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鼠天生是贼,白天不敢来,天黑以后等人睡灯熄,就来偷吃牛油果,黑灯瞎火里吃掉一个又一个牛油果。
昨晚我刚睡下,就听到了房顶上负鼠跑来跑去的声音,我只好起来拿起特大手电筒,轻手轻脚地走到露台上(有小型照明灯),站在一张木凳子上向着房顶突然打开手电,强烈的光柱直射屋顶、直射这只夜贼。负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手电光,它吓得赶快从房顶跳上树、再翻墙跑了。
我又回到床上却难以入睡,由负鼠又想到猫。邻居有两只猫,经常翻墙到我家的院子,有时候因为打架吵得人不能安眠。
想起29年前的今天,我们帮一个亲戚看房子的事。
那天亲戚要去海外旅游,说好我俩早上9:30分到他们在市区内的公寓,接上他们手里的钥匙,他们出门而我们留下看房子、看家。
当天,我俩己经是提前出门。开车上路时才发现原来习惯走的那条路临时封路了,只能走另一条路,要绕一大圈才能到市区,又正是上班高峄期车速很慢,等到了亲戚家还是过了几分钟,接过钥匙后亲戚就出门了。
这个时候我还没坐下,见到在沙发上的花猫,我想向它表示友好,正想伸手抚摸,它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又跳上了窗台,站在那里转过头盯着我们。它两眼圆瞪同时很不友好的向我们发出“ 喵 ”声,当时的窗户是打开的,可以见到窗外的一栋建筑的瓦片。我们马上意识,新人到来让猫感到不安全,可能要走出这个房间。我们连忙低声下气地叫唤它,想要它跳回房间里,但猫的身子却逐步靠近窗台向外的边沿,还没等我们多叫它几声,它一下子跳出窗外不见了,我们趴在窗前大呼小唤、一点作用都没有,它从此消失了。
不久,亲戚从机场打来电话,说忘了邮寄一封信要我帮忙扔进邮筒,我连忙向她报告猫离家出走了,亲戚大为叹惜,以为有人照顾它不用寄放猫宿舍,但它因为主人不在而逃离了,我俩再三为此抱歉。(后来贴出多张寻猫启示,至今无果。)
花猫走失后,无奈的我们心里有一阵子很不舒服,但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午饭后才开始放松坐下打开电视看新闻报道,才知道当天凌晨北京天安门广场被戒严的部队清洗、学生群众死伤无数。我俩看着电视似乎不相信地互相问:真的是开枪?我紧张起来,甚至感到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在看房子前那些日子,几乎每天跟踪新闻报道,买中、英文报纸看,也买英文报纸看,都想知道天安们广场上的情况进展。
我拿起电话直拨到国内的亲人,大声告诉他们看到电视,部队开杀戒了,坦克压死人了,流血的学生被群众抬出天安门广场……。母亲抱怨说我的声音太大太噪了,然后又问这是真的吗?这里(国内)新闻没有这样的报道,只是说在北京广场有暴徒在搞破坏、动乱,需要部队来帮忙拨乱反正,所以部队进城诫严了。我听出母亲不紧张的声音,禁不住又大声地说,是真的,真的,我们刚刚看到新闻,这里言论自由,直接报道真相!
这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了我的国,我的军队向我的民众举枪指向,大火、伤者、死体,还有坦克的铁链碾压广场的画面!感觉到自己好像是站在广场上的人群中,那样亲临其景的紧张,震惊、又恐惧。
在回过神来之后,才觉得自己是在澳洲这块安全的土地上。想再次证实新闻报道,我又跑到街上去买报纸。那时的中文极纸全卖完了,澳洲的大报《 The sydney morning herald 》也卖完了,只好买了一份以前从不买的英文小报来看,看到第一页上的黑白照片,群众扶着伤者在跑。头版头条是:Tiananmen Square Massacre。
当时我相信我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而国内的人却无法看到真相,我想让他们最快知道事情的发生。那时候的国际长途电话费是每分钟$3.5,那天我花了不少钱,先后三次打电话回国告诉他们、我从电视上看到的真相。
中国的“6.4 ”事件让当时的澳洲总理Bob Hawke流泪,并且为在澳的4万多中国留学生提供了4年的临时居留,让留学生那时所处的艰难环境得以改善,后来的后来这些留学生大多都得到永久居留。
生活真是常常有不可预测的事件发生,而且很多时候总是事与人违。人生中有很多东西如水般流过让人忘怀,但6.4 这个特别的数字 是不容易让人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