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该洗牙了。牙医诊所的墙上新挂了一张打呼噜的广告宣传海报。看了一眼,差点没把牙笑掉(见图)。在牙医诊所把牙笑掉倒是不必担心,但谁给我讲讲这英文是怎么回事。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中文更多,比如“父母从小就教育孩子要诚实”“ 我看见他低着头进来,没说话就走了”。当然,语境很重要,在缺乏语境的情况下,语言会不准确。听说法文语法非常严格,不会出现这种歧义。
说到打呼噜,一般人都会忽视,甚至不承认自己打呼噜。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里有一位老兄,鼾声如雷。幸亏那时候年轻,翻个身又能入睡,同屋的室友们也没人抱怨。那个时候是工农兵上大学,人家是贫农后代,咱不好说什么,再闹出个“打呼噜是革命本色”,谁都不好看。
两口子就不一样了,因为打呼噜分居、离婚的大有人在。所以我是赞同婚前同居的,别因为打呼噜或者其他生活琐事影响夫妻感情。受不了对方的呼噜就干脆早早分手。刚结婚不打,后来才开始打怎么办?在鼻子上贴个扩张鼻孔的塑料片,买个高枕无忧的枕头,改侧身睡等等,实在不行就动个手术,把喉咙里的什么部位切掉。
打呼噜看牙医是第一次听说,总觉得看耳鼻喉科大夫才对。从来没为打呼噜操过心,一直到前不久,一天中午吃完饭,在办公室犯困,坐在椅子上,头往后一仰,迷迷糊糊地进入了弥留之际。突然觉得嗓子眼里咕噜咕噜两声,一睁眼,自己问自己,刚才打呼噜了?老了,真的老了,浑身都是毛病。赶紧上网查,老人打呼噜“绝对不能轻视”。要是家里领导晚上开始踹我,下次看牙医真的要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吾等俗人打呼噜,伟人也打呼噜。邓颖超悼念周总理的作品中,有这样的诗句:“伟人静卧花丛中,耳边犹闻鼾声浓。不是总理长辞世,实是劳累睡梦中。”只有亲密的人生伴侣,才能写出如此情深意长的诗句。
大诗人苏轼写过一首词《临江仙》,其中上阕是这样:“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半夜喝得醉醺醺回家,听书童鼾声如雷却进不了家门,实在是一种无奈。(原以为是儿子不开门,经高人指点才知道不是)。
新疆师范大学教授王浩之,诗笔雄浑,风格豪放。他有首《打鼾自嘲》,写得有声有色:“豪气藏胸力万钧,南柯梦里显精神。平生功业君休笑,也是惊天动地人。”自我调侃,诙谐风趣。
《红楼梦》中有这样一段:“你可知宋太祖说得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殊不知,宋太祖原文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曹雪芹把“鼾睡”改成了“酣睡”改得妙,更能反应要警惕身边小人篡权。
古今中外打呼噜都只是烦人琐事。现如今打呼噜已经被提高到健康水平去认识,不能只停留在笔头上过过瘾,该看就看,该治就治,不要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