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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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青、侍女大姐和桃窈三人很快就进了桃楚住的厢房。因为大姐还有别的事情,按主人吩咐把桃窈领到桃楚住处转身就离开了。汗青就让桃窈先坐下,见女儿还在睡觉,小静远也没有醒,就语气温和声调低沉地告诉她说:“窈儿,你姐姐桃楚晚上跟一个小静远睡觉,觉得有点不适应,太冷清,有时需要一个人搭个手帮一下,桃家安排你来,就是让你早晚帮助一下,同时晚上做个伴。平时主要是帮着楚姐姐倒水、递个面巾,给火盆添加新炭,坐几壶热水。热水一是供盥洗用,二是沏茶所需,同时坐在火盆上,也是让房里有些湿气,让小儿在冬季干冷的空气里,感受好受一些。任何时候,都要关照一下北窗,让这扇小窗户开一条两指宽的缝隙,并用一块小的木楔将窗户固定住,让室内稍微有气息流通。另外,你的楚姐姐还会让你做些别的事情,等她醒来,就会告诉你!”汗青边说,边指点桃窈,直到她完全明白会做为止。然后汗青轻声地问:“窈儿,你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或者什么问题想问?”桃窈低着头腼腆地说:“楚姐姐的宝宝叫静远是吧老爷?”汗青轻声地笑道:“是的,窈儿。你喜欢静远这个名字吗?”桃窈点点头,轻声地笑了几下,想不到桃楚还是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了,睁眼一看是爹爹来了,桃楚一下子就坐起身来,汗青拉着桃窈来到女儿床边,帮女儿穿戴好上身才说:“宝贝,是我们吵醒你了?”桃楚一看身边还有一个见过的小丫头,心里就不乐意,但还是高兴地点点头,笑逐颜开地说:“爹爹,你们说话声这么大当然把女儿吵醒了,还让人家睡吗爹爹呀?她是不是堂嫂安排来跟女儿作伴的呀爹爹?”汗青看了看桃窈并把她拉到女儿跟前,然后就势坐在女儿床沿轻声地说道:“宝贝,她叫桃窈,在桃家已经干了一年照顾人的活儿,你也见过她。刚才爹爹把她需要干的事情,就爹爹能想起来的,都告诉她了,她也都明白怎么做。你如果还有别的需要,再跟她讲明白说清楚。今晚桃窈就在这里跟你做伴,宝贝,如果你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爹爹就回前院,等一下你大妈会给你们送晚饭。对了,别忘了清洗伤口,宝贝,你还需要爹爹帮别的什么忙吗?”桃楚低着头一声不吭,不知道当着一个旁人的面,怎么表达内心的不悦和对爹爹的不舍。汗青见女儿低头不语,知道她不喜欢这个桃窈,但是又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因而心情沉郁无语。汗青转头对桃窈说:“你去倒些热水,把面巾搓揉拧干,给你楚姐姐擦一下脸。过一会儿静远醒来,好好学学你姐姐怎样帮小儿换尿布和清洗,以及给小儿涂搽爽身粉,尤其是如何安顿小静远在摇床上歇息。如果小静远突然哭泣,有两种原因,一是饿了,如果是这样,他的小嘴巴会到处找奶水吃;第二种可能是尿布湿了,可能是尿了也可能拉屎了。因为身底下不舒服,他也会哭。这种情形,只要帮他去掉湿尿布、清洗干净和涂搽爽身粉,换上干净尿布,安顿他躺好,轻轻摇几下摇床,他很快就会继续安睡。记住摇床不能快摇,只能慢慢地摇,因为小儿头部没长全,很脆弱,经不起震动和摇晃。如果饿了,帮你姐姐把静远抱到她身边给他喂奶。如果是尿了,你就可以自己处理一下,接着哄静远安歇就可,不必叫醒你楚姐姐。要特别小心抱静远的姿势,因为小儿的脖子很软,所以一定要让他的头部和颈部一起垫在你的手臂上,不能让他的头部悬空,否则会出意外,知道吗窈儿?等一下,你楚姐姐会示范给你看。”桃窈有点胆怯地看了看汗青说:“老爷,窈儿都记住了。如果静远吃奶,人家是不是要一直等他吃完,还是把静远抱到楚姐姐身边就可以了?”汗青觉得让桃窈一直等也是太难为她了,就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你如果很困,就不要等了;当然,如果这时你发现火盆火势很小,也可以加一些新炭,让火势变得旺一些,屋里温度上来后,你们在房里感受会舒服多了。再看看水壶,水不够,再添加一些凉水,这样一来二去,静远也吃完奶水,你呢就接着安顿小静远在摇床上歇息。对了,你也可以学学给小儿拍嗝,这样静远就不会腹痛,睡觉更安稳。好了,这些事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得来回练习几次才能熟悉和完全掌握。你呢,一边认真观摩,同时勤快练习,应该很快就能得心应手,从容应付。有什么疑问,一定要问你楚姐姐,不能擅作主张,知道吗窈儿?”桃窈还是怯怯地点点头,再也没有问什么问题,跟汗青请示了一下,忙着给火盆添炭、水壶加水。汗青就起身跟女儿说:“宝贝,爹爹明天回王家堡,等晋城有了消息,元芳就会回来接你们母子俩,到时怎么安顿你们母子,是在辽城还是在晋城,看情况再说,好吗宝贝?”桃楚这时才抬起头,双眼噙满泪花,一边点头,泪水一边沿着眼角往下流,让汗青看了非常伤心,连忙坐回床沿,帮女儿擦拭,同时说道:“你总是不听爹爹劝告,叫你少哭,你可好动不动就哭鼻子。你这么粘爹爹,那到时就把你们一家三口安顿在爹爹身边好吧?”桃楚不满地看着汗青,哽咽地说道:“这要到猴年马月女儿才能再见爹爹嘛?爹爹,女儿跟您上王家堡好不好,人家不要留在这里,到时女儿上哪里去找爹爹呀?”汗青搂住女儿的上身,让她靠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你现在还在坐月子哪里能随便走动,更不要说出远门,尤其现在还是天寒地冻,你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你如今是李家的小姐,爹爹怎么会落下你不管?你呢,规规矩矩坐完月子,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同时把静远喂养好,爹爹很快就会来看你知道吗?”桃楚不管桃窈也在房里,就在汗青怀里跟汗青耳鬓厮磨半天,才放开汗青。汗青没办法,只好依了女儿的放纵,忙着给女儿系上厚裙。旁边的桃窈见楚姐姐这样粘李老爷,也是倍感新奇,后来知道楚姐姐已经认李老爷为干爹,而且她已经是李家的小姐,也就心领神会,不再感到奇怪。桃楚非要把汗青送到门口,让汗青连忙给女儿披上外罩,在门廊桃楚抱着汗青的脖子,跟汗青卿卿我我半天,等汗青发现女儿不知何时跟自己吻了起来,自己居然没有感到突然,直到两人唇舌纠缠半天,汗青才感到有点心虚,小心翼翼地松开唇舌,离开女儿的红唇皓齿香舌,内心充满犯罪感并悄悄地说:“宝贝,我们俩哪里像父女呀,我们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被人察觉,到时我们怎么办宝贝?”桃楚吃吃地笑道:“女儿就是喜欢爹爹,亲个嘴有什么关系嘛?爹爹,记得来接女儿和小静远,不能忘记知道吗?”汗青苦笑道:“你呀不把爹爹害死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爹爹会按时来接你,让你把爹爹一步一步推到山崖下去是吧,宝贝?”桃楚趴在汗青怀里嬉笑道:“爹爹是不是也喜爱楚儿?到时女儿也跟爹爹生个小宝宝好不好?”汗青搂着女儿说:“净说孩子话,跟爹爹就是父女,哪能超越这层关系走到男女私情上来?爹爹怕你哭鼻子,只好娇宠溺爱你,宝贝,不要三心二意,好好跟元芳过日子,爹爹会把你的小日子安排得富裕满足。不要满心思跟爹爹这个老头子厮混,爹爹还能活多久,但是你们的日子还长着呢,知道吗宝贝?”桃楚不愿意听汗青这番话,一直在汗青怀里摇头反对。汗青见女儿身子有点发抖,就拉女儿进屋,坐在火盆旁,并吩咐桃窈倒热水,让女儿双手泡在热水里。汗青又用湿热的面巾擦拭了女儿的脸庞,直到女儿气色慢慢恢复过来,汗青才跟女儿依依不舍而别。

  在酒席上,汗青帮巧笑倒满了一杯玉渊金樽,转头看了看一身新装、满脸微笑的念奴,汗青突然发现,骄儿在烛光下,蛾眉染黛、飞睫修长,眼影隐约含情;雪腮韫秀、笑靥幽深,朱唇微启噙香。“哼,看够了吗汗青?”巧笑见汗青一脸傻呼呼的模样,内心就生气,及时提醒他注意自己的风度,“是不是多看一眼就饱了,真是屡教不改,不可救药!”汗青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笑道:“哦,姐姐,今宵骄儿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让人耳目一新,惊羡不已!姐姐,念奴眉目神态荟萃姐姐的端庄和娇媚,无处不秀色,遍身是珠玑,好一处人间奇观、真一朵世俗仙葩。”念奴被汗青诚恳充满喜悦的赞美说得满心舒畅,知道自己也是很认真地妆扮了一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用心,想想也只有自己出嫁的时候这么用心和注意自己的妆扮。难道真是因为这位北伐楷模几句赞美,自己才这样在乎,难道自己也走不出“女为悦己者容”的窠臼,还是自己在他身上看到慈父的关爱,尤其是他细心为自己擦拭泪涕,责无旁贷地答应帮助自己的语气和神态,都让自己感到被娇宠和溺爱。他身上充满的亲情和力量以及给人的信心是那么与众不同,是那样让一个弱者情不自禁地依偎在他的世界,无论这个世界是如何遥远多么虚幻,却是那么吸引一个渴望和脆弱的心。“哦,伯父,难怪我娘会喜欢你,你真是一个浑身充满亲和力,给人希望和憧憬的谜和神秘,任何一个女人不加防范,无不落入你的温柔陷阱而不能自己。小心啊,念奴!”念奴被自己满脑充满对汗青的联想弄得霞落雪腮、情溅秋水,又被母亲对伯父一顿奚落搅乱芳心,禁不住对母亲抱怨道:“娘,别这样说伯父好不好,他也是真心实意夸奖女儿,难道念奴长成一个丑八怪,娘才高兴放心满意不成?”巧笑被女儿的态度转变惊异得目瞪口呆,只好目光恶狠狠地刺向汗青,尽量抑制自己的不满说道:“把你的酒罐递给姐姐,倒一杯酒恨不得一百年都倒不好,让姐姐说你什么好?”念奴情不自禁地嘲笑起来:“娘,您对我伯父就像对我父亲一样,极尽贬低、嘲弄和讥讽之能事,只想让我伯父出乖露丑、无地自容,然后才心满意足、功德圆满,对不对娘?”汗青一听,及时插话道:“骄儿,你娘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对你伯父的要求自然比一般人要高很多,否则伯父到今天依旧对国对民无所事事,于家于人两手空空。念奴,你母亲不但是一个大家闺秀,更是才貌双全,尤其是胸怀天下、目光远大,是你伯父无比敬爱的女性。她不但是桃花坞的骄傲,更是新民国的功臣。你作为她的女儿,真是天生的缘分,地造的奇迹,让伯父羡慕不已!”念奴被汗青的大度和视人为佛的胸襟感染,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接过母亲手中的酒罐,为汗青倒满酒,也给自己倒了半杯酒,看了看母亲,又看看了汗青,笑容满面地说:“娘,今天骄儿邂逅人中龙凤般的伯父,被他身上洋溢的气概和风范感动,让女儿恍然大悟,为什么北伐国民革命军能够势如破竹地消灭大大小小的军阀,国民党人的气势和力量席卷大江上下天南地北,原来在这样风卷残云般的胜利后面,有伯父这样的英雄,在为北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真是让女儿一个两耳不闻天下事的懵懂粗妇,都深深动容。正好趁着今次女儿回娘家的机会,跟伯父相逢一场,更在母亲的偏袒下,举起酒杯。骄儿只想拼尽一生能力,也要为伯父敬一杯酒,表达念奴对伯父深深的崇敬和无限的仰慕之情,更是为伯父对国与家大义之付出,表达骄儿最深厚的敬意!”念奴说完,仰头一饮而尽,让巧笑为女儿的豪迈和气度不禁鼓起掌了,汗青也是深受感染,跟着念奴一起喝完杯中酒,慈眉善目地看着念奴说:“真是一个美不胜收的女儿本色,让人喜不自禁的红粉豪杰。骄儿,骄儿……”汗青连喊几声,禁不住低头饮泣起来。念奴再也对汗青不觉得陌生和害怕,不由自主地来到汗青身边,仰头注视着汗青泪眼涟涟,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绣帕,帮汗青擦拭泪水,娇声弱弱地说:“伯父,为什么突然失声哭泣、意外无由落泪?”巧笑见女儿这么快跟汗青走近,虽然忧心如焚,但是不好一下子爆发出来,又见汗青无缘无故地哭泣,只好来到他们身边,悄悄地把女儿拉开,挤到女儿与汗青之间,接过女儿的丝帕,接着帮汗青擦拭,一边低声问道:“你没有喝醉,怎么疯疯癫癫地哭起来,还让人喝不喝酒。在念奴面前,不是阿谀奉承,就是献媚取宠,亏你还是一个长辈。现在可好,一下子滑落到一个三岁小儿啼哭起来,你让姐姐是抚慰你呢还是臭骂你一顿?”汗青也觉得自己很不可理喻,为什么被念奴几句话感动得抑制不住泪水沾湿罗衣、伤心充满胸襟,看着姐姐满眼深情,汗青一下子把巧笑搂进怀中,禁不住任凭泪水飞扬,这样的壮举,虽然念奴感到对自己的内心不亚于惊涛骇浪的拍打和冲击,但是见伯父伏在母亲香肩上痛苦流泪的样子,一下子又恨不起眼前自己最亲近最尊敬的两个人来,只好在热水里默默地搓揉面巾,无力地拧出一股股如伯父汹涌而出的泪水,脚步如踩在棉花上一样无力虚弱,吃力地举起湿热的面巾,轻轻地帮伯父擦拭沾湿母亲新式宫绸的一段新泪、推开依偎慈爱深情胸怀的两扇心扉。汗青被念奴的擦拭惊醒,觉得今天好像心情很脆弱,还是一直漂泊得很疲惫,一旦在一个天伦之乐家庭团圆的烛光酒席上,再也抑制不住对亲情对家乡的思念和牵挂,看见念奴,就好象拉着凤娇凤霞,见巧笑对自己打骂是情爱,又在内心深处急促地触及对美龄的想念和愧疚,一下子无法阻挡相思涨满感情的堤坝,最后决堤奔放狂流,让自己失声痛哭,感情的发泄一发不可收拾,让念奴和姐姐都急促不安,大感意外和震惊,也让自己觉得不可思议。

 “伯父,您……”念奴被汗青潇潇洒洒的泪水、痛痛快快的哭泣感染,见他慢慢平静下来,面对自己,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凤……啊,宝贝,爹爹的好女儿!”汗青好像眼前不再是念奴,而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凤娇,再也控制不住对远方的渴望,大声呼唤,“做爹爹的女儿好吗,骄儿?”巧笑见女儿跟汗青一样变得疯疯癫癫,就不再想管他们,自己独自坐了下来,慢慢浅饮、款款吃菜,让身边两个疯子闹去。念奴被汗青搂进怀里,刚开始内心一下子不适应,很想立刻挣脱出来,想不到伯父的胸怀如春风一样柔软,似大海一样宽厚,自己就像一条在风雨颠簸的小舟,一下子进入一片风平浪静、铺满阳光撒遍安详的港湾,让自己的灵魂和身体一下子舒展放松和安逸起来,念奴很快喜欢这种被拥抱被围绕的感觉,好像满眼春光遍野鲜花簇拥到跟前,是这样心旷神怡、沁人心脾。念奴听到汗青深情的呼唤,好像内心一口陈年爬满铜绿的古钟,被这样酽厚浓郁的冲击敲响,一下子芳心散发的馨香涟漪千里波澜万丈,让念奴一下子晕眩得毫无主张,人就像一下子进入一个巨大的感情漩涡,被吞噬被冲刷最后消失在茫茫烟波之中,变得波光潋滟山水风光,成长一片春山一江绿水东流,烟波之上,见伯父坐在一叶扁舟上一身渔翁打扮,对自己笑哈哈地说:“西施,我就是范蠡,上来呀!”念奴一下子挣脱汗青温暖的怀抱,香风般地绕在巧笑身边,躲进母亲的怀里说:“娘,女儿可以吗?”巧笑没有留意这对疯子,一下子听女儿说“可以吗”,感到水浇雾绕,不明就里地问:“可以什么,念奴?”念奴咬着母亲的耳朵说:“伯父要认骄儿当他的女儿怎么办娘?”巧笑抬起头,看了一眼愣磕磕地依然没有从遐想和沉思中走出来的汗青,觉得这对疯子也真叫自己受不了,明显觉得女儿是愿意的,只是怕她娘不乐意,所以假惺惺地来问一下,巧笑佯装十分不悦地说:“疯子,两个疯子——一个大疯子,一个小疯子。你呀,何时也变得这么疯疯癫癫,当他这个疯子的女儿,迟早你变成真疯子!”念奴在巧笑耳边吃吃地笑道:“娘,女儿愿意怎么办?好不好嘛,娘?”巧笑乐见女儿被汗青认为女儿,免去自己对女儿被汗青染指的担忧,虽然这种可能性也没有消除,主要还有让汗青帮助自己两个儿子的考虑,以及自己一直保持跟汗青的情感牵连,诸多因素,让巧笑放下手中酒杯,起身拉着女儿来到汗青身边说:“汗青,你有那么多干女儿,为什么还要认念奴做女儿?你没有一个让姐姐信服的理由,就拉倒吧!”念奴一听娘这样逼问伯父,立刻就急了,摇晃着母亲的手,不满地嘟囔着:“娘,您……不要啦,人家是让您……娘,您这是……”汗青被姐姐的发问拉回了脱窍的魂魄和思绪,定睛看着眼前神情捉摸不定的母女,欣然答道:“姐姐,骄儿,汗青远离故乡、淡漠亲情,虽然心系北伐,情倾黎民,也写不出郑燮‘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这样表达心声的诗句来。不过,身边有沉鱼落雁之姿、咏絮续史之才的姐姐,善解人意,鞭策汗青奋进;更是处处提携汗青,与北伐事业同心同德,共国民革命亦步亦趋,不断打动汗青这颗高处不胜寒、曲高和寡的孤独心,觉得跟姐姐是前世的知己今世的伴侣。骄儿,更是如花似玉、蕙质兰心,冰雪聪明,不但花容月貌,更是理解和赞同汗青一生孜孜追求的事业依依不舍的理想,让汗青一下子感到遇到人生可遇不可求的亲朋故旧,这样一个花样年华的出水芙蓉人间仙子,人见人爱的女儿风姿,如何不让身处姐姐家中的汗青,心生认同、感觉亲情而认念奴作女儿呢,好姐姐?”巧笑没有理睬女儿,而是情不自禁地靠进汗青怀里,喃喃说道:“汗青,姐姐真的在你心中这样好,还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骗骗姐姐而已?”汗青轻轻地一手搂住巧笑,另外一手拉近念奴说:“你们是汗青心中很亲近的人,是汗青无法忘怀的亲情,姐姐,让念奴做汗青的女儿好吗?”巧笑见女儿也挤在一起,不知如何回答汗青的问题,一生气离开汗青坐回酒席,而念奴再也不管母亲的态度,钻进汗青怀里说:“好呀,念奴愿意!”巧笑冷笑道:“你以为做李家的女儿这么容易,小心被你……被你……念奴,既然你这样想做李家女儿,娘也不阻拦,不过不要整天跟……喂,念奴,说了半天,你连你干爹都没有喊一句,认个什么干亲啊?”念奴从汗青怀里探出身来,注视着汗青满眼的期待一脸的笑容,突然害羞地低下头,轻轻地问道:“人家喊不出来嘛!爹爹,女儿是不是笨嘴拙舌,让您不喜欢呀爹爹?”汗青噗哧地大声笑了起来,巧笑更是被女儿的娇憨表现逗得一口酒全都喷洒在地上,还不忘戏谑道:“你呀,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了,你们这对疯子父女快坐下来,把酒喝完,这酒菜再不吃就都成凉菜了!”

  念奴一高兴,喝了好几杯酒,一下子人变得昏昏沉沉,让巧笑有点担心。“姐姐,把女儿安排在哪里歇息?”汗青一边抱起伏桌昏睡的念奴,一边问已经收拾好酒桌的巧笑,“要不让骄儿在前院东厢房,书香曾歇息的房里过夜?”巧笑一边搓揉着热毛巾,一边答道:“就在正房侧室安歇,一出去外面多冷。汗青,你先把骄儿抱到正室,然后回来把侧室里收拾一下,发两个大火盆,否则这样滴水成冰的寒夜,非把骄儿冻坏了不可,不像姐姐,有你这座活火山在身边,不担心天寒地冻,呵呵!”巧笑戏谑着、期待着,满眼深情地看着汗青。“这在哪里呀,爹爹?”汗青刚刚用被子盖好念奴,就看见女儿突然醒来,睁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吃惊地问道,“好渴呀,人家要喝水!”汗青本来想马上出房,想不到自己笨手笨脚把女儿弄醒了,心里慌乱,担心又要被姐姐责备半天,只好给女儿倒了一杯茶水,扶起念奴,边喂女儿喝水边安慰道:“骄儿,这是你娘安歇的内室。喝完茶水,就好好歇息。明早一起来,浑身自在全心舒坦知道吗。爹爹的好女儿?”念奴被汗青这样娇宠着,感觉从未有过的心理满足,虽然头脑还是昏沉沉的,但是一点也不耽误自己思考,娇声柔气地笑道:“那爹爹在哪里歇息呀?”汗青满意地笑道:“爹爹就一直这样看着你这个天仙一般的女儿乖乖地睡觉呀?”念奴甜甜地笑了半天,才娇娇柔柔地说:“爹爹,女儿的睡相是不是很难看?”汗青摇摇头,眉开眼笑地说:“骄儿的睡相是爹爹最爱看的俏模样,宝贝冰肌玉骨、婀娜多姿,最是天生丽质。”念奴虽然上眼皮碰下眼皮,还是心生愉悦地问:“爹爹也是这样跟娘说话吗?”汗青接着摇头说:“爹爹只这样跟骄儿说话。” 念奴吃吃地笑了好几声才戏谑道:“人家才不信,爹爹嘴这么甜,难怪娘这么喜欢爹爹。爹爹不要再逗女儿好吗,人家好困耶!”见女儿哈欠连连,汗青就轻轻地拍着女儿睡着,才轻轻地走出女儿的睡房。汗青轻轻掩上房门,刚转身就见姐姐在自己身边,情不自禁地搂住姐姐说:“念奴睡着了,姐姐辛苦了。好姐姐,汗青的心肝儿!”巧笑被汗青搂在怀里,更被汗青的深情揉捏得芳心乱颤情欲泛滥,禁不住娇嗔道:“汗青,快把女儿安排好,让我们共赴巫山、同享云雨好吗?”汗青喃喃地梦呓道:“姐姐,汗青现在就要姐姐好吗?”巧笑被汗青有力的拥抱扰乱了心绪,又被他的软语柔言冲动了激情,就娇喘吁吁体香阵阵地扑入汗青的怀里,兰息幽幽地说:“汗青,把女儿吵醒怎么办?姐姐也想让你立刻马蹄飞扬、虎啸龙吟,一旦被女儿窥探个中隐秘,姐姐就百口莫辩,被女儿轻视余生,知道吗汗青?啊——,汗青,该死的,就进来了,想让姐姐蒙羞受辱是吧,你个蔫土匪、病豹子,那就快点,不要想别的了!啊,该死的汗青,要害死姐姐了……”汗青见姐姐只是揽住自己,一声不吭,就加快了力度和频率,很快就听见姐姐内心那一声摄魂夺魄的叫喊:“汗青——!”汗青就感觉姐姐的呼唤劈开华山,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愉悦和满足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不止、气象万千,更是潮汐抚慰、温泉蔓延,人如落花,随流旋转、迤逦无限。“姐姐,华丽四溢的姐姐!”汗青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轻声地呼唤着。巧笑因为害怕女儿惊醒,一旦被汗青那一股股激流击打得浑身颤栗、灵魂酥软,心田里一眼清泉突然喷涌而出,人一下子如鹅毛在春风里漫天飘荡,一下子身上云端,浑身如抽筋吸髓般地震颤和晕眩,无数的喜悦像一缕缕蚕丝结成蚕茧,虽然慢慢散去,内心又把那颗蚕茧收藏,等候下次汗青把它一丝丝抽成蚕丝,让喜悦和快乐蔓延和渗透身心和六魂七魄。巧笑情满意足,又期待无限地睁开一双吸魂夺魄的媚眼说:“汗青,你要了姐姐的小命了,知道不,你这个强盗土匪?以后姐姐再也不要理你的,把人家都扎成浑身无一处好肉、遍体都是血肉模糊,哎哟,都怪你!”巧笑被汗青一阵暴风骤雨,折腾得情欢欲跳,一停下来,才觉得哪里都生疼,情不自禁地抱怨起来,“汗青,抱姐姐到椅子上歇息一下都不会,真是一头猪!”汗青搂住姐姐,低头跟巧笑热吻半天,又卿卿我我良久,耳鬓厮磨几番,才把姐姐安顿在太师椅上,又按照姐姐吩咐,帮姐姐用软质纸张垫好身底。“姐姐,喝点茶睡吧!”汗青帮助姐姐喝够茶水,才急匆匆进女儿过夜的侧室,把火盆很快就生好,又把女儿就寝的被褥铺好。

  等热水够了,汗青就帮着姐姐盥洗完毕,安顿好姐姐上床歇息。“汗青,姐姐被你折腾得困死了。姐姐先眯一会儿,你上床后再叫醒姐姐,姐姐要跟你重上巫山、再结云雨知道吗?”巧笑双臂如雪地揽住俯身照料自己的汗青说道。汗青轻轻地吻了吻姐姐,就转身抱起女儿来到侧室。巧笑见汗青把女儿抱走,内心顿时生出一丝丝不安,但是挡不住浑身的疲惫,慢慢合上双眼,在排山倒海的困意袭击下,很快睡着了。汗青见女儿脚上还穿着一双粉红粗毛厚袜,浑身上下都是裙袄齐备,就轻轻把念奴平放在被褥上,打算给女儿用热水泡泡脚。一是解除旅途奔波劳累,二来也可以让下肢温暖一些,睡起来感觉舒适放松,很快驱除身体的疲劳。汗青一旦备好热水,就慢慢褪尽毛袜,轻轻地帮女儿搓揉一双腻滑鹅脂的玉足。想不到女儿也把每一个趾甲涂上趾甲油,在暗淡的油灯下也显得亮丽鲜明,散发出猩红色,如一朵朵牡丹花,欣慰着寒冬的一隅,一个慈父和一个仙子般女儿的相遇。汗青还是涂抹了一些从姐姐住房带来的肥皂粉,慢慢地搓揉出一些泡沫,然后一点点地浇洗,最后又用干净的温水淋洗了几回,才用在火盆架上烘烤得热乎乎的擦脚棉布擦干女儿一双珠圆玉润的天足,又轻手轻脚地把女儿厚袄重裙解开脱掉,很轻柔地安顿好女儿躺进锦被绣衾之下。汗青一想,忘了给女儿洗脸,只好倒了一些热水到脸盆,等湿热的面巾摊开在手掌时,汗青慢慢地坐在床沿,正想俯身帮女儿擦拭晚妆精致、眉清目秀的脸庞时,突然见女儿星眸闪烁,把汗青吓了一跳。“宝贝,是不是爹爹笨手笨脚把女儿弄醒了?”汗青轻声地问道。见女儿挣扎着要起身,汗青立刻按住女儿的肩膀说:“宝贝,你只穿了薄衣单裤,怎么可以起来,当心冻着。骄儿,你想要什么,爹爹帮你去取好吗?”念奴有气无力地问道:“娘呢,娘睡了吗爹爹?”汗青点点头,不解地问道:“已经入睡了,爹爹也可以帮你呀!”念奴只好躺进被下说:“爹爹,去厅堂把女儿的手提包拿来好吗?”汗青禁不住问道:“宝贝,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现在黑灯瞎火,又晚又冷,你还是早点歇息吧!”念奴气嘟嘟地说:“爹爹,去不去嘛!女儿要换……唔——,爹爹,快去快去呀,都要……爹爹——!”汗青见女儿满脸通红,羞涩漫天,一下子明白过来了,禁不住哈哈大笑,一下子羞得女儿蒙住被子,双脚在被下踢踏着说:“坏爹爹、臭爹爹,不要您笑,快去呀!”汗青把女儿所需办好,在厅堂等到女儿喊叫“进来吧”,才帮女儿擦拭了一下脸,又帮女儿擦了擦手,等为女儿盖好被子,接着把四周掩好,最后俯身看着半合半睁着双眼的女儿说:“宝贝,好好睡个舒服觉。茶水就在你床头,爹爹帮你准备了三大茶杯满满的茶水。你娘一口气能喝六大杯,不信你可以明天问你娘去!”念奴一听,一下子笑嘻嘻地说:“女儿还要三大杯,呵呵!”汗青用手指在女儿挺拔的鼻梁上轻轻地刮了一下说:“等你哪天带你的宝宝贵儿来的时候,爹爹就帮你准备六大杯好吗?”汗青见女儿不吭声,仔细一看,女儿已经悄悄地睡着了。汗青正想转身离开,见床底下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取出来一看,是女儿换下来被经血污秽了的细活柔软的草纸。汗青悄悄地都收集在一起,蹑手蹑脚地走出女儿的房间,慢慢地带上房门。“汗青——!”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呼,把汗青吓得魂不附体,转头一看,原来是姐姐。“吓死人了,姐姐怎么醒了?”汗青喘着粗气,惊魂不定地问道。“唉,看我老糊涂了,念奴她今天癸水来了,我得去帮她换纸。”巧笑打着哈欠,神情困乏地说道。汗青对着姐姐的耳根说:“汗青已经帮女儿换好了!”话音未落,汗青就觉得一阵剧痛从胳膊传来,又不敢喊出声来。“你个该死的东西,你把女儿怎么了,姐姐打死你!”巧笑几乎要大声喊叫起来,又见汗青手上拿着一团东西,夺过来一看,一股血腥扑面而来,让巧笑伤心欲绝,身子摇摇欲坠。汗青一把搂住巧笑说:“姐姐,你误会了!是汗青帮女儿找到她的手提包,当然是她自己换的呀!”巧笑明白过来,知道冤枉了汗青,就无力地躺进汗青怀里,柔弱地吩咐道:“抱姐姐回房,回去再跟你算总账!”汗青一听,顿时头皮发麻,抱起姐姐,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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