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只有四个真正的隐士,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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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文人多以隐者为高洁。然而真正的隐者又有几个?屈指数来,还真不多,仅四人而己。

“不食周粟”的伯夷和叔齐

    伯夷和叔齐弟兄俩算是最早的隐士,他们的父亲孤竹国国君欲以其三子叔齐为继承人,而叔齐偏要将位让给大哥伯夷。让来让去,两人都不即位,于是一同逃往西岐。

     古人为了一个帝位,父子相残,兄弟互杀实乃常事。而这两位仁君却是真的不想当国君,想隐入山林。以今日的眼光看来,他们是不是也隐得迂阔了一点?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们这一让,不就等于置国家责任于不顾?此种隐法,虽其德可钦,而其行却未必可嘉。可不是吗?后来整个商的国土(当然包括商的封国孤竹国)都被姜子牙带着周文王占领了,若不是姜子牙看出这两人是义士,他们俩兄弟就都会殒命于乱刀之下。而天下宗周之后,这两兄弟不食周粟,饿死首阳山上。

    真的隐士,其节令人感动的同时,我还是要用鲁迅先生的话来批评二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种把某种德行推崇、实践到极致的作法,在生活中是行不通,也没法学的。甚至是荒谬或者迂阔的。这也注定了真的隐士是极少的,少到只有“标本”。

     上文提及的姜子牙也是当过隐士的,而且一直隐到七十二岁。但他不是真隐,他的隐实际上是在等。姜子牙天生就是佐臣的命,他的先祖曾成功辅佐大禹治水,他又何尝不想像先祖一样,辅佐有天命的人成大事,同时也成就自己的名声呢?

     事实证明,他一直怀着这个理想。他干过宰牛卖肉的屠夫,开过酒铺卖过酒,内心深处却一直在等待明主的到来。他在渭水之滨的磻溪垂钓,用的却是直钩。直钩能钓到鱼?只怕是白日见鬼。显然,姜子牙垂钓之意不在鱼,而在等待明主周文王。可当周文王派儿子(后来的周武王)前来请他时,他还要摆摆谱,头都不回,对着溪里的鱼钩一语双关地说:“大鱼不来小鱼来!”明摆着是要周文王亲自来请他才肯出山。周文王亲自来请了,他还要摆谱,不肯走路,要坐车,而且要周文王当马拉车。周文王都依了他。姜子牙的谱摆得是够大了。他最终辅佐周文王、周武王父子成就了大业。足以证明,他并非真正的隐者。

    诸葛亮也不是真正的隐士,他的隐也是为了不隐,是为了等待为真正的明主所用。所以当刘备三顾茅庐之后,他就出山为主效劳了。

    我决没有嘲笑姜子牙和诸葛亮的意思,只是想说,真正的隐者是没有出路的,只有假隐士才能建功立业。

“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

    也许你会问:难道陶渊明不算真正的隐士?

    陶渊时算是继伯夷、叔齐之后的真正的隐士。然而,陶渊明的隐居理想也不是很早就有,或一以贯之的。跟所有读书人一样,陶渊明也曾经有建功立业的抱负。他出仕多年,功业不成,二十九岁时第一次隐居,那时隐居是当中小地主,日子过得不错。在年过不惑、为母丁忧三年期满之后,他怀着“四十不闻,斯不足畏”的观念再度出仕。

    出仕多年,陶渊明没有为五斗米折过腰吗?这肯定不太现实。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折腰屈辱积累之后,那种折腰的屈辱实在令他无法再忍受。终于在彭泽县令任上,他被要求折腰迎接上司时,这次要求就成了压垮他忍受力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毅然挂冠,赋《归去来兮》,潇洒而去。这一次,他才做到了真正的“不惑”。这“不惑”和坚定之中,有他闲居多年对田园生活的真正的热爱。也只有到了这时,他才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隐者。

     历朝历代隐士聚居最多的地方莫过于终南山了。但终南山这个地方假隐士居多,更多人到这里来的目的不是当隐士,而是借隐居抬高自己的身份,标榜自己的清高,以此等待官府或朝廷的启用。隐,不是这些隐士的目的,反倒是他们求官的捷径。所以人们又称其为“终南捷径”。

     这再一次雄辩地证明,只有假隐士才能建功立业。

“大隐隐于市”的袁枚

     一直生活在闹市中的清朝乾嘉时期的袁枚是一个真正的隐士。

    世人没有谁说袁枚是隐士,只因为袁枚“隐居”的艺术性太高。可以说他是中国古代第一个“大隐隐于市”的隐士。他乐于隐,隐且快乐着,隐且潇洒着,隐且滋润着。

    也许你会问,隐居还要艺术性吗?当然是要的。任何一件事情的成功,都有高超的艺术性隐含其间。

    且看袁枚隐逸的艺术性何在。

    袁枚第一次辞官后,并没有隐居到山野里去。而是在在辞官前就在他为官的南京江宁这 个富庶之地买下一所旧的别墅加以改造、扩建,建成了一座私家园林别墅——随园。

    袁枚将其作为日后隐居之地。这也可见袁枚身在官场,心在民间。

    第二次辞官之后,袁枚就隐居在这座随园,对其进行一建三改,六次写《随园记》。随园豪华舒适到什么程度?两江总督尹继善想用来作为给皇帝接驾的行宫。由此其舒适豪华的程度可见一斑。只是袁枚不愿意这么做。

    袁枚一改隐居必到山野的“传统”,就“隐居”在这样一个地方,江南历来是文人荟萃之地,南京更是江南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枢纽,是江南乡试、皇帝南巡召见的重要场所。袁枚置身其间,优势显而易见。

     这里还是秦淮风月之地,富庶繁华,有着浓郁的江南商业氛围、世俗风情。袁枚自然也要受到感染。其实,袁枚就喜欢这些。所以他的隐逸生活完全突破了传统知识分子“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处世模式,独立在既有的人生观和士的观念之外,带有浓郁的商业性和世俗特点。他既保持个体独立,却又周旋于达官贵人之间,特别是与文官阶层保持密切的往来。他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隐士和布衣,于世情多了一份通达与圆融,也不追求“致君尧舜上”的抱负理想,于政治多了一份清醒与独立。

    袁枚经常在随园举行大规模的文宴,最初的到访者多是现职官员、举子、文士,到后来发展到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以至凡过南京者必到随园,以到此一游,与袁枚有一面之缘或一饭之缘为荣。来访者的多样性与流动性,对扩大袁枚的影响极其有利。袁枚一边结交有力者以求支持,一边发现真正的文士加以提携。

    而对于为官的那些琐事、俗事,他早已忘了,忘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也不留恋。

    一个彻底摒弃了为官之念的人,一个完全纵情于世俗生活中的人,难道不算是真正的隐士?

    陶渊明和袁枚都是四十岁前后决定隐居。但袁枚比陶渊明醒悟得更早、坚定得更早。袁枚在科场、官场,早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追求科名,与众多的人目的不一样。别人求科名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求官。而袁枚则不然。他在《与姚补之秀才第二书》中很鲜明地说到他对待科名的态度:

    无科名,则不能登朝;不登朝,则不能亲近海内之英豪,受切磋而广闻见;不出仕,则不能登山川之奇,审物产之变,所为文章不过见貌自藏已耳,以瓮牖语人已耳。

    通俗一点说,袁枚的求科名是为了求得一种资格,求得一种社会认同,他迷恋滚滚红尘,他最爱的是交海内英豪,登山川之奇,审物产之变。一个志只在山川、物产、英豪的人,难道不是一个真正的隐者?

     只是袁枚不想做一个伯夷、叔齐式的“传统”隐者,不愿做一个没有科名,不被官方认可的民间文人。

    袁枚的想法自有其道理。

     在整个封建社会,哪一个留传下来了的文人不跟帝王或主流生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是“在野”的柳永,天天与歌妓为伍,看似没有生活在主流社会。但他这是官场失意后的纵情,况且他的填词也属于“奉旨填词”,这样才能“有井水处皆歌柳词”。如果其填词不是“奉旨”而为,没有这个主流社会的源头,其词再好,也不会有这么大的传播力量。

    柳永纵情声色,是官场失意后的放纵。是心在官场,身在情场。袁枚与他正好相反。

    曹雪芹的父辈与祖辈都与皇帝有关系,而且很亲密的关系。但曹雪芹十三岁时被抄家后,离开了主流社会,过着“举家食粥酒常赊”的生活。因而,他虽然写了伟大的《红楼梦》,他的一生经历也没能得到记载留传下来,以致成为了一个难解的迷团。

    袁枚与曹雪芹是同年所生,袁枚的高明就在于,他离开了官场却享有比在官场时更多的资源,而又没有在官时的俗务之累。翰林的出身却让他拥有顶级的官场尊荣和优裕。

    袁枚的隐逸,是一边做减法,一边做加法的过程。官场的杂事和礼节,他通过辞官一减了之。而身在官场的方便和尊荣,他倚靠自己的资历、人脉,通过大设文宴,通过刊刻自己的著作和《随园诗话》,通过游历山河、交谊有力之士等不断获得。袁枚的幸福也是奋斗出来的。他靠奋斗一步一步成为一个大明星。以致所到之处,围观的人群把桥都踩塌了!

    袁枚的一生积极进取,决不迂阔呆板。他与现实生活保持着零距离的关系。他的隐逸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多姿多彩的艺术。他的“大隐隐于市”的思想和做法,也深深地影响着无数的当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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