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第一家小公司以后不久我就搬家来到了大城市波士顿。这次学聪明了,搬家以前就到图书馆查资料,拿到一本厚厚的Commerce Registry,上面有所有公司的基本资料,如公司名字,地址和领域等。我以即将居住的地方为圆心,把周边的公司仔细扫了一遍,发出了一百份简历。这只是大海里捞针的第一步,不得已的找工方式。到了地方以后我抓紧时间安顿下来,考了麻州的驾照,然后又开始在当地认真找工作。除了当地报纸上的招工信息以外,这里的著名大学如MIT和哈佛都有自己的招工广告,我也没少留意。
第一个面试的公司还真的来自那一百封信。但因为公司太大,程序繁琐,在他们给我正式offer以前我又面试了一家小公司。这是一家和法律有关的公司,纯白人,我进去后没有看见一个有色人种。但有意思的是公司的内部图书馆由一位来自秘鲁的,30岁左右的女士一人管理,她面试我也是因为需要一名助理。
尽管知道这家公司不会为我办身份,我还是接受了。大城市开销也大,再说骑驴找马总比呆着强。小老板非常能干,为人也很直率。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如何与人打交道。她虽然也是个外国人,英语流利但口音很重,却和那些公司里的白人相处非常好,很招人喜欢。她看我每天带饭,就开始了解中国饭,有时也尝尝我的饭。有一次还带我到她的公寓去给我做午饭,我永远记得她给我做的是炒鲜贝,那种很大的鲜贝。那个年代波士顿的海产虽然便宜,但她愿意如此用中国饭招待我还是让我异常感动。
除此之外我们也有很多时间聊天,毕竟图书馆里并不总是有人需要帮助,活也不多。她给我讲了她的身世,她如何来美国,怎么呆下来的。还讲到了和男朋友分手的事,免不了伤心落泪。这是一个很要强,很有性格的女人。我那时还不懂如何安慰她,只能是倾听。加上语言也不够好,只能默默祝她后面的路走得顺利。
那时她就告诉我,公司员工不管是谁,来图书馆都是有事相求的,所以永远不要拒绝任何请求。就算后面证明做不到,也要很愉快地先接受下来,通过各种努力之后实在不能达到要求再给人家一个合理的解释。态度要好,要诚恳。这一点我觉得就是她如鱼得水的法宝,我却一辈子都没有真正学会。这不仅是一种技巧,更是一种人生态度。
逍遥了两个月以后,前面的那家大公司终于给了我正式offer,并且明说可以帮我办H1工作签证。这样一来我就只好离开这个秘鲁小老板了。说实话有点不舍,她对我这么好,我却离她而去。告诉她我的决定以后,我问她下面你会怎么办?她双手一摊说:还能怎么办,再招一个人呗!不过她还是表示了为我高兴,毕竟同是外国人,知道身份这个东西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