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销布达佩斯 (一)多瑙河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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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多瑙河之波

多瑙河,不需加以任何修饰,它本身就是romantic的代名词。每当一触碰这个曼妙的名字,国人的脑海里就会浮现文革后期放映的罗马尼亚影片《多瑙河之波》,其中有那么一点点男女主人公卿卿我我的镜头,就好比牢狱窗棂上透进的一缕和煦的阳光,让中国观众眼皮为之一颤,并在耳目一新中偷着乐。

而我,远在经年,对多瑙河的迷恋与幻想,大多被裴多菲、纳吉、茜茜公主、李斯特所占据,不过,对这几位历史人物的解读,仅止于皮毛。

当我从梦中之梦走出来,徜徉于多瑙河畔的时候,眼前这条以浪漫闻名于世的欧洲河,是如此的冷峻,她缓缓地流淌出蓝幽幽的玻璃,闪闪的透亮透心。

 

 

无论是在清冽的冷风里,还是在温和的晨曦中,多瑙河都安静地体味着生命,在微细的波纹起合间,轻轻地吟唱那首永恒的歌:“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有时,她默默地思考和回忆,独立和自由的不易。19世纪中期匈牙利民族独立革命的激流,虽然早已沉入历史之长河,但只要你伫足多瑙河畔,用心凝听,就能听到裴多菲——愤青诗人,革命激进派的精神领袖——尖锐的嗓音:“做奴隶,还是做自由人?”他激昂地振臂高呼:“起来,匈牙利人,祖国正在召唤!是时候了,还不算太晚!愿意做自由人,还是做奴隶!你们选择吧,就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听起来很简单,吼出来很容易,可是要让它扎根于心灵并践行于生命之中,是多么地复杂和艰难,它需要你从现实的慵懒与混沌中举拔出来,需要你像裴多菲们那样付出真实的代价,需要你忍着剧痛,剜出种族及其历史遗传给你的骨子里的病根,需要……总之需要脱胎换骨、洗心革面,至少要脱两层皮。你愿意吗?你做得到吗?我扪心自问。放佛一根电击棍伸了出来,我心怵然。

多瑙河没有追问我这个敏感的问题,它依然从容地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地向前延伸。

匈牙利这个小而强壮的民族,它曾经摆脱了奥地利的统治而独立,曾经挣脱了以斯大林为首的苏共的控制而获得精神解放。马扎尔人游牧民族的后裔,天性向往自由,不愿意做奴隶。

难道,中国人又不向往自由吗?

“起来,不愿意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城我们新的长城……”国人打小就会唱的国歌,每唱一次,就热血沸腾一次。可是作为意识形态的奴隶,千百年来在人们的头脑中作祟。曾几何时,十亿人拜倒在一个“人神”的脚下……曾几何时,“官本位”勒住了人们的脖颈与双腿……曾几何时,钱奴在透支了生命之后,才顿悟……

哦,漂洋过海的移民是不是就此扯起了独立旗、唱起了自由歌呢?

 我听见多瑙河在说:”This is difficult question to answer."

  突然记起严歌苓在《扶桑》中描绘的情景:100多年前,第一代中国移民,那些扎着大辫子的男人,到了美国下苦力,他们不敢抗拒“白鬼”的残酷压榨,致使刚刚兴起的罢工无疾而终。然而,却为了争夺一名妓女,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了一场策划已久的惊天动地的自相残杀。外国人就像看斗牛一样围观。

逝者如斯夫。就像这顺流而去的多瑙河,洗尽铅华,无尘埃。

今天的移民或移民的后代,生存环境自然与之前相比有了天壤之别。而精神状态呢?意识形态带来的后遗症呢?这是一个无法规避的现实问题。

在似暖非暖的阳光下,我在多瑙河边悠悠地走着,毫无秩序地胡思乱想,对思想的信马由缰,甚为欣然。

                                                   

 

停下来看看手机,微信里又收到一大串信息。 今天原来是重阳节,菊花酒浓郁的香气从信息里大量地散发出来。

“走啊走啊,走啊走……走到九月九……家乡才有美酒……才有九月九……”

走啊走啊,走啊走……我从裴多菲桥走到绿桥,从绿桥走到链子桥;最后过了链子桥,从佩斯走到了布达。

   塞切尼链子桥修建于1849年,是连接布达和佩斯的第一座桥,因此被认为是布达佩斯的城市标志。它的诞生要归功于匈牙利伯爵塞切尼·伊斯特万。1820年伊斯特万急需过河参加父亲的葬礼,而当时糟糕的天气使得木质浮桥无法通行,行程耽误了整整一周。之后,他决定在多瑙河上建一座大桥,于是,请来英国造桥大师William Tierney Clark设计了这座多瑙河上最壮观的桥梁。1850年,匈牙利设计家亚诺士设计了链子桥两端的狮子雕塑,狮爪紧紧抓住两岸,把布达与佩斯连在一起。链子桥中间是车行道,两侧人行道。链子桥连接佩斯的这头,是塞切尼·伊斯特万广场(曾经的罗斯福广场)和匈牙利社会科学院。

 

(此图片来自网络/鸣谢)

(此图片来源网络/鸣谢!)

我瞅着桥头威风凛凛的狮子,心里想着,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东方人还是西方人,都如此青睐狮子,北京的故宫和中南海……埃及的狮身人面像……匈牙利国会大厦门前……欧洲的许多国家在体育赛事中,都用狮子做标志,比如英国足球队从英超标志,到各队队徽,狮子无处不在。

 

人类到底还是缺乏安全感,需要兽中之王当盾牌。

据说欧洲本来有狮子,又称希腊狮,不知何故,公元100年左右在东欧消失,10世纪左右灭绝。狮子象征高贵、勇猛、权威……还象征着复活,在神话传说中,狮子的幼崽一生下来就死了,三天后,它们的爸爸给它们吹了气进入身体,才得以获得生命。传说中狮子是所有生物中唯一的一种睁着眼睛睡觉的动物,因此它代表一种忧患意识即高度警觉。

有的人,譬如封建王朝的皇帝、法老、专制主义者……是否就把雄狮比喻成了自己——皇家的权威由此彰显出来。

 仰首眺望,自由女神像一根笔直的擎天柱伫立于格列尔特山巅。这组以女神为主体的雕像,是布达的标志性建筑,原为纪念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1945年)为歼灭德国党卫军而战死布达佩斯沙场的苏联红军而建,1947年,由匈牙利著名的雕塑家基什法尔鲁迪·日格蒙德塑造。自由女神原来叫“解放纪念碑”,1956年和1992年曾两度险遭拆毁,这反映出匈牙利人对苏联的怨恨。

历史有时就像千年不朽的兵马俑,忠实地守候着一代天骄的荣辱兴衰和无法更改的结局;有时又像一个小丑,上演着变幻莫测、恩怨情仇的悲喜剧,弄得观众雾里看花、水中捞月。

不管怎样,自由女神现今成了一道游客们谁都不愿意放弃的观光风景,留下一个问号,让人们其思考。

站在布达回望佩斯。对岸同样是一派王者风范。

辉煌的国会大厦、鳞次栉比的古老而夺目的塔楼、气势非凡的教堂……难怪游客中的“欧洲迷”说,在多瑙河沿岸,布达佩斯是两岸都很精彩的不二城市,其它比如奥地利等国的沿岸城市,都只有一边精彩。

往回走,身边是熙熙攘攘的各国游客。冬日的冷空气,并没有挡住他们观光的兴致。我好像在努力寻找什么,哦,我试图从n个金发碧眼的姑娘中,拨拉出美丽绝伦的茜茜公主来。那位誉满欧洲的奥地利王后,由于对匈牙利充满同情,力主奥地利在政策上倾斜匈牙利,因而赢得匈牙利人民的衷心爱戴,1867年奥匈帝国建立后,于布达佩斯被加冕为匈牙利女王。茜茜公主对匈牙利情有独钟,不但自己满口的匈牙利语,还一度要求身边的侍者说匈语。她典雅秀丽的倩影深深地刻印于奥匈史册,她银铃般的笑声,在多瑙河上回荡,当然,还有她郁闷和忧伤的叹息,在漩涡里游动。

往来链子桥,徜徉多瑙河,置身于透明而深邃的文化中。整个身心在放松中追逐,在追逐中沉淀。就这样走啊走啊,走啊走,就是走到天荒地老也不在乎。

                  

入夜,多瑙河上的汽笛,由远至近,忽长忽短,声声切切。很多时候都把它错听成长江那悠远的奏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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