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散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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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老高是在1998年夏,中心毕业一年以后。那个夏天我研究生毕业后从广州去北京的一家外企工作,早到了几天,暂时住在北大一个同学的宿舍里。忽然接到中心同学老栾的电话,说老高过来了,大家见一面。心中挺高兴,说实在的,一年了,也实在挺想老高这家伙的。说好他们大概八点半过来,那时天已经朦朦黑了。我在46楼的研究生宿舍中也坐不住,就下来迎他们。过了一会,有两个人朝我走了过来,我一眼看见其中的一个是老栾,另外一个身形挺胖,我不认识。我赶紧跟老栾打招呼,也跟他的朋友点点头,然后问老栾:老高呢?老栾很怪异地看着我,把他的朋友拉过来,说:你好好看看这是谁?我再一细看:我的妈呀,原来是老高!一年不见,老高就象被气吹起来一样,一下子由一个瘦子变成了一个超级胖子,以至于我在知道老高要来的情况下还没能一眼认出他来…

 

老高是来读新东方的暑期山上班的,这一夜暂时没地方住,我就跟北大同学说了说,让老高和我住一个宿舍。晚上一起到校园里玩,回来后又聊了很久。后来老高睡了,睡在上铺。我却辗转反侧,不能成眠。看着老高熟睡的身影,我心里又心酸又惆怅。我听老赵(我老婆,也是中心同学)说起过:老高这一年和女朋友分了手,感情受到了巨大打击。老高自己也在电话里跟我说过,说他感情受挫后胡吃海塞,胖了不少。可我没有想到他的体形会产生如此的巨变!我睡不着,索性坐起来,点着一棵烟,望着老高睡在上铺像小山一样的身影,我的眼泪禁不住悄然滚落下来。老高,多么纯情的一个少年,竟然被爱情的挫折折磨至此。在短短的一年中,他的身体就产生了沧海桑田的变化,以至于熟友竟不能相认,如果不是当初他爱的那么地深,那么地纯,又怎么能够!念及此,心中又产生了深深的愧疚,觉得对不住哥们,哥们被感情折磨至此,我竟浑然不知!那一夜,我陷入了不能照顾好朋友的痛悔自责中。

 

老高读完山上班就去深圳工作了,我和老赵都很挂念他。后来我花一千多块钱买了个笨笨的Phillips手机,我们就可以在晚上想老高的时候给他拨个电话。老赵和我一直都极力劝老高到北京来工作,千方百计夸张在深圳生活怎么不习惯,朋友怎么少,日子怎么没劲。也许是我们的劝说起了作用,也许老高在深圳真的生活不爽,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老高突然给我们打电话说:老子不在深圳干了,打铺盖卷奔北京!我和老赵心花怒放,忙说:到北京咱仨住一块,你哪也甭去。因为我们知道老高是个有趣且渊博的人,因为有趣,就能和老赵玩到一块,因为渊博,就能和我聊到一起(此处又于无声处了,嘿嘿)。而且我们觉得老高和我们生活到一起就不那么孤单了,也许就能慢慢忘掉感情上的伤害。

 

老高从深圳辞了职,先回济南看老爸老妈,接着北上进京。由于前一年老赵没有见到老高,所以当我描述老高是如何胖大时,老赵死活也不信。这次在北京火车站一见老高,发现老高还真的瘦了不少,虽然还是比中心时胖一些,但已经进入正常偏胖的行列。老赵从此就一直怀疑我对他描述的真实性,认我如何发誓,她楞是不信,因为在她心目中,她干哥老高一直是器宇轩昂、挺拔潇洒的。老赵这次见到老高,老高的外在形象在她心目中虽有折扣,可仍就是正面的。于是埋怨我嫉妒老高,故意给他泼脏水。我这个恨——恨去年夏天没给老高拍张照片,以至于证据淹没了。

 

老高从此搬到了平乐园我和老赵租住的一居室,我们就过起了大帮哄的快乐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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