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ut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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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做魁北克特色菜。
别搜了。魁北克只有一个特色菜。就是肉酱奶酪薯条。
这会儿,我一边烟熏火燎的炸土豆条。一边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十年前。那是魁北克大雪纷飞的一天。我一边哆嗦,一边等公共汽车。
旁边一个老太太问,你怎么帽子也没有,手套也没有,大衣还这么单。
我说,我刚从非洲来。那里,还穿着夏天的裙子。
另外一个等车的女的说,啊,非洲啊,我从阿尔及利亚来的。
再加上之前那个老太太,和另外一个老头,他们三个都热情的说,欢迎到魁北克。
我一边哆嗦,一边说谢谢。一边想,尼玛,老子低估了三十几度的温差。
说完热烈欢迎,老太太在她推车里摸了双手套,说,你戴上吧。我再三再四不肯。她再四再三都要我戴上。
推脱不过,我戴上了。好不容易暖热了,她看看表说,咋今天公共汽车不来了吗?不等了,那啥,麻烦你把手套脱了还我,我要走了。
很多年后,有个过河拆桥的前友人给我道歉的时候,我就又想起了那个老太太。
 
不行,等会儿得给我儿子说一下,明明知道,不是真正有用的帮忙,以及没有相应补偿的道歉,都只是为了感动自己。
狗~屁~不~是~
 
噢,回头再说魁北克公共汽车站的那个老头,我们终于等来了公交车,老头开始滔滔不绝,大意是,上一年,加拿大极寒天气,大家都冻得要死,全世界各地都来支援他们抗寒。
等他激动得不行,说完下车,我转过头给刚才一起等车的阿尔及利亚女人说,哎,您说话,我基本可以听懂,但是他说话,我大段大段听不懂。
阿尔及利亚人说,那当然,因为我说的是法语,刚才那个老先生说的是魁北克话。
 
我,呃…,直到很多年后,一个法国师妹给我讲了一个笑话,她说,有一魁北克人到了巴黎,跟人讲魁北克法语,巴黎人说,呃,excuse  me 能不能讲英语?
 
阿尔及利亚女人继续说,那啥,比如刚才老先生用了哭这个单词,和法语里面的哭完全不一样。
记得那个寒冷的晚上,这个萍水相逢的阿尔及利亚女人,硬是把我送去我要找的地址,才转头走了。
一边把薯条翻个面,一边想起,又有一次,大清早,我在魁北克市中心买咖啡。
我说,要个espesso.
卖咖啡的小伙子给我一大杯美式。
我说,我要的是小杯那种。
小伙子:你付了小杯的钱,我给你个大杯,还不行?
 
我说,哎,在我来的地方,espresso是浓缩那种,小小的。
小伙子问,你哪里来的。
我说,马赛。
小伙子说,马赛,我知道那个地方,我在那里坐过牢的哎。
我,呃。
他说,开玩笑啦,大清早的,开个玩笑不行。
 
冰火两重,浮想联翩之间,只听见儿子骑着扭扭车在厨房门口问,妈妈,你在做什么?
我说,poutine,加拿大菜。
儿子说,哇,加拿大哎。
我问,你知道加拿大是什么?
不~知~道~
说着他就欢天喜地骑着扭扭车走了。
 
牛肉汤是下午熬好的,为了更香,我买了一大个棒子骨和一些牛排骨。
好了,土豆条炸好,堆上奶酪。
热牛肉汤往上面一浇。
还有前几天自制酸奶做的冰激凌,每人挖一个冰激凌球。朋友从加拿大寄来的枫糖还有些剩下的,浇在冰激凌上。不禁又想到,印第安人和枫糖的往事。心想,印第安人咋这倒霉,那么冰天雪地的地方,还能被人赶尽杀绝。
 
热腾腾的肉汤奶酪土豆条,冰激凌,摆上桌子,扭扭车骑士摇摇摆摆而来。
 
当时当刻,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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