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邪”

用开花的创意,将司空见惯,变成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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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有一个常识却被长期忽略了,即没有文字记载的历史,远远长于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后者最长不过几千年,半万年,而前者却长达数百万年。以此估算,文明史占整个人类发展史的份量,不到0.5%。

在漫长的无文字历史发展进程中,老祖宗是靠什么来传递信息、交流思想、表达感情的呢?当然是靠语言,靠声音,靠口耳相传,来完成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与交流。语言的历史,几乎与人类的存在历史一样长。是人都要说话,有人的地方就有说话声。文盲,不等于话盲;不识字,不等于不会说话。

有文字的语言,讲究的是约定俗成。而没有文字的说话,尊重的是神定天成。

大家试着想象一下,在没有文字的时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后面,会是神马东西?皇上他说的是什么?聆听的人没有纸笔,没有文字可供记录,他又是靠什么来记住皇上的话的?

我猜想,上古还没有皇帝的时候,甚至还没有部落首领的时候,可能就是靠圣人来传播天道的;民众都是按天道行事,大道盛行于天下。正体字圣人的“聖”,口+耳+壬,意思是“圣人自己用口说出,别人用耳听取,听说完毕,大家一起敬拜上天,表明我说你听的内容自天而来,我口说的正,你耳听的正”。所以,一开始圣人凡事亲力亲为,中间不用传话人。

三皇五帝的帝,皇帝的帝,《说文》:“帝,谛也。王天下之号。从二弟声。”二,古文“上”字。所以,“帝”乃是至高无上的意思。谛,指真谛、真理。最早就是指圣人口中所说的话。

到了后来,民众增多了,事情变繁了,圣人靠一个人不能有效地传播天道了,于是,他就开始征召传话的大臣。从此,传话或传道的准确性便成了大问题。

那时,圣人为了表达对大道、真理或真谛的谨慎戒惧,一是少说、不常说话,尊口少开,大音希声,敏于行而讷于言;二是讲究说话艺术,尽量选用诗化的语言形式,押韵顺口,形象生动,言简意赅,便于记忆和传诵。

如果说,在圣人(帝王)与百姓之间传话的官员(官,管好下达君意和上传民意的两张口,早期的官员都与口,与说话有关),都能把圣人的诗化语言准确无误地下传给百姓,同时又把民众想要上告圣人的心声,准确无误地上达给君王,那么,圣人所传的大道、公道,也就完完全全地留在了民心里面,公道自在人心,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另一方面,圣人传道的形式,也正是民间歌谣的形式,上下统一,和睦谐顺。后来有了文字,官府的政令,常常以顺口溜、打油诗或简短口号等形式出现;诗经时代周天子派人到民间去采集歌谣,以此来了解民间疾苦。这其实都是没有文字时代流传下来的祖宗遗风。

然而,负责上传下达的官员,如果记忆力不好,心术不正,上传下达错了,造成上下不和谐,甚至对立,那他就是邪恶、奸邪和邪佞之人,罪大恶极。中华文化中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概念——“邪”,原来竟是从此事发端。

由于中国人自古就有祛邪、避邪的文化传统和民间习俗,甚至死了都要在墓室里安放镇墓兽来避邪,现如今,“邪”也不知道被驱赶到哪里去了,就连“邪”字的原字都弄丢了,搞不清“琊、斜、邪、耶、徐、也”中,哪一个才是“邪”字的本尊。

所以,要找回“邪”的真实身份,诠释“邪”的原始定义,简直比关亡招魂还难。幸亏我受了天启,从无字句的上古“想当然”,察今知古,终于找出了“邪”字的本字。

邪,牙+阝。其中,牙,不是牙齿的“牙”。《释文》:“牙,郑读为互。”古牙、互通用(都是鱼部韵)。宋.陆佃《坤雅卷五.释兽.豕》云“‘牙’者,所以畜豮豕之杙也。今东齐海岱之间以杙系豕,谓之‘牙’……畜贤之道,如牿之驻童牛、牙之系豮豕。”

也就是说,邪字中的“牙”,原来是互相的“互”之意。互,指杙,读yì,小木桩。牙互为套在小猪脖子上的箍,海岱地区青州方言把脖子、胳膊、腿上围绕一圈的皮肤纹路叫“牙腰纹”,读音:ya-you(腰纹连读为you),正是从“由牙为互”演变而来。

由此意推知,邪,耳朵被塞进了小木桩,或者两耳被弯曲的木箍给套住了,耳坠上被戴上了耳环等,从而影响到听力,造成偏听,导致王政昏暗不明。

没有文字的时代,口耳相传非常重要,耳朵的功能和修为也十分受人重视,所以,在当时的人们看来,记性就是耳性,没有耳性,就是没有记性。

中国当官的为什么都喜欢听话的下属?中国的父母为什么不停地嘱告儿女要听话?小情侣之间,女孩子为什么总喜欢揪着男朋友的耳朵,责骂他不听话?说到底,这些都是中华古风犹存、古韵还在的例证。

经纪人古称牙子、牙郎、牙侩、牙商、牙行,也是“取牙为互”的原义。可见,“邪”与耳朵,与听觉,与传话有关。听错了原话,又胡乱地篡改原话,并且刻意地挑拨说者和听者之间的矛盾,这就是“邪”的本义。

耶,左右两耳不一样,互相说who are you,听来的和说出去的不是同一内容。在没有文字凭据的时代,耳朵乱了,嘴巴就会跟着乱,心思意念都会大乱。所以。“耶”是“邪”的另一种写法,意思与“邪”相同。

因为没有文字,所以,说者要言为心声,一定要“诚”(说真话);听者呢?则是要“信”,对别人所说的话,一定要信以为真。一言九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都是那时的古朴民风。

文字流行以后,特别是大道不存,礼崩乐坏以后,巧言令色者众多,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所以,孔子就号召人们要“听其言,观其行”了,人与人之间的诚信再也恢复不起来了,有文字都还要玩文字游戏哩。

上古没有文字之时,天为古,古为故。古老上人(古人)口中所传讲的大道、天道,都是正道。正,古文是“二”下一“止”,二,古文指上,指天。止,足也。止于天,定于一尊,就是正道。反正为邪,所以,“邪”是“正”的对立面,“邪”,也是一个与“道”相反的义理存在。

由于“正”就是“道”,“道”就叫“是”、叫“yes”,所以,邪不压正,正己正人,悟道得道,永远不犯错,那是很难做到的,因为事无常理,理无常是。尽管有正点、正面和正体的说法,但实际上“正点”只有一秒,稍纵即逝,一偏则邪。所以,“居正”的时候少,“偏斜”的方面多。衍生开来讲,“邪”的范畴几乎到了“其大无外,其小无内”的境地。

你看,歪理邪说;歪门邪道;邪教;邪念;中医讲“风邪致病,内生五邪”;道教中避邪的名堂最多,最滑稽。每有科仪法事,则点灯立镜,照妖辟邪,号称“明灯照出千年鬼,业镜照出万年邪”。简直笑死人。

中国人说我从来不信邪。那意思就是,在中国人的生活中,邪的成份太多了,需要祛避的“邪煞”也太多了,债多不愁,虱多不痒,邪多不惧。

在汉字创制方面,也有一个常识被长期忽略了,那就是汉字的形音义是华夏上古没有文字时代先民生活的真实写照,而不是造字者忽发奇想杜撰出来的。换句话说,汉字把上古时代神定的事物名声,神说的语言,百姓抱朴守道的生活方式,都完整地记录了下来。即使是甲骨文,其声符所发的音也是古音。所以,在对待文字创制这件事上,老天和鬼神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淮南子.本经训》: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伯益作井,而龙登玄云,神栖昆仑,能愈多而德愈薄矣。故周鼎著倕,使衔其指,以明大巧之不可为也。

后世书法家和文字学者,都把其中的“天雨粟,鬼夜哭”,说成是汉字创制“惊天地,泣鬼神”的荣耀依据了。殊不知,“天雨粟”是上天的态度,“鬼夜哭”则是鬼神的态度;“惊天地”是一回事,“泣鬼神”是另一回事。两者不能等同看待,更不能“偏意”理解。《淮南子》里这段宣扬的是大巧不可为,但汉字的创制,绝对不是人造大巧,而是受命于天,传神传道。

粟,去皮后称“小米”,是宋代以前中国北方人的主食。汉字的创制完成后,上天下雨落下谷子,天上掉下粮食,怎能说是惩罚呢?显然是奖励嘛。鬼神乃是天地间的小神小祇,它们哭泣是惧怕与沮丧,因为有了汉字的传声作用,上古神定的正声、正义和正道,就会中古、近古地永远延续下去,震慑它们。

汉字有避邪的功能;世界上其他古老文字都灭亡了,唯有汉字还在发扬光大;你能悟出汉字的这两个异禀来,你自然就能颠覆刘安、李煜等人的浅薄认知。

我一再强调,汉字最神奇的地方是她的声音系统(声指原发,音指模拟)。一字一音,不连不混,字正而腔圆(字正实际上是声正)。

元.戴侗《六书故.六书通释》:“夫文生于声者也,有声而后形之于文,义与声俱立,非生于文也”,“夫文字之用,莫博于谐声,莫变于假借,因文以求义而不知因声而求义,吾未见其能尽文字之情也”。

后世学人,为了达到“字义明则贯通群籍,理无不明”的古今学问融通境界,都把“因声求义”当作训诂的最有效途径;遵循这一途径的学人成就也最大。

如果我们把没有文字的时代称为“盛世”,而把有文字的时代称为“衰世”,那么,汉字的创制绝对不是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汉字与众不同,其创制也与众不同。她是在大道将隐,盛世不再时,由天下统一的君王或圣人,组织专职官员,按照天意突击创制出来的,目的是为了传扬天声和大道,记录神州上古的生活方式。结绳记事,其实与汉字的创制,没有直接的关系。汉字与古埃及和苏美尔的象形文字,最大的不同即在于此。创制早的,反而代表罪恶;而创制晚的,却负有神圣使命。

那些认为没有文字,即没有文明的史观,在中国就是“科邪”、“史邪”,根本讲不通。汉字比古埃及的圣书字和苏美尔人的楔形文字晚,不代表华夏文明比他们落后,更不能证明汉字是模仿和抄袭了他们的象形文字。

那些认为中国人的祖先是从非洲闯关东漫游到中国,中华文明是外来文明的奇谈怪论,无疑是中国最大的“今邪”、“考古妖邪”、“文化奸邪”。

天雨粟,鬼夜哭,思念漫太古。(我们有些网红文化学者,还真不如阿信有见识。)

 

参考文献:大畜“豮豕之牙”是指去势之猪的牙齿吗?(文:李守力)

 

2019.4.2

农家苦 发表评论于
回复 '雪中梅' 的评论 : 希望如此。
雪中梅 发表评论于
希望中美关系能够得到好转。平安是福。
农家苦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土豆-禾苗' 的评论 : 动物和植物一样,不可能挪动太远。说中国人从非洲来,不如说非洲人从中国来。因为中国是世界动植物的故乡,而非洲不是,从来都不是。

我从有语言无文字入手,找到了颠覆一切”人种和文化外来说“的钥匙,任何没有根据的科学胡说都逃不脱被碾压。
土豆-禾苗 发表评论于
我觉得“人”可以/或许是非洲那边过来的,但文化/文明是来了以后自己折腾出来的。

现在,来了以后,孤独的农兄也在折腾出一套自建理论体系,:))
Fanreninus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农家苦' 的评论 : 我本来就是坏的! :)
农家苦 发表评论于
回复 'Fanreninus' 的评论 : 一个在西方小的不能再小的小网站穷酸编辑,长期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辫子兄别被她纵容坏了。文学城之所以被弄得乌烟瘴气,皆此变态丑陋阴毒邪佞小编一人之罪。
农家苦 发表评论于
回复 'Fanreninus' 的评论 : 别为难她了。她一工农兵学员、文革余孽之余孽,满肚子邪火,她哪有能力看懂邪文?
Fanreninus 发表评论于
我建议漂亮的小编把农兄这篇邪文放在城头! :)
Suting 发表评论于
“中国人说我从来不信邪。那意思就是,在中国人的生活中,邪的成份太多了,需要祛避的“邪煞”也太多了,债多不愁,虱多不痒,邪多不惧。”--确确实实!

人世间,正义和邪恶之战是无时不有的(圣灵与邪灵之战),真如《圣经》里讲得: “因我们并不是与属血气的争战,乃是与那些执政的,掌权的,管辖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属灵性的恶魔争战。所以要拿得起耶和华神所赐的的全副武装,好在磨难的日子抵挡仇敌,并且成就了一切,还能站立得住。”(以弗所书6:12-13)
南岛水鸟 发表评论于
农家把文字“玩”得有理有据,正气。国内真是不少人有中邪。一个同学的妻子参加了什么会,偷偷地拿大把钱去奉献那个会,过后同学才发现财产损失惨重,导至夫妻在闹离婚,真邪!
农家苦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多伦多橄榄树' 的评论 : 小树好。感觉现在中邪的人越来越多,所以过来祛邪一课。^_^
多伦多橄榄树 发表评论于
听课中
农家苦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花好月元' 的评论 : 谢谢访问!找到“邪”,才能有效地避邪、祛邪。
花好月元 发表评论于
谢谢分享,需要很长时间来慢慢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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