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范城隍(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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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青和温大姐看黄历选了日子,六爷听喝让干啥就干啥。祭祀用品早已备齐,什么烧酒黄纸蜡烛生鸡活鸭堆了一片,几个人忙活半天才算停当,不知从哪请来个道士穿着法衣,背着木剑,六爷问范青这孙子怎么回事,范青说得做个法事咱们也不懂,道士代劳了,六爷心合计怎么不请和尚?

老疙瘩燃点了一挂长长的鞭炮,烟雾之中道士念念有词,十里八村的乡民掌声四起这礼就算成了,随后个个进殿焚香祷告祈求城隍爷保佑。六爷站在殿门之外仔细观瞧,这之前还真没认真看过殿里的城隍什么样,今天看起来有点像大宋官员,城隍左右各站一人,也是文官服饰,左手的兴许就是自己,右手的就是那土地了吧,这才有点暗自高兴。
道士拿了酬金走了,众乡民也散了,殿里只剩六爷,范青,温大姐,老疙瘩四人,温大姐看看范青,范青开口道:“主子,您自己留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启示。”六爷纳闷,什么启示?温大姐说:“在蒲团上祷告城隍临凡,你已功成一件,会有赏赐。”六爷乐了,说好吧我试上一试,其他三人就退出殿外关上殿门守在门外。六爷跪在城隍像前磕了头,直起身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嘴里默念:“城隍老爷在上,奴才范有贤敬上,建庙大事告成,如有疏漏望老爷赎罪,奴才日后必当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祷告完毕没敢睁眼,等了半天没有任何响动,睁开眼睛瞅瞅城隍像没有任何异常,左右两尊塑像也死愣愣的立着。这才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腾的站起身来,踢了地下蒲团一脚,骂了一句:“敢骗你家六爷拆你庙宇。”话音刚落,悬于梁上的一盏纱织宫灯嘎嘣一声断线直落于六爷左肩,又啪嚓一声砸在地上,把六爷吓了一跳,殿外的人听到这么大动静推门涌了进来,看到地上宫灯粉碎又见六爷无碍这才放心。
范青仔细观察灯绳自言自语道:“崭新的绳子怎么会断?”温大姐笑而不语,六爷脸色难看转身走出殿外,也懒得多想这事反正是结了,接下来该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无所谓。回到东厢房里坐椅子上喝水,温大姐随后走进来说:“六爷莫急,我家老仙说今天城隍爷搬家你得静待几日。”六爷嘴里一口水噗的喷了出去:“什么?城隍爷搬家?你逗我呢?”温大姐也不驳他:“三日后你再看殿里变化就懂了。”
住庙里真是无聊,除了范青给做的三顿饭,没有乐子,况且那饭食着实难吃,看范青一把年纪也不好意思抱怨,每天都有些乡众前来上香祭拜,也星崩的来几个奉天城里的人,有的临走还留点钱物,这样每月的挑费也就够了。三天一恍就过去,第四天头上温大姐早早就到,在屋门口等六爷出来,六爷随温大姐来到殿门口,温大姐让他自己推门进去,六爷心想这么神秘将有何事发生呢。
进了大殿,温大姐在外面把殿门关好,四下看看也没什么变异,琢磨再拜拜就又跪蒲团上,闭眼合掌把那天的词又叨咕了一遍,没啥动静,正狐疑之时觉得室内有光,越来越强,即使没睁开眼睛也觉得刺目,微微欠开一条缝看向城隍把六爷吓了一跳,只见塑像万道金光照的整室通亮,左右护法也光彩照人,刹是好看。随着金光慢慢淡去,六爷渐渐张开双眼,忙伏地磕头口念:“城隍老爷保佑城隍老爷保佑。”这前前后后也就一支烟的工夫,六爷却觉得已历万世,那种光芒神圣,安详,让人忘却所有尘世烦恼,心中无限宁静。
佛家所说的大彻大悟六爷不懂,但从此开始自己觉得生死都不再是需要担心的事,如果能永久享受那份宁静才是这辈子最大的期望。起身走出大殿,温大姐笑眯眯瞅着他,六爷笑着点点头,想问问为什么城隍没跟他说话,没封官?转念核计不封官也挺好,就这样常常沐浴在金光之下还不用跑腿,那才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温大姐见他欲言又止也不深问,道了个别回家,六爷看看天色尚早想回城里去看看,就到村里雇了辆马车走了。
进了饼店,掌柜的和柳棉都很高兴,六爷大略讲了典礼的事,没提沐浴万道金光。柳棉说前几天那个尹社长派人过来打听六爷去处,说想约下喝酒,六爷眩晕一下,怕啥来啥,这笔债没消呢。吃罢了午饭,出店门走不远到了电话局,跟服务台要洋行线路,电话接通正是尹社长,六爷简单讲述了赎瓶子的事,尹社长说都知道,晚上聚宾楼详谈。
到晚上两人见了面,四凉四热一壶烧酒就喝上了。六爷也不客气开门见山,自己就这么个情况,瓶子是赃物被缴了,还搭上一条命,这钱一时半会还不上,要是着急就报警抓人好了。尹社长让六爷把借据拿出来再瞧瞧,六爷把揣在怀里的借据拿出来,尹社长也把自己那张拿出来,摞在一起,划根火柴给燃了。
六爷心琢磨,这小子这是假酒给灌疯了,拿两千大洋烧着玩,久混街面什么诡计六爷都见过,知道这尹社长随后是有话,也不阻拦又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喝了,喝完还咂咂滋味,这桌酒有味啊。
尹社长抖了抖燃尽的纸张扔地下踩了几下直至全部熄灭,拿起酒壶给六爷满上,自己也斟满:

“范六爷,兄弟知您是明事理知大义的人,这点钱在您眼里也不算事,既然遭了难就得有朋友,六爷要是认在下这个朋友,咱把这杯酒喝了,虽然我是日本人但这江湖上只有情义没有国界,您说是不是?”六爷一听这话是给自己划道呢,认这宗朋友就把酒喝了,不认就还钱,虽说把借据烧了但自己架到明事理这位置想赖账是万万做不出来,可跟一东洋人交朋友这个自己还真没想过,都说小鬼子心眼多下手狠也没交往过,那天源当确实够狠这是真的。
尹社长看六爷闷头琢磨,自己举杯一饮而尽,翻过酒杯杯口斜下瞅着六爷,六爷骑虎难下也没借口拒绝,让人家拿热脸贴冷屁股自己还没那么大颜面,不管怎么说是自己欠人家,心一横举杯就干了,尹社长哈哈大笑,不觉就溜达出日本话:哟西,哟西,气的六爷直翻白眼。
两人这朋友就算交下了,随即开始推杯换盏热闹起来,尹社长问起六爷家事,那范有贤就把自己祖上范文程怎么辅佐罕王击败大明夺了天下,又怎么加官进爵世袭罔替直到清末,少不了把自己府里当年如何奢侈荣耀讲述了一遍,那尹社长听的都忘了夹菜喝酒,被中国文化深深感染,时不时惊诧一二。六爷心想这东洋人什么都没见过呀,跟他做朋友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还真吃亏,整个一棒槌。
酒至深夜,余兴未消约了第二天晚上继续喝酒,就这样连喝三天,尹社长也给五爷讲了自己家事,六爷稀里糊涂也没太听明白,总之就是日本贵族出身,家里都是政府要员,因自己打小喜爱中国文化,大学毕业就来中国做生意,先后去过北平,上海,天津等地,算个中国通。
酒酣嘴热,尹社长忽然凑到六爷跟前说道:“六爷,咱们朋友是朋友债务是债务,钱是洋行的还有其他股东,平了这账也不是三五天的事,我有一想法能把这事了了,想跟五爷说说。”
六爷哦了一声,双眉微锁,莫非是挖好了大坑等我 陷落?!

fanwu 发表评论于
回复 'jun100' 的评论 : 真情通告:因当初写这故事时候没想到会续下去,也就是闲着没事写上几笔,有些名字都是身边亲人朋友,现在看形势不写上百章节这故事完不了,有朋友看到自己名字在上面很不乐意,故此做了更改。望各位亲爱的读者见谅,我也是没辙,改起来挺费劲,好几宿没睡。现在我二舅不骂我了,我才得以安心续故事。
jun100 发表评论于
为啥范五变六,伙计奎变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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