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秋风起。
树叶儿黄了、红了,落了一院子。小菜园的菜收了,土翻过了,黑油油的。准备好了一头头漂亮的紫皮蒜、剥了皮,选择一瓣瓣饱满的做种子,俗话说的“母肥子壮”嘛。挖坑,加底肥,浇水,待水渗下去,种下选好的蒜种,盖上一层薄土。去年种的不错,有了经验,干起来得心应手,不费力。只是稍一疏忽,拖到了月底 ,时令有点儿晚了。
十一月,飘雪了。
往年第一场雪前小青蒜已有一寸高,眼见种下的蒜还没出头,担心来不急发芽就被冻死,在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保暖。第一场雪盖住了落叶,一片白茫茫。
有些担心,轻轻扒开雪被和土,见到了刚刚吐出嫩芽的小青蒜。嘿,真棒!虽说种晚了些,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十二月,天更冷,雪更大了。
冷风中的青蒜冒出了头,还长高了许多,嫩嫩的芽变成了嫩嫩的绿叶,在皑皑白雪中一行行整齐列队。夏日里热热闹闹的小菜园,此时是一片寂静,只有白雪覆盖下的青青蒜苗!晶莹的白雪,碧绿的青苗,也是挺别致的一幅画。
女儿小时候,北京的冬天外面太冷,就变着花样儿的在家里玩儿。种蒜苗是其中之一。入冬,我们喜欢将许多大蒜瓣排排站在浅浅的盘子里,注入清水,看着她们一天天发芽、抽叶、长高。那时我们不种花,一盘水植蒜苗:镶蓝边的盘子、清亮的水,白净的蒜瓣、碧绿的苗,摆在朝南窗台上,正午的阳光照进来,是冬天里的一点儿乐,屋子里的一抹绿,小女管那叫“植物角”。春花开,秋月园,年去岁来,多少年过去了,每当植青蒜我总是会想到和小女一起玩儿的往事,心里满满的甜蜜、温暖。
一月、二月,下雪又下雨。
这天气象是坐过山车。一忽儿冷一忽儿热。雪融了,露出了黑土,有时候,也下点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缺水。青蒜长得更壮了,有些蒜瓣也跟着冒出来,可能种浅了。趁着天气暖和的日子,重新培土埋好。
惊异于青蒜顽强的生命力,虽露出地面,在这寒冷的冬季,也长的挺好。叹世界万物皆有其生长的规律,这神奇的大自然。
三月,刮春风。
飘雪、飘雪、又飘雪,也挡不住春的脚步, 飞雪伴春还。院子里的番红花率先开了,她在春风里娇媚的笑着,淡紫色的花瓣,鹅黄色的花蕊;迎春花不甘落后也冒出了绿芽;一排排迎春灌木丛的枝条软了绿了,长出嫩黄花苞。
青蒜苗也有几寸高了,露出了腰杆。
四月,春光明媚。
蓄一冬的能量, 在暖暖的阳光下,青蒜一天一个样,水水嫩嫩,壮壮实实,精精神神,叶子变成墨绿色,腰杆披上紫色外衣,向上伸展着、舒展着。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雪丝毫没有影响它的生长。
种蒜的优点是省事。不用搭架子,亦不必担心长虫,更不必担心小动物来吃。还能给冬天的小菜园一抹绿色、一片生机,对勤劳的农妇,是一份喜悦 、一点享受。
五月, 春色满园。
“几声好鸟斜阳外,一簇春风小院中”
青草青,花儿红,鸟争鸣。晨曦中,青蒜油绿舒展的叶片上,滴滴露珠晶莹剔透,好美!我忍不住弯下腰,看了又看,看不够;也似乎闻到露水的芬芳,闻了再闻,闻不够。
如果不想等她抽苔、如果不想等她长成蒜头,就可以收获了。
拔几棵青蒜,洗净,做一盘青蒜炒腊肉,是全家人的最爱。清香、新绿、春天的气息就来到歺桌上。
再过几天,这块地儿又可种上晚熟的青菜,又是一番热闹。
冬去春来,农事年年,我立于小小菜园边上,天高云淡,风清日丽,看着这一亩三分负郭田,菜绿花香,遥想“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的日子,乐陶陶。
1. 下雪时
2. 收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