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不“主义”,是也从容,非也从容_随感录 2-2 (15.02.2019)

曾经,我爱美国,不假思索。

在德国的生活让我经历到历史的这一面:没有盟军美国,二战后就不会有德国的去纳粹化、不会有民主制度的重建,不会有今天我们看到的德国。二战一结束苏联便一举改变了欧洲的政治版图,欧洲分裂成东西。没有美国主导的北约,西欧难以抗衡苏联麾下的东欧集团屹立不损半个世纪。在桥头堡的西德,体会尤深。跟对二战失败心有不甘的怀旧德国人争论起来,也曾一句话摔到对方脸上,“这个世界可以没有德国,不能没有美国”。

这一份认知我至今仍然保持。

幸而对美国的这份情是认真的,也不曾到“主义”的份上,所以保留了变化的可能,这一变化经历了几个其后无法不变的重要节点。

因疑问而变化

一直以为美国向来是全世界民主反共力量的靠山,1989年底第一次去台湾听到国民党人对美国的微词感到意外,原来自己的头脑自动屏蔽了民国政府两度被盟友背弃的历史,四十年代国共内战和1978年中美建交。我意识到自己对美国的判断有偏差,遇事开始注意观察以平衡“好美国”心理先入为主。

亲历2003年美国的伊拉克战争更心生矛盾:一方面觉得有美国人出兵推翻一个独裁政权不是坏事,但它显然的程序不正义无法视而不见:无联合国大会决议擅对它国开战,美国破坏了它参与建立和主导的国际秩序。如此则世界上谁都可打谁,尽管事实上只有美国能,因为它强大无比。两个月小布什宣布战胜,八年后美国撤军,无辜的世界收获了一个恐怖组织伊斯兰国。

其后美国对于恐怖分子的关塔那摩羁押—无审无判与酷刑至今,更严重动摇了我对这个国家民主与法治的信念。

看到另一面 

以铁幕之内的生活经验以及到西方之后所经历,美苏冷战的正当性对我始终不言而喻。冷战的另一面—不正义无道义,是多年之后才看到,从阿富汗战争中。

阿富汗战争中美国历史上为时最长耗费最巨的“旋风”军援项目支持第三方武裝对抗苏军,这第三方就是穆斯林圣战组织、到今天还在为害阿富汗的塔利班。宗教圣战组织的极端主义以及极端组织军事化的后果,都未能限制美国的军援,美援编印的课本甚至传播可兰经圣战经文与暴力图示。第三国领土上美苏冷战中断了一个国家可能的正常发展以至今日,恐怖主义基地组织从中滋生。福兮祸兮?!

从与沙特的结盟又可见出美国地缘政治的另一面。阿富汗战争中沙特为美国分担了圣战组织战争财政的一半,对沙特之为伊斯兰国最大金主与武库这桩公开事,美国回以不见。萨拉曼2015年继任沙特国王,奥巴马率庞大政府代表团到访。今日川普对沙特的态度并不突兀,无非美国沙特外交的继续。

利益政治排挤价值原则,美国对外政治的另一面。这一面,不可爱。

这是历史,今日川普总统的美国政治无需赘言,大家持续地在瞠目结舌中。

脱离了立场预设和情绪偏颇之后,头脑不再屏蔽而是接纳信息。丢开一厢情愿而起的纠结而能自在,不为无明所累而得明白,何乐不为?不“主义”也不“针对”,是也从容,非也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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