠抽了我一个耳光!

       咦!刚才还百般温柔,千般妩媚的娟子,怎么突然变成了童丽梅?她身着戎装,怒目圆睁,凶神恶煞,飞快从腰间拔出驳壳枪,顶住我头,大喝一声:去死吧,淫棍!扣动扳机:啪啪!

       我一个激灵,猛地醒来, 原来是个梦!

       噢,我觉得下身有点刺痛,好像湿漉漉的。伸手一摸,粘粘糊糊。流尿啦?不可能,我五岁后就没尿过床。我急忙掀开被子,退下短裤,借着窗外月光,看见我阳物已垂下高傲的头,软绵绵的。龟头上、阴囊处、短裤里到处是乳白色的胶状液体,新被子上也涂了一小块。这是什么?我得病啦?不由想起小时候小弟弟收缩的怪病,害怕起来,明天一定要问问林医生。我很快收拾干净,重新躺下。
   现在,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续梦要紧。我闭上眼睛,希望赶快进入温柔乡。可越想快点入睡,越睡不着,翻来覆去,直到天亮。真他妈气人!
      
       打那以后,睡觉前,我用尽各种办法:又是看邪书,又是性幻想,就是做不出美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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