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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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怎么没有敲门就闯进慕容家内室?”汗青不认识来人,惊慌失措地谴责道,“你……你……要找谁?”说完汗青转头看着雪丽,发现她低着头一声不吭。来人仰头哈哈大笑,声调怪异,最后指着汗青怀里的雪丽说:“贱人,几日不见,就躺进新欢怀里,让我能对你说什么呢?你们这对狗男女,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来人说完,就要从身上拔出武器,汗青虽然已经猜出来人就是雪丽的男人,但是丝毫没有影响自己对来人一举一动的留意和防范。汗青及时把雪丽放回暖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很快在对方出枪之前,出手就要制服他,却听到有人在来人身后喊道:“哥——!他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呀,哥哥,你千万不能乱来啊!”就在来人想拔出身上的短枪时,双手被身后的人死死抱住,动弹不了。

 “汗青,大嫂,你们还傻呆着干什么呀?”汗青听出是添香姐姐的尖叫声,让汗青一下子很难受,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雪丽一个健步冲到来人身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打,边打边说:“死鬼,才知道回家?再不回来,你老婆就跟人跑了,还想见到你的女人?今天老娘能在这里,是你三世修来的运气。”两个女人很快就把来人的气焰打下去了。雪丽更是还想把来人掩藏在衣袍下的武器抢走,来人急了,抬胳膊就对雪丽下重手,朝雪丽头部狠狠地一拳击打而来。

  来人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拳,被女人的野汉子轻易挡了过去,眼看自己的女人一下子被拉到野汉子的身后,而自己的妹妹添香不管不顾地扑到野汉的怀里,深情地呼喊:“你还不走,非要动刀动枪是吗?”想不到身后的雪丽“哼”了一声,把男人的短枪扔到地上,大声喊叫:“你既然回来了,就坐下来好好说话,还想动粗,跟你女人动粗,你还想要这个家吗?”

  想不到来人弯身就想把地上的武器抢回来,被汗青先下手轻易捡拾到手,指着来人的脑门说:“有话好好说,想动粗,你遭到每一个在场的人反对,难道还不够吗?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只要你再对雪丽动一个指头,你立刻死无葬身之地!”来人被汗青的气势震惊得一声不吭,慢慢低下一直昂昂的头颅,不断叹息起来。汗青对添香使眼色,就见添香拉着来人的手说:“哥——,人家跟你说了不要乱来嘛,非要急吼吼地跑来捉……捉……”

 “捉什么捉,你大嫂可没有你那么渴望男人。晏然,你如果还想要这个家,就听你女人的话,不要再去跟陈志强勾勾搭搭。他可以把老婆孩子扔在慕容家不管不顾,你难道也要走他的老路,对孩子老婆无所谓不成?如今国民党人马上就要结束北伐战争,统领整个国家。你面前这位男子,是来慕容府寻找你的妹妹和她的两个孩子。他正在问我一些家里的事情,正在谈及你的事情,还有陈志强的事情,希望你们两个大能人能够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更希望你们能够为马上就要开展的三地河山的民国新政,出谋划策,为黎民百姓建立一个太平盛世。你跟共产党人干,不也是建立一个所谓的共产主义世界吗,她跟民国新政的太平盛世有什么区别?难道就是一个姓共一个姓国的区别吗?你拼了老命,不在乎家产不在乎女人孩子地去干共产主义,到底图什么?现在有一个大好的机会,让你为黎民百姓做事,实现你平生治天下的志向,而且可以兼顾家庭财产,又能为国民出力做事,还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吗,你这个倔驴,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呢?”雪丽站在来人身边,手指指着来人的头,喋喋不休地教训着、指责着和破口大骂着,恨不得一口把对方吞进肚里,心里的愤恨才能发泄殆尽。

  添香一边听着大嫂指责自己的兄长,一边立在他的身旁落泪,让汗青无所适从,只好来到添香身边,悄悄拉着她的的手,添香浑身无力,只好让汗青搂住自己的腰身,跟着汗青离开主室,出了房门来到厅堂。雪丽见添香乘机把汗青霸占,内心很是不甘,但见自己的男人突然回家,内心一下子惊喜不已。“你身上带把枪,想回家干什么?你哑巴了,你到底说说,你回家想干什么?”雪丽见自己的男人一直低头不作声,心里一下子对他失去信心,不禁忧心忡忡起来,口中言不达意地指责道,“你想一直当哑巴,那就走吧,就当家里没有你这个人,我们娘儿俩也能活得好好的!”

  想不到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了,话音低沉亢奋,充满蔑视:“贱人!他是不是李汗青,专睡良家妇女?想不到你这个表面要强的女人,也逃不过他的魔爪,我一定要杀了他,还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一个有夫之妇,为什么要跟他通奸?”雪丽内心隐隐不安,但是表情镇静,语调冷淡地讥笑道:“你老婆是这么容易被人上身的吗?”

  男人突然起身,抬起手就想给雪丽一个耳光,但是手在半空一下子像凝固了一样,让雪丽惊骇得大声喊叫了一声,见自己的男人又突然停了下来,知道是汗青警告他的缘故,为了不激怒他,就语气慢慢柔和起来说道:“一个打自己老婆的男人算什么好汉?你老婆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别的男人动一个指头,你放心好了!”

  男人目光犀利地看了雪丽一样,一脸鄙夷地讥笑道:“捉贼捉脏,捉奸捉双。我亲眼见你坐在他怀里,你还想抵赖,不要脸的贱人,你让慕容家蒙羞,还有什么脸面跟我喋喋不休唠唠叨叨?好在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你这个淫妇,今天就留你一条狗命,等三地河山都插遍红旗,再来收拾你们这帮寡廉鲜耻的狗男女。告诉你这个荡妇,我们共产党人,就是要消灭李汗青这样的大地主大土豪,让所有的无产者都拥有自己的田地和房产,而不是让天下绝大多数财产,被少数人霸占。更不能让这支代表大地主、大资本家和外国侵略者背叛革命的反动军队,统领华夏的大好河山和几万万同胞。我们要与他们斗争到底,把他们今天霸占的美好世界,回归到我们共产主义革命者手中,让每一个贫寒人家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幸福日子!”

  雪丽虽然被男人看见自己跟汗青亲昵,心里感觉理亏,但是见男人一根筋,要死心塌地搞共产主义,就情不自禁地哭泣起来,哭得浑身一点气力都没有,只好坐在暖椅上,伏在靠背上,大声地痛哭着,一边哭一边抱怨:“嫁到你慕容家,还期望过上好日子,想不到你在外生意不好好做,却迷上了什么共产主义,跟陈志强这个魔鬼同流合污,跟他一样对家庭对老婆孩子不管不顾。你不在家,不做生意了,靠你老婆一个人如何活下去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的天啊,你让这个家怎么生存下去。你的老婆孩子都没法活下去,还要管你妹妹一家三口在家里的吃喝,你们两个大男人,想把我们活活饿死不成?你叫我们两个女人怎么办呀,死鬼?你就这样忍心见我们活不下去,沿街乞讨吗,该死的东西,你鬼迷心窍了不成?你这样狠心,如何对得起你慕容家的列祖列宗,你这样将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你知道吗狠心无情的蠢猪死人?”

  男人毫无耐心地站起身来,就想打开衣柜,一下子被雪丽死死抱住,声嘶力竭地喊叫道:“你想干什么?难道你回家就想把家里仅有的积蓄都拿去帮你的共产主义吗?你真要饿死我们母子俩不成,你个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今天敢动家里一分一毫钱财,我吴梅就跟你拼命,你知道吗狗东西!”想不到雪丽被慕容泰一推,就踉踉跄跄地朝房门扑去,眼看身子就要朝门框撞去,被汗青及时抱住。“汗青,你给姐姐的银票就在衣柜里,怎么办?”雪丽顾不上自己被男人推搡的不舒适,焦虑地说道,“他回家来拿钱去支援他的共产党,知道吗汗青?”

  汗青听完,把雪丽扶起坐下,平静地看着慕容泰慌慌张张地在衣柜里翻找着,见他突然停住手,迟疑了一下,急速地拿起一叠银票,数了数一共十张,共值一万大洋,立刻转身,见汗青目光平和地看着自己,又见自己的女人失魂落魄地死死盯着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立刻把银票急匆匆地塞进棉袍里面的暗兜里,因为双手发抖,塞了几次才塞了进去,胸前立刻鼓了起来。慕容泰动了动脚步,见汗青没有反应,立刻疾步朝门口走去。

 “死鬼,这是我们五口人的救命钱,你不能拿走!”雪丽扑向慕容泰,死死地揪住男人,不让他走,“汗青,你为什么不帮姐姐?”汗青来到这对夫妻跟前,对向外挪步的慕容泰说:“晏然兄,以后如果你们手头紧,可以到晋城岳家米行找孙经理。我会告诉他,只要是慕容泰慕容晏然、陈志强、王晋生、李三思或者王漠兰来寻求财力支持,米行都会尽力帮助。晏然兄,我李汗青虽然是一位农民,但是心怀天下黎民百姓,不是你心目中的土豪劣绅。你在追求一种理想和主义,也是在为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寻找一条利国利民的道路。目前国民党人北伐成功在望,就要建立一个新民国。我李汗青希望你思考一下,有没有可能先尝试一下民国新政能否达到你心目中拯救黎民百姓出苦海的目的。如果不行,再去服务你的共产主义也不迟。毕竟你是一家之主,不但有实现你心中志向的行动,也有养家糊口的义务。如果你想为这个百废俱兴的国家做事,我李汗青一定会根据晏然兄的能力,安排到一个合适的岗位上做事。就是志强兄愿意为新政做事,汗青一定同样对待。这样你们不但可以实现为国为民做事的平生志向,还能兼顾家庭和亲情,希望晏然兄慎重考虑。顺便跟志强兄捎口信,汗青和新政的大门一直朝你们打开,因为你们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是汗青最敬佩的地方,也是汗青愿意在财力上支持你们事业的原因,请晏然兄三思!”说完汗青对慕容泰躬身抱拳施礼。

  突然添香走到慕容泰身边,拉住他的双手说:“哥哥,你还等什么?千载难逢的良机,不要错过知道吗?你去告诉志强,让他早日回家,好吗哥哥?要不是汗青请郎中给你妹妹治病,你都可能见不到你的添香了,哥哥呀,你为什么会迷上那种异端邪教呢?你没有见你妹妹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现在又想让大嫂过添香一样绝望的日子,你是怎么想的呀,我的天啊,这都是什么世道呀!”

  这时慕容泰才慢慢停下身体的挣扎,抬起头仔细端详眼前这个淫人妻室、恶名远扬的盗花贼,却是一个相貌堂堂、言语温和、说理惑众,更是心胸大度、豪迈友好的谦谦君子,让慕容泰一下子无法恨起他来。慕容泰见他拱手让给自己一万大洋,还要继续支持三地共产党组织的事业,内心一下子又有点感激,让慕容泰转头看着一直站在自己跟前的女人和妹妹,不知道如何是好。

 “晏然兄,如果你有重任在身,汗青不会阻拦你的离家而去!他们的生活和你们子女的教育,我会安排人照顾,你尽管放心。不过你要小心谨慎,一旦国民党人结束北伐之战,就会把枪头掉转过来,对付你们。我是一个无党派人士,我的一切行动都是围绕利国利民这个基本原则。我不但是国民党人中真正为国为民人士的朋友,也是你们共产党人中忧国忧民人士的好友,这其中就有晋生兄和漠兰姐姐。见到他们,请带我向他们问好。告诉晋生兄,他的儿女我已经妥善安排在辽城他们亲姑姑身边。告诉漠兰姐姐,她的兄长一家在宋州城一切都很好。晏然兄,我这就去安排马车,送你回去!”

  慕容泰见汗青转身就出房而去,举手嘟囔:“你……”雪丽见汗青这么做,知道自己的男人已经铁了心要离家干他的共产主义,心里反而坦然,来到慕容泰身边说:“干不下去就回家,不要一根筋,一条道走到黑!家里有汗青关照,你就放心。晏然,将来真有一天你们共产党夺了国民党人的天下,千万要善待汗青,知道吗?”慕容泰垂首默默地点头,接过女人手中一个包裹,一个布袋子,里面装有几样食物。

  听到门口汗青的喊叫声,在女人和妹妹的陪同下,慕容泰来到大门前,见一辆带车厢的马车等在路旁。汗青几步来到慕容泰跟前,紧紧握住他的双手说:“晏然兄,这辆马车已经付了车钱,马夫是一个可靠的人。天色已晚,一路颠簸,更是天寒地冻,多保重!等晋城攻陷,来岳家米行,就能找到在下。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孙经理会出面关照。无论何时想回来为民国新政做事,我李汗青一定会尽力关照!”慕容泰一直不敢正视李汗青,只是低着头说:“你是一个好人,多谢了!”说完慕容泰就想上车厢,雪丽一下子扑进男人的怀里,低声哭泣道:“晏然,你一定要小心,不要玩命知道吗?家里有儿子老婆等着你,干不下去就回家好吗?”慕容泰紧紧地搂住怀里的女人,心潮起伏,忍不住泪流满面,直到离开,也没有说一句话。

  汗青见添香身体没有恢复,已经站在雪地里时间不短,就想抱起她回后院,又见雪丽哭哭啼啼,靠在自己怀里,一副失魂落魄的伤心样子,也让汗青非常为她难过,不知如何安慰落泪人,就一手搂着雪丽,一手牵着添香,紧步回到厅堂。汗青立刻让她们进了内室,又把厅堂的火盆搬进主室,安顿好伤心欲绝的雪丽上床歇息,又让添香慢慢喝着一大杯热茶,才蹲身把室内三个火盆烧得炭火旺盛。汗青倒了半脸盆热水,先给添香擦拭了半天的颈脸,又帮她用热水泡了半天双脚,心里才略略放心。

 “汗青,你这样待姐姐,会让姐姐以后离不开你的,姐姐的好男儿,知道吗?”汗青等添香喝完水,穿戴暖和,才送她回后院,在路上添香趴在汗青的肩膀上,语调甜甜地笑道,“汗青,送完姐姐,就赶紧回去,安慰你的雪丽姐姐。眼看着哥哥从她眼皮底下走了,也怪难为她了!”汗青紧紧抱着添香,冒着依然零零落落的飘雪,回到添香房里。汗青先把添香放在暖椅上,把房里的火盆炭火烧旺,又特意沏了半壶大红袍茶,倒了一杯热茶,慢慢喂着姐姐喝完。汗青见添香双眼脉脉含情地盯着自己看,心里很安慰也怦然跳个不停。

 “姐姐……”汗青一边放下茶杯,一边凑过脸去,跟添香深情地舌吻起来,直到添香轻轻地把汗青推开,双眼含笑地娇嗔:“汗青,姐姐还是有点力不从心,今晚你还是专心安慰你的雪丽姐姐好吗?等姐姐身体完全恢复了,再来跟姐姐温存缱绻也不迟。何况姐姐还要为你做事,还担心没机会侍候姐姐呀,姐姐的大丈夫?姐姐让你轻薄一阵,你就回去吧好吗?”

  汗青抿唇微笑道:“怎么轻薄呀姐姐?”添香躲进汗青怀里说:“你都是摧花老手、偷香行家、窃玉惯盗,轻薄二字还要姐姐为你诠释不成?汗青,你喜欢姐姐身上哪儿呀?”汗青咬着添香的耳朵说:“喜欢姐姐柔韧温婉的性格,喜欢姐姐不向命运屈服的毅力,喜欢姐姐拥有大智慧雄才大略的禀赋,喜欢姐姐能为新政做事为华夏添砖加瓦的勇气和魄力。好姐姐,汗青的心肝儿!”

  添香也是因为汗青和马芳上大理专门来拜访陈志强不遇,而得到汗青和花儿出手制服几个上门骚扰无赖的帮助而结下深厚感情,尤其是这次汗青为添香治病、出巨资援助、邀请添香办厂生产太极春茶以及要认凤儿和鲲儿为李家儿女,让添香一下子内心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不再为陈志强的离家出走,从事政府不允许的共产党人的活动而绝望。听到汗青脱离肉欲和低级趣味,心里略感难堪,很快就满心欢喜地说:“想不到你这个多情郎花心大英雄,还有坐怀不乱的定力。嗯,汗青,是不是姐姐没有女人味,你不喜欢是吗?”

  汗青轻轻地笑出声来,摇摇头满脸欣慰地说:“是因为姐姐身体没有恢复,把身体养好了,姐姐才能享受男欢女爱。姐姐,汗青吻了姐姐,已经心满意足,不必轻薄,汗青也一直钟情姐姐呀!”添香有点失望地说:“人家怕你生气嘛!汗青你天天跟大嫂和杜若卿卿我我,你不怕姐姐吃醋吗?汗青,你都没有尝过姐姐的身体,你不想吗?”

  汗青深情地说:“想,一直都很想要姐姐。不过目前姐姐的身体健康是汗青最想的事情。一切都为姐姐恢复身体健康,等姐姐身体好了,定要让姐姐加倍偿还汗青对姐姐的渴望好不好?”添香莞尔戏谑道:“怎么加倍,难道一个晚上奸污姐姐千百遍不成?”汗青摇摇头,神情莫测地说:“跟姐姐富有情调地度过一个个美好的良宵,弥补姐姐过去度过的一个个提心吊胆的不眠之夜,更要安慰姐姐对汗青的思念不得的损失,想吗姐姐?”

  添香热泪盈眶地不断地点头,哽咽难言,只是不停地抚摸着汗青英俊的脸颊、欣喜他的温和神情、欣慰他柔和的目光和诚挚的笑意,半天才柔声细气地说:“姐姐的好汗青,你这么有良心,善待姐姐,真让姐姐欣喜若狂,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汗青,姐姐有些困乏了。抱姐姐上床歇息好吗?”

  汗青点头示意,把添香放在靠背暖椅上坐稳,就帮姐姐擦拭完脸后,又倒了半盆热水帮姐姐泡了很长时间的脚,直到全身热乎乎的了,汗青才细心地安顿姐姐睡好,直到添香睡着,汗青才用炭灰调好火势,检查了门窗后,又为添香倒好茶水,调小油灯,然后坐在姐姐床头,端详了添香半天,正想起身离开,就听见添香合着双眼说:“汗青——,安顿好你的雪丽,就来陪姐姐一个晚上知道吗?”汗青吃惊了半天,好像听见自己的喘息声,不知道如何回答姐姐的要求,半天后才迟迟疑疑地说:“姐姐,你吃不消的!”

  想不到添香一下子坐了起来,汗青赶紧为她披上一件厚齐膝棉袄,关切地说:“姐姐,来日方长,姐姐为什么这么着急呢?”添香不悦地怪嗔道:“汗青,你每次跟姐姐温存,姐姐都很想给你。吃完赵郎中送来的新药,姐姐真的感到身体复原了,所以你要慢慢地,姐姐吃得消的。去吧,先把雪丽安顿好了,就回后院来,姐姐等你知道吗?”

  汗青感到很为难,觉得自己一旦进了雪丽的房间,不可能能回来,就俯身对添香说:“姐姐,万一汗青在半个时辰之内回不来,姐姐就乖乖地睡觉。等姐姐把赵郎中的药都吃完,汗青才慢慢侍候姐姐好吗?”添香会意地点头笑道:“是不是担心对付不了大嫂的纠缠和强蛮?”汗青尴尬地点点头,又跟添香耳鬓厮磨半天、卿卿我我良久,才依依不舍离开添香的房间。

  回到前院,汗青悄悄地进了厅堂,见油灯灯火通明,觉得很奇怪,因为厅堂也无姐姐踪影,就轻轻地推开主室,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酒味。“姐姐,你这是干什么?今晚你已经喝了不少辽都,再喝你会受不了的!”汗青一边轻声细语地婉劝,一边来到方桌旁按住姐姐手中的酒杯,“姐姐,这件事汗青会安排好,让晏然兄回心转意,回到新政的天地间民国阵营里,来到姐姐和孩子的身边,安心于十里香梨园旁的慕容府邸,知道吗姐姐?”

  雪丽不管不顾地推开汗青,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不要你管,你去管你的添香姐姐就是了,还要回来烦姐姐干什么?你走,你走啊?”汗青把酒杯和酒罐拿走,然后抱起雪丽,才慢慢坐在床边的暖椅上。“姐姐,刚才看你躺在床上,就先安顿添香姐姐回后院歇息。接着马不停蹄地回来姐姐房里。姐姐,相信汗青,一定会让姐姐心满意足。晏然兄很快就会回家,因为三地的共产党组织形式很松散,长久不了。一旦受到挫折,他们就会作鸟兽散。姐姐,洗漱一下就回床上歇息好吗?”

  汗青见雪丽趴在自己怀里一声不吭,满脸通红,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人面桃花,娇艳无比,甚是妩媚动人。汗青端详半天、感叹再三,就轻轻起身抱着姐姐来到床边,刚想把雪丽放到床上,就听见雪丽呢喃道:“人家不要睡在床上,抱着姐姐睡好不好?”汗青只好退回坐到火盆旁的椅子上,一边轻轻拍着怀里的丽人,一边烤着火,心想添香姐姐一定等不及,非对自己感到失望透了。半个时辰眼看就要过去,但是雪丽酒醉心明,一定不会乖乖地安心睡觉。

 “姐姐,告诉汗青,你是不是一个人喝了半罐辽都闷酒?”汗青知道姐姐没有睡觉,只是心里不痛快,尤其是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男人,无怨无悔地离开慕容府,离开自己,离开十里香,一下子感到万念俱灰,尤其是见男人把十张银票全部抢走,让她内心一下子失去安全稳定的感觉,觉得未来一片模糊,不知道将来的日子怎么度过,内心渐渐烦躁绝望起来,才借酒浇愁。见雪丽一声不吭,汗青又说道:“姐姐,不要担心那十张银票,汗青要给姐姐一张同样面值的银票,另外还有两件明末闯贼在一片石之战之后,从明皇宫带走的皇家珍宝,她们散失在民间,被汗青偶然得到,今天要赠给姐姐。汗青手上这两件崇祯王朝宝物,一件是崇祯砍伤长平公主刺死昭仁公主的佩剑,剑柄上有十八颗红宝石镶成的小篆体信王字样,表明朱由检于天启七年时年十八岁即大位,第二年改年号崇祯。还有一卷画轴,是大明诚意伯刘基藏在大内密室三轴绘图之一的闯贼破城前南下路线,都隐藏在这幅山水画中。姐姐,这两幅珍宝,汗青曾经问过王家堡长老和长老一位来自九宫山的高僧好友,都说这是大明皇宫真品。”

  雪丽一听汗青再度赠送自己巨款,满心欢喜起来,一扫内心悲切切惨戚戚的情绪,表情轻松地抬起头问道:“汗青,你为什么要给慕容泰那一万大洋?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不是把他更久地留在共产党组织中,不回姐姐身边吗?”汗青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姐姐,汗青给他们足够的资金,只是要让晏然兄明白一个道理,他们的理论和主义,即使不缺乏财力资助,在民国新政的大环境下,也无法成功,这样他就会对共产主义这个大而空的理想失去信心,彻底离开这个邪教,回到民国新政这个实实在在、真真实实的天地间来。从此,再也不离开姐姐和孩子身边,永远跟姐姐恩恩爱爱地过日子,知道吗姐姐?只要姐姐把十里茗香开发出来,我们就是金山银山地财源滚滚,十万大洋都不在话下了!”

  雪丽慢慢坐起身来,双臂揽着汗青的脖子说:“这两件大明宝物,好像都是亡国之象,会不会有什么预兆,表明民国也是一个短命王朝?”汗青一听,心里腾地响了一下似的,愣磕磕地看着雪丽,半天说不出话来。“汗青,汗青,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姐姐好吗,汗青?”雪丽被汗青的反应,惊骇万分,不知道自己的话有这么大的伤害作用,惊讶不已地摇着汗青的肩膀说,“这只是姐姐一句玩笑嘛?汗青,告诉姐姐,这两件宝物,如果拿到拍卖行拍卖,成交价在什么范围?”雪丽立刻转移话题,把自己最关心的方面,说了出来。

  汗青一直担心自己对民国寄予的厚望,是海市蜃楼,今天被雪丽姐姐一句话导致内心绞痛不已,恐惧姐姐的话会不幸言中。“哦,姐姐,汗青只是害怕自己的担心会成真。”汗青讪笑道。雪丽不悦地说:“民国国祚短暂是吗?为什么会这样呢?”汗青叹息声声地说:“听杜若说,她母亲是一个日本女子,而他父亲在东洋士官学校留学过,认为日本国对华夏虎视眈眈,有侵吞中国的野心和行动,会给我们的国家和民众带来灭顶之灾,这是其一;另外就是共产党组织,他曾经是国民党的兄弟和同盟。因为种种原因,被国民党赶到井冈山上去了。姐姐,这支部队,汗青认为是国民党人的另外一颗灾星。我请长老的那位九宫山高僧算过,他说润之是明思宗转世,而我们的北伐前敌最高指挥,却是闯贼转世,注定民国长久不了。可惜孙先生早逝,他倒是多尔衮转世,为了弥补前世对大明亡国的罪孽,而参与策划前清国灭祚亡,却天不予年,把国民党人的天下给了我们的蒋校长,却遇到讨债来的朱由检,一报还一报,清晰明了:欠债的还债,害命的偿命,破国的立国。”

  雪丽见汗青一下子这样宿命悲观,忍不住声柔音娇地笑了起来,咬着汗青的耳朵说:“不要杞人忧天了,民国还在成立之中,就想到她的灭亡,是不是很败兴致的事情。说说高兴的话题吧,汗青!告诉姐姐,这两件大明皇宫真品,价值如何?”汗青看了看怀里的姐姐,慢慢起身,让她站在地上,转身从行李箱中取出一把剑一轴画,雪丽把玩良久,观赏半日,不但惊叹品质优良,虽经历悠悠岁月,依然宝石光泽熠熠、剑锋寒光森森;裱好的宫绢画,用笔精巧、藏心机密,非识天文地理之名士、通水墨山水之大家而不能解读。汗青帮雪丽收好两件宝物,一边妥善藏好,一边解答姐姐心中的疑问:“大都会拍卖行,帝王用剑,非龙渊、泰阿不足以媲美的珍宝应在百万金,尤其是诚意伯的手笔画轴,更是无价之宝,非金钱可以计算。”说完汗青,又从一个暗兜里取出面值五百两黄金的银票交给雪丽说:“姐姐,这张银票可以换取万元大洋,妥善藏好。”

  雪丽双手有点不听使唤,哆哆嗦嗦地接过汗青手上的票据,看了半天,才看清楚价值五百两黄金,就不解地问道:“一两黄金只能换二十大洋吗,汗青?”汗青未置可否地说:“至少是这样,不过市面上黄金越来越值钱,不到万不得已,不必把黄金换成大洋。姐姐,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情,使得每个人都心力憔悴,让汗青帮助姐姐洗漱一下,早点歇息好吗?”

  雪丽心病一旦去除,加上醉意并没有完全消散,一下子放松下来,全身顿时感到精疲力竭,就点点头,委身在汗青怀里。汗青一手搂抱着雪丽,一手在脸盆里倒好热水,帮着雪丽洗完脸,然后把她放置在床上,帮着姐姐用热水泡了泡脚,才安顿雪丽上床安歇。

  汗青把茶水都备好,放在雪丽床头的方桌上,调好火盆炭火,拧小油灯,门窗检查过后,发现一切都安全无虞,才轻轻地来到姐姐床头,见她睡得很香,呼吸平稳轻缓,就俯身温柔地吻了吻姐姐的丹唇雪腮,见姐姐纹丝不动,知道她真的熟睡了,起身又端详了一下姐姐娇好的面容和甜甜的睡相,欣慰地笑了笑,才悄悄穿戴暖和、蹑手蹑脚地转身出房而去。

  汗青还没有关紧房门,身后就被人轻轻地抱住,耳边传来亲昵的声音:“还说半个时辰,都快一个时辰了。想不到姐姐一到门口,你就出来了,怎么这么巧呀,姐姐的心肝儿?”汗青一听是添香姐姐,不禁对姐姐冒雪赶来,厅堂又没有火盆,担心起姐姐的身体来。汗青慢慢转过身,在昏暗的油灯光里,见姐姐柳眉黛远山、雪腮满月光,更有淡淡体香漂浮,让汗青一下子怔住了,痴痴地望着添香的深情注视,张目结舌。

 “小傻瓜,连姐姐都认不得了?姐姐只是略略打扮一下,至于得这么夸张么汗青,嘻嘻嘻!抱姐姐回后院啊,你想冷死姐姐不成?”汗青见姐姐檀口含情、绛舌抿意,突然醒悟过来,连忙弯身抱起姐姐,疾步回到后院,进了姐姐的房间。顿时热气扑面而来,好像身陷温泉、时令春天,让汗青大呼:“真是好暖和,姐姐费心了!”汗青边说,边把添香放下,接着帮姐姐解开冬衣厚裙,剩下一套新装。“姐姐,何时剪裁如此得体的裙袄:蓝天落瑶池,碧波惊心如画;莲步卷珠帘,红花倒影似锦。铅华嗟讶秀色,粉泽惊艳花容;霞落笑靥生媚,樱晕雪腮洇香。春梅绽长裙五瓣出彩,艳桃映短罗两袖含章。”汗青一下子神情悦动、文思涌泉,滔滔不绝地赞叹不已。

  添香满面春风、双眸含情地笑道:“你呀,极尽夸张炫耀之能事,把姐姐一套新衣裳,捧到天上,再上九霄,是不是姐姐的大才子?喜欢姐姐的新衣是不是,姐姐还不是为了让你赏心悦目,才稍事收拾、略微装扮。汗青,你闻闻姐姐身上有没有你喜欢的气息?”汗青想起当初在大理陈家宅院,跟姐姐肌肤接触,已领略了姐姐身上总有幽幽如梅暗香、淡淡似夏荷凉芳、细细犹蔷薇甜香,丝丝类牡丹馥郁,想不到姐姐身体初愈,身心愉悦,一下子浑身飘逸着只存在于传奇中轶闻里的体香,情不自禁地问:“姐姐,姐姐的体香好明显。姐姐,是不是赵郎中的药里面有增强人体气息的成分,还是……”

  添香轻轻地拍了汗青几下才说:“瞧你,还没有花儿会说话!”汗青的心思和思绪飞越崇山峻岭,来到大理的姐姐家中,心潮澎湃地问:“姐姐,花儿她怎么说来着?”汗青一边抱着姐姐,一边坐在火盆旁,看着水壶嘴泡着热气腾腾的水汽,思绪万千。添香轻轻倚靠在汗青怀里说:“花儿说,她说啊,你一旦沉迷于姐姐的体香,你就会离不开姐姐,然后你的民国新政治理就会付之东流哦!汗青,这叫不叫女人就是祸水呀,呵呵呵!”

  汗青感叹半天,禁不住还是哈哈大笑几声才说:“姐姐的体香来自天生,故可称为天香。加上姐姐自从离开大理,客居慕容家,姿色越发一日娇媚一日,如梨花带雨、海棠着露、荷花沐风。现在的姐姐,就是国色天香。《闲情偶寄》中云:‘……名花美女,气味相同,有国色者,必有天香。’国色天香的姐姐,汗青奇遇姐姐,真是平生三世之幸、寰宇五洲之荟。”

  添香这时才心满意足地说:“汗青,姐姐久病也未沐浴,但是又担心天寒地冻、廊庑阴冷,姐姐虽然烧了几个火盆,屋暖椅温,但是姐姐还是不敢冒险,坐进浴桶,何况姐姐一个人也动弹不了这么的腾挪移动,汗青,要么你帮姐姐沐浴好不好?还是就在火盆边擦试一下,或者你帮姐姐洗洗下……”汗青见添香姐姐说到这里,害羞地钻进汗青怀里说不下去,惹得汗青小心翼翼地嬉笑了几声,让添香娇声嗔怪起来,同时轻轻拍打汗青的肩背道:“不许你讥笑嘲讽姐姐,汗青知道吗?姐姐身上一定要洗洗,人家才觉得舒适,才愿意让你顺心如意,好不好汗青?”

  汗青觉得姐姐体质还在恢复过程中,如今虽然炭火热浪扑面,但是屋宇的寒意时时侵袭,北风围困,稍微不留意,就会引起久病复发,那可非常麻烦,而且被外人知道,也是好说不好听,让汗青犹豫不决起来,不知道如何说服姐姐。汗青犹豫再三,语气一下子坚决起来地说:“姐姐,不必冒任何受寒着凉的危险,汗青就帮姐姐擦试一下,最多……”说到这里汗青咬着添香的耳朵说:“汗青帮姐姐洗洗下身好不好?”

  添香把头埋在汗青怀里,半天才语调微微地答道:“汗青,你知道如何洗那块吗?”汗青轻轻地抚摸着姐姐一身新装,感受姐姐两靥羞涩,轻声柔调地说:“汗青唯姐姐之命是从,好不好?”这时添香才慢慢抬起头来,被汗青低着头很快热切地吻了起来。添香还是第一次充满激情地跟汗青游戏,主动地逗弄、调笑、戏耍,直到自己被汗青吸吮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漓,才推开汗青的纠缠,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说:“汗青,帮姐姐擦试一下、清洗干净,抱姐姐上床去好不好,姐姐浑身好热呀,恨不得跳进一江春水,与你这个有情郎嬉戏整个春天如何?”汗青刚把姐姐放在暖椅上,还没有转身去为姐姐倒热水洗脸,就听到房外有人急促地敲门,把俩人吓得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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