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首天龙 | 一方水土一方人

 

  十年前的十一长假,从北京出发,跟一帮喜欢摄影的朋友驱车来到了内蒙古大草原上,我们最远到达了大兴安岭的最高峰---黄岗梁。这次旅行收获颇多,摄友们纷纷拍摄了精美的图片,我则饱览了辽阔祖国的壮美风光,也结交了不少朋友。摄友中的一个朋友是中国联通北京公司的一位干部,所以在进入内蒙境内的时候,一路上都有内蒙联通分公司的人负责导游接待,一切顺利万事如意。

 

  在深入蒙古境内大草原上的某一天,我们吃住在一个个蒙古包式样的酒店房间里。从朋友口中得知,一个原来在内蒙古插队的河北知青投资了这家酒店,一个蒙古包就是一个酒店单间,里面的式样跟蒙古包别无二致,一张小炕桌摆放在蒙古包中央,桌子上是各种蒙古饮食,进来的客人们都盘腿落座在小炕桌四周,在热情洋溢的氛围里尽情畅饮。那天我有点担心,因为酒量小的原因。但是接待我们的蒙古当地人似乎并不为难我们,他以蒙古礼节向我们敬酒,然后一饮而尽,我们则随意,甚至可以不喝。

 

  在开快畅饮期间,听蒙古当地人聊他们的风俗习惯,他们说蒙古男人们早晨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小炕桌上已经摆好了烤肉奶片和酒水,然后坐起身来又吃又喝,他的女人勤劳的身影在蒙古包外面摇曳多姿,辛苦劳作是四个字!听到这种话语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大吃一惊,问他们:蒙古男人们不干活?他们说:不干!就是喝酒!一位北京大哥羡慕地说:做一个蒙古男人这么幸福?他们回答说:必须幸福!

 

  我们说:这怎么可能?他们说:蒙古男人就是这样,在自己的蒙古包里整日喝酒,如果蒙古包门帘一掀,从外面进来另一位蒙古大汉,落座后两个人就一起喝酒,直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如果喝得不尽兴,两个人出去骑马去另一个蒙古包里,进门一看是同样的情景,依然是一小炕桌饮食和美酒,一个蒙古大哥在自斟自饮。然后三个人一起接着喝酒。我们问:蒙古女人这么幸苦,那你们男人们都干什么啊?他们说:准备厮杀啊!当有外敌侵犯,企图掠夺我们的财产和女人的时候,我们拿刀子出去拼命!听到此处我们都明白了,这样的男人是得整天喝酒!

 

  去年春季我回到国内,跟两位要好的朋友去了坝上草原,他们两位是摄影的高手,我们一路拍片一路观光,这是已过中午,车外面风沙很大,我们想找个背风的地方吃个饭都很难,就这么着开着车一路寻找,终于发现一个院落,里面都几间砖瓦房还有几个蒙古包,院子里有几条狗听见动静跑出来吠叫,随后出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我们说能节个地方吃个饭吗?孩子的身后跟出来一个大汉,说:没问题,你们进来吧!这是叔侄两人,男孩的父母出去跑水花了,就是骑着马在浅浅的河流里来回飞奔,给到草原旅游拍照的人们做模特。

 

  这叔侄两把我们带到他们的客厅,其实也是卧室,有一张餐桌在这个房间里。我们从车上把带来的火腿、罐头、方便面、榨菜丝还有茶鸡蛋等食物还有一瓶白酒拿了进来,招呼他们叔侄两一起吃。这时候院子里那几条狗进来了,他们家还有一只猫,非常漂亮。这几条狗和那只猫跟男孩在床上耳鬓厮磨混在一起,狗爪子猫爪子在他身上头上乱走,他却毫不介意。这时候我脑海里闪现一个念头:这孩子与这些小动物已经融为一体了。而我做不行,我跟小动物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即使我养了一只猫咪,但是我从来没有抱过它。

 

  在草原上驾车奔驰,一路的景色我看在眼里,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汉朝的时候,汉武帝几次与匈奴人争战,虽然说历史教科书上说彻底击败匈奴,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后来的五胡乱中华匈奴人是主力军。我这时才发现,农耕民族的军队与游牧民族的战争几乎没有绝对胜利的可能。你即使在某场战役之中打败了他们,那块土地你不会要,你得撤军返回内地。因为在农耕人的眼睛里那些草原无法耕种,长不出来五谷丰登。但是你撤军了,人家游牧的人们又回来了。逐水草而居,他们是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族群。而且他们的战马喂养几乎没有成本,只要草原上有草长出来,人家就能生存下去,不像农耕的农民,养一匹马的成本太高了。

 

  有一次跟朋友驾车在新西兰南岛旅游,一路上风景如画,把车子停下来,随便一抬手拍张照片就是一张明信片的感觉,不是我们的摄影技术有多么好,而是这里的景色太美了。但是时间不久我就有点腻歪了,因为这景色太单调。朋友说如今移民新西兰的中国人越来越多,等到这些地方都被中国人占领了,这些景色也就被改变了。中国人会把牧场改为农场,会把草地变成菜地,牛羊也会逐渐减少,中国人家后院都有个猪圈。虽然这是说的笑话,但是真的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移民海外的中国人,买了房子之后把原来花园里的草坪变菜地的大有人在。他们不是一个人在种菜。

 

  在澳洲有一种工作,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剪羊毛,这个工作是季节性的,薪水不低,我听说现在是剪80头羊毛200澳元,这80头羊对于一个澳洲小伙子来说不是难事儿,动作熟练的技术超高的轻而易举。但是这个工作几乎没有中国人去干,因为根本就不愿意干,甚至可以说也干不了。即使是那些在澳洲没有绿卡的中国人,他们黑在那里去各种果园和农场去打工,也不会去牧场剪羊毛。我问过一些人为什么不去挣剪羊毛的钱?他们说跟动物没法交流!然后反问我:你怎么不去!我也说:跟动物没法交流!

 

  那年在悉尼住了七八个月,认识了一位来自四川重庆的朋友,有一天他告诉我说在澳洲做个渔民很挣钱,他决定去考一个当渔民的资格执照,从此之后可以上船当渔民了。我一听就不靠谱,问他:你爷爷是渔民吗?他说不是。我又问:你爸爸是渔民吗?他还说不是。我说你们家祖孙三代都不是渔民,你连渔船都没上过,甚至二十五岁之前都没见过大海,你现在都快四十岁了,你想去做一个渔民,每天月落而出日出而归,夜半三更在大海上与风浪作斗争,这尼玛靠谱吗?他说:习惯了就好了!我说你这是瞎耽误工夫!他飞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把渔民资格证书给考下来了,上船干了不到一个月就下来了,走旱地都觉得天旋地转。

 

  一方水土一方人,大家都听说过这句话,但是我是深有体会。不同地方的人,生长的自然环境不同,祖辈们谋生的方式和手段也不相同,这就形成了不同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你让一个在草原上长大的孩子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去耕地,他们觉得自己连畜生都不如。做一个放牧牛羊的人是多么地自在和快乐啊!同样道理,一个祖孙三代都是渔民的孩子,看见大海就兴奋,你让他上岸讨生活,也是非常地不愉快。据说某边疆少数民族的人天性散漫无拘无束,他们是没法进工厂做工的,广东有某老板曾经雇佣了他们很多人当工人,最后惹出大事儿了。

 

  一个人群的行为方式和思维方式,综合在一起这才是文化的概念,文化不是你读了多少书之后吹的牛逼。我观察一个族群的文化内容,其先进与落后,野蛮与文明的程度,去看他们的婚礼与丧礼大概能觉察出来一些内容。前几天看到一个视频,一个新婚的新郎官在自己的婚礼上被一帮恶搞的朋友们给折腾死了,这绝对是一个悲剧,再牛逼的新闻记者也无法把坏事变成好事。关于中国婚礼的恶俗有谁能说跟文明二字有一点关系?我还认识一个已经退休了的大学教授,应邀去参加他女儿的婚礼,我发现他张罗举行的婚礼跟一个中国农民的方式和风格没有一点区别。教授与农民,只不过是身份不同,在行为和思维上没什么区别,这才是他们共同的文化内容。

 

  有很多中国人在俄罗斯和南非做生意,听说那里的警察对中国人敲诈勒索很厉害,我在俄罗斯工作过,见识过这个情景和节奏。中国人面对警察的敲诈勒索也习以为常了,遇到警察找自己的麻烦,都是出钱化解买个平安。在南非做生意的朋友认识几个,也这么说。但是有人细心地发现,俄罗斯也好南非也罢,他们的警察敲诈勒索的对象只是中国人,没有日本人越南人甚至其它来自东方国家的人们。有人说行贿受贿是中国人的优良传统,人家对你敲诈勒索是尊重你们的文化传统。谁让你们的传统文化那么牛逼呢!是这样吗?

 

  最后说几句四川人,并不想得罪谁。有人告诉我说:你如果有很多四川人的朋友,他们之间有纠纷,会在你面前诉说对方的不是,你千万不要插嘴,更不要随声附和。因为四川人有个特点,他们做事都是跟四川人一起做,即使合作双方闹的再不愉快,各自在背后彼此咒骂,但是骂归骂,最后人家还是朋友,做事还是要找四川人一起做。你一个外省人根本就理解不了他们。后来我注意观察了一下认识的几个四川人,大致是这个样子。在海外有很多来自四川的小留学生,他们要找包食宿的担保庇护人家庭里住,一般都是要找四川人,因为他们习惯了四川人的饮食,你老婆要是不会做一手上好的回锅肉,你跟别人说话根本不敢以老子自居。

 

  上中学的时候,一次语文考试,有一道填空题,问《道德经》是谁写的?我旁边的同学小声询问我:谁写的?我说:是老子!然后我同学就把我的名字给填上去了。考试之后这傻逼把我给打了一顿。汝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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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段最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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