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醉春风(38)—— 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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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彦告诉我,乔潭对他的敌视不仅仅只是来自温玲的归属,还有一大部分是他们最初创办的小公司的股权纠纷:“这年头吧,没有几个人还会为了爱恨情仇的纠缠不清,说穿了最终都是为了利益。我今天让温玲带来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那部分,乔潭就能了结了这些旧账。”

“我不清楚你们过去的事情,”我坦率地说:“所以,我就不介入了,乔潭接受还是不接受,都跟我没有关系,你也不用告诉他我来过。”

说完,我就打算走。

陆彦伸手拦住我,说:“等一下,还有一件事。”

我站定了看他。

“我没有骗你,我和温玲只有孩子,没有结婚。”陆彦很认真地说:“我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所以我跟她提前约定过,孩子我全权负责,她的生活我也可以负责,但是条件就是不结婚。”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问他。

“我怕你有思想负担,”陆彦说:“觉得自己介入了什么婚姻矛盾里。”

“噢,这个你放心,我完全没有任何负担。”我朝他摆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你应该记得我第一句话就问过你是不是结婚了。如果你说结了,我会立刻就走;如果你骗我说没结,那错在你不在我。是不是?”

陆彦点头道:“看来是我多虑了。”

“对不起,其实我应该对你说句对不起。”我被陆彦的态度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坦诚地说:“我不是什么圣人,甚至都不是什么好人。对你钓鱼我知道不对,但是乔潭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的胳膊肘总是朝他的方向拐,哪怕是错的事我也愿意为他做,并不是针对你。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会为了一些人付出,也会亏欠了一些人;对得起他,就只能对不起你;有无私奉献,也会有强取豪夺。就像我爸爸说的那样,输输赢赢的,只要时间够久,到最后大多都能扯平。”

陆彦朝我伸出手握了握,大方地说:“放心,我很看得开。”

回家的路上,我试图自我反省了一次,最终并没有成功。

我知道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物,从来不是一个胸怀四海的善人。世界这么大,中国这么多人,我照顾不过来。我只能关心照顾我自己身边的人,尤其是儿子和维扬,没有人能排到他们前面去。

想到维扬,我立刻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饭局之后是不是回我家去。

没想到,他吃了一半接到一个紧急电话,说是柳州那边的分公司有点问题,电话里解决不了,他正在收拾行李准备飞过去。

“事情不小,我可能不能马上回来,”维扬告诉我:“不过,去挪威之前我一定把它解决了。”

我听他的意思,暂时我帮不上什么忙,就让他不用管我们了。

维扬走了,维琬就出现得比较勤快了,她对我做出夸张的表情说:“他不放心你们,让我多关心一下。切,他在的时候嫌我们来的太多影响你们过日子,不在的时候恨不得我24小时啥都不干守着你们,好像以前没有他的时候你们日子就不过了似的。”

我跟她聊了以后才知道,维扬也帮她和草莓办好了签证买了机票,让维琬也一起去看他们爸妈。

“他不说,但是挺担心你有压力,万一有什么,让我帮着缓和缓和。”维琬温和地看我,不太好意思地问:“说真的,你们没有谈过要结婚的事吗?”

“谈过,”我老实地告诉她:“但是,没有谈太具体的计划。”

维琬若有所思地看着地板,犹豫了一下,问:“你是不是有顾虑?他年纪不小了,但是从来没有定下心来跟哪一个人特别长久过。你是不是介意这方面?”

“没有没有,”我赶紧摆手,自嘲道:“其实,我自己都从来没有打算过要结婚,有什么好指责他的呢?”

维琬笑了:“你们俩还真是配得好好的。”

很快,就到了该出发的日子了。

维扬还真是算到最后一分钟才赶到家,再次收拾了一批衣服匆忙跟我们在机场碰头。因为想好了给他们的父母一个意外的惊喜,所以没有提前透露消息。只是从侧面打听好了他们下船后的动向,知道他们参加了一个船上组织的地游团,订在某一个酒店住两晚。于是,我们也订在了同一个地方。

整个过程是挺戏剧的,我们一行人突然出现在他们旅行团用餐的餐桌旁,看到维扬牵着泽深叫爸妈,两个老人家惊呆了,半天都没办法说话。

泽深是没有太多感觉的,看到两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都不需要我们敦促,甜甜地叫:“爷爷奶奶好。”

维扬的妈妈当场就哭了,看得我心里很不好受,维扬的爸爸也不淡定了,瞪着两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泽深,感觉快岔气似的。他们一人一边抓紧泽深的手腕,光盯着他看不说话,儿子就有点儿害怕,扭头来看我。

老人家顺着孩子的眼神也看向我,我上前一步半跪半蹲下,扶着泽深的肩头叫:“叔叔阿姨。”

维琬把导游拉到一边说了会儿话,略微解释了一下。维扬把我们带到他订好的大桌子那里安坐,是个角落的位置,相对比较私密和安静。

“怎么这么突然,也不跟我们说一声!”维扬的小姨夫笑得红光满面,也来拉住泽深左看右看,说:“哎哟,这孩子真好看,像妈妈。”

维扬的妈妈拆了我的礼物,迫不及待地刷照片,一张张爱不释手地看,问这是哪里那是哪里。里面我基本上都放着泽深的单人照,只有一张我刚生下他的时候照的,是在我手里抱着。他妈妈看到这张停下不翻了,抬头望着我,问:“孩子,你吃了不少苦吧?”

“没有。”我摇头,笑着道:“您看我,像能吃苦的人吗?”

“就是因为你!”维扬的妈妈突然指着维扬,不客气地说:“你要是能好好的没有乱七八糟的事,人家为什么带着孩子躲你那么远?啊?为什么啊?”

维扬一声不吭,面无表情也不解释。

维扬的妈妈看着泽深,和维扬刚知道真相的时候一模一样,眼神里充满着想要得到过去那十年却深知再也又无法得到的那种怅然若失。这种情绪无处宣泄,骂骂自己的儿子是唯一的出路,于是又跟着指责了几句维扬的不是。

我没有想到的是,站在一边的泽深突然从他爷爷怀里钻出来坐到了维扬的腿上,他的胳膊肘也是很明显地拐向他喜欢的人,对他奶奶说:“奶奶,你不要这样说我爸爸。”

 

(未完待续)

 

28年华 发表评论于
写得太好了!
小憨 发表评论于
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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