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故事二则:上海人的地段情结

居美国华盛顿, 就职政府部门, 花甲年岁, 天天等下班, 月月等薪水, 年年等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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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屋里是住淮海路的苏北人”, 迭个好白相了, 还没说伊拉爷阿爷是做啥事体个, 我晓得一个1956年的三级工程师, 扬州人, 住上方花园的,乓乓响的人家乓乓响的上只角, 但是,苏北人, 虽然老妈不是苏北人, 但老爸一开口就是“这块那块”的呀, 又不能逼老爸只讲英语。 还有一家, 说起家里:”阿拉屋里住辣永嘉路太原路伊搭块“,好听伐? 不过没说的是在中国中学旁边那个弄堂, 里厢的棚户区。 这就是上海”location, location, location“, 地段地段地段, 老卵的是地段。--转载者

 


 第一个故事,是最近家姐嫁人买房,和准姐夫两个人为了新房的地段选址闹了好一阵矛盾。姐姐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准姐夫是工作后才来沪发展的外省市青年才俊,也就是“新上海人”。姐姐要求很简单,只要房子在静安区或黄浦区,都可以考虑,其中尤为支持在黄浦区里的原卢湾区地段。姐夫对此完全无法理解,在他看来,地段就是出行交通是否方便、周边配套设施是否齐全、是否有好的对口学校、楼道里有没有邻居阿姨妈妈乱堆杂物、小区里有没有邻居大叔大伯光着膀子乘凉。

  姐夫看中了闸北大宁地区的某高端楼盘,每平米单价过7.5万,这事实上已经超越了不少北静安和老南卢湾的房价了,但姐姐却无论如何不肯住到“下只脚”地段。



  第二个故事,是家里一位长辈,退休后已经随儿子住到了市郊的别墅区,她自己和老伴在静安区还有一套老式公房,是那种连客厅都是“过道厅”的“一室半”。大家都说,儿子那么孝顺,二老有好房子住了,这市区的房子就卖掉好了,宽敞房子住惯了,小房子是再也住不来的。可是我这长辈,是坚持永远不卖老房子的。这样她逢人便可以介绍:“喏,我家是住在静安区的,户口也在那里,你看看我的身份证号码就知道了。”



  由这两个故事可见,完全用楼盘价格来测量上海人对地段好坏的判断是不准确的。在“新上海人”更为理性、实用的价值观面前,老上海人的“静安情结”、“卢湾情结”确实有点无聊、甚至不合时宜。

  在“新上海人”眼里,如果上海一定要有“中心”,那么“政治中心”在人民广场、“经济中心”在陆家嘴。从房价逻辑来看,上海又是多中心的,陆家嘴、淮海路、徐家汇、虹桥、中山公园、甚至大宁、五角场等商圈,都会形成“房价等高线”的某个顶点,然后逐层往下,直到接上另一个等高线圈的作用。

  那么,上海人的地段情结,到底本着什么逻辑呢?在老一代上海人的眼中,上海的市区,都是有着“上只角”、“下只角”之分的。要体会出其中差别,就得对上海近代史有所了解。

  “上只角”的划分,要追随到上海的租界史,一般认为,旧上海时期的上海法租界和上海公共租界的西区大部分与中区属于“上只角”,“静安情结”和“卢湾情结”也可能来源于此。彼时,这些地方是社会名流的聚居地,街道名字叫个“霞飞路”(今淮海路)、圣母院路(今瑞金一路)。而“下只角”则是以前的华界以及其他城乡结合部,很多是外省外来人口聚居地,街道名字常会冒出一个“X家弄”之类。听家里老人说,从前还是以房易房的时候,一间淮海路上的10平米房间,可以换四牌楼(方浜中路)那里的一间20平米房间。

  在地段情结里还夹杂的,是移民的派系归属问题。就像大家所知的,上海是一个移民城市,今天说着所谓“上海话”而不是“本地话”(诸如嘉定话、南汇话)的上海人,基本都是江浙粤等地移民的后代。可是,就在这些移民里,还有着可以触动老一辈敏感神经的种裔问题。其中,苏北移民由于所从事的职业不少是低端服务业,就要比宁波、苏州等地移民“低一等”。

  我们家是住在淮海路上的苏北移民家庭——这一“高”一“低”,真是一个富有张力的“混搭”。在我小时候,家里规定管祖母叫“阿娘”(宁波方言发音)而不是“奶奶”(苏北方言发音);爷爷奶奶在家会说苏北方言,但一出门绝对切换成上海话;而我们孙辈,也被规定要尽量避免和邻居、同学们谈及自己祖籍。

  顺着这个逻辑,早前移民们的聚居地,也成为了价值判断上海的地段的标准。比如,上海的苏州河就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因为不少苏北人聚居在苏州河以北地区,以至于直到现在,仅仅一河之隔,在老上海人的地段判断里,都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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