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排档”…我心目中的大排档,60年代我所见到的大排档。我在香港时大排档主要在一些横街暗巷或马路行人道上,工厂区大排档最多。大排档早市(茶市)人山人海,午市也一样,那时大排档生意比茶楼酒家人还多,迟到一步想找位坐都难,那时茶楼、酒家、大排档是没有定枱这一说,先到先坐互不认识男女同枱,大排档饮茶主要以看报纸为主,吃为次。由于上班要坐车坐船,遇到堵车会迟到,很多工厂上下班都要打卡(咭),所以要提前出门,不堵车时又太早到,上班时间没到工厂还没开门。所以坐在大排档看报纸最适合消磨时间。大部分人是“一盅两件”解决问题,那时小茶楼、大排挡饮茶没有茶壶茶杯的,茶碗有个盖,盖子偏离点直接茶碗喝,早上饮茶不是食饭,没有人食饱为主的。
我的印象中,大排档四面通风,所谓“墙”最多装上几张稀疏互不相连尼龙大帆布,顶上扯张五颜六色尼龙大帆布遮风挡雨。因为占用行人道,行人也多经由此通过,路边的大排档,一边是厨房一边是摆枱,由于行人路窄小长长一排坐枱。过去大排档卫生非常差,四边无遮挡行人的尘土、汽车的废气,特别是夏天热浪迫人,汗味满天。好在大排档顶部还有张尼龙大帆布遮挡,除了可档太阳和雨水外,那些从楼上窗口丢下的“加料品”,一包包、一坨坨在帆布顶上或在行人道上随处可见,特别是那些横街暗巷的大排档。
大排档早市前,在坑渠道放滿准备开市用劏好的一只只“鸡鹅鸭”,这些“鸡鹅鸭”由于夏天在坑渠道放得时间长,有些己变味。这些“鸡鹅鸭”在一烧一煮再加料后的确香喷喷,眼不见为净,食不死人的。做生意讲成本,他们才不会乱丢乱弃的。那时大排档或小茶楼是没有“企枱”的,叫餐不用写单,所谓走堂走来一边问“要饮什么茶、食什么全用口叫,结账也全逢大声通知收钱柜台,例如“前面先生拿住后面小姐两粒”。前面男的吃了五毫(广东话五个手指),后面小姐吃了两毫(两粒叫两毫)。
大多数工厂早九晚五,工厂的工人要赶上班,想饮早茶必须提前一个多小时出门才能有位坐,不然迟了就要站在旁等坐位。工厂工人午餐进餐时间有限,又图便宜,多选择大排档进餐,大排档也的确比茶楼便宜,一盅茶才两三“毫子”一碟“班腩”(鰻鱼)饭才八亳,三烧饭、腊味饭、或三宝饭才一塊二。那时物价也便宜,一份报纸才卖一两亳子。很多大排档还包工厂工人午餐伙食。工厂多数是做自己工,多劳多得。很多有家庭有负担的工人想多赚一些,吃饭时间越快越好,草草食完就开工,甚至边食边做也有不少人,所以最适合“搭伙食”。
工厂工人有些也很烂赌,特别是单身仔,我也不例外,本来吃饭时间就很短,甚至三点三半个小时的下午茶,都要赶去赌上几手才过瘾,狼吞虎咽草草食完赶着打“四圈”或“牛仔”或“十三张”。休息这点时间,有下棋的、有赌钱的、有睡觉的,还有想多赚钱加工的。工厂里人生百态都齐全。
我在工厂裁毛衫时也包过伙食,那时叫“搭伙食”。大排档煮好午餐时间准时送到工厂。“搭伙食”有两、三种餐可选,有钱选好点、要省钱选差点,但多数人选两菜一“汤”,所谓两菜一“汤”,例如:我亲身经历的两菜一“汤”,两菜是,1、半个咸蛋(没有整个提供),2、两,三条手指大小的魚,那个一“汤”更是吓人,白菜汤其实就是“菜虫汤”,全是密密麻麻针头大小的菜虫,这些小菜虫捡不完拿不走,浮在汤水上,付了钱不喝也得喝。那时可能没有农药或没用,没喷杀虫水各类昆虫会在菜叶产卵。那些包伙食的茶楼大排档经营者,他们才不会买好的,不捡菜市场丢弃的烂菜叶煮给你们食算好的了,又想便宜又想靓无门,成本问题,天下乌鸦一般黑,无商不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