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病房】我与警察的一场对话

随心而飘, 随意而写。 我自流连随风笑,凡人痴梦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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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世界上谁最不可亲近?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警察”。这倒不是因为我曾二次被警察拦下都是因为那倒霉的“Stop Sign . 一次拿了ticket 付了罚金又去上了交通法规的课;另一次,警察一边说着“我可以给你个大大的违反交通规则的罚单”,一边却莫名其妙放我走了;

对于一个较自律的我来说,不知是警察的制服?还是他们的威严?我对警察则是先天缺乏免疫力。路上遇到警车,我立刻就会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想着法儿躲开。有朋友告诉我,路遇警车只能目不斜视,一直往前看。不信你试试,对左右旁边的警车看一眼,警察眼睛的余光就盯上了你;看第二眼,警车放慢车速与你同行;第三眼,警车已经绕到你身后,闪着红灯示意你停下了。

“恐惧”到底是怎么回事?迷住了一大批脑神经科学家和心理学家,他们成天琢磨着,怎样在不伤害人的前提下,了解那“吓人的秘密”。这或许牵涉到心理学的一个“思维定势”效应,在神经学上就是丘脑的闸门防御。
冤家路窄,这墨菲定律说来就来,警察偏偏住进了病房。

17床的打铃声,划破了寂静的病房。我推开这个血透病人的房间,一个人高马大的络腮胡正坐在床旁。他黑色肤体把洗肾病人的黝黑和油腻都遮得严严实实。
“我想向您反映一下这个电视的画面太暗了。”病人K向我说道。
我立即拿过床边的遥控器,发现电视机的屏幕已经调到了最亮点。
“这已经是最亮了。”我摆弄着手上的遥控器,向他示意道。
“我知道,但于我不舒服。”他的声音特别轻柔,显然与这个体形的容量很不符合。
“我打电话让Engineer来看看”我承诺道。
“还有这个房间温度也不对,太热了,请他过来也调整一下吧。”在我退出房间前他又补充了一句。
十分钟后,医院的Engineer跟我说,“电视没问题,画面暗是个人的主观感觉。病房的温度是中央空调,再给他拿个风扇吹吹吧。这个警察还真难搞。”工程师嘟囔着。
“什么?K是警察?”我一下警觉起来。
笃,笃,笃。我又敲开了17床的房门,这次我是有备而来的。警察叔叔对病房不适应,我却想与警察叔叔好好倾倒一下我的恐惧。

“K先生,您是警察!我刚刚才知道。我一直害怕警察。”这次我直奔主题,把工程师的关照已抛在了脑后。
哈哈哈,“警察也是人,是一种职业。你怕啥?”K爽朗的笑道。
“我怕警车的闪灯;我怕警车呼啸而过;我怕被警察无故的拦下;我怕拿罚单;我怕警察的不近人情;我怕警察的威严;我怕。。。”我没讲完,我还在怕。
“慢、慢、慢。”K打断了我的话。“住院我还怕护士毫不留情的针头呢,警察的职责是保护民众的安全。”
“警察会不会过度执法?”我想起了前几天刚刚看到的一则社会新闻:警察连开76枪打死嫌犯,画面惊心动魄,局长气炸了。
“警察中93%是好人,也有酗酒、吸毒的。”K很坦率的说。
“警察怎么可以吸毒?医护人员碰毒品马上就会被开除。”午夜,走廊的灯光很暗,我的心跟着一起往下沉。
“这就是警察中7%的败类,但绝大多数警员是秉公执法的。”K很认真地答道。他自己一路从Police Officer(警员)升到了Police Deputy Chief(副总警监)。“警员的工作最辛苦,现在这个位置要比以前轻松很多,工资也高。”

我给副总警监K讲述了二次吃罚单的经验。第一次被一个非常年轻的警察逮住。停车后,警察就直接站在我的车后抄车牌开罚单。捣鼓了半天,终于站在我车窗前,问我知道为什么会被拦下?我直愣愣地摇着头。
“你的Stop Sign没有停顿足够的时间。”英俊的年轻警察非常和气地告诉我。
“那停多久算足够时间呢?”我是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
“很明显,你的车没有完全刹住又启动了。必须完全停住,然后左右没有车你才可以行驶。”年轻警察教育道。
“谢谢您的Lecture teaching,我知道警察很辛苦,下次知道了。但这次可不可以不要给我罚单吗?”我心虚地问道。
“不行,罚单已经开出了。像你这么虚心接受lovely lady我也很不想给你罚单。你可以去Small Claims Court(小额法庭申诉)。”年轻警察言不由衷道。
几天后,我收到了罚单,从没有想上小额法庭的念头,乖乖地交了罚款。为了这次Incomplete
Stop Sign 我还上了Traffic school.竟然收获不小,原来自己平时还有很多违反交通规则的小动作,深有感触。从此以后养成了在“Stop Sign”,左看没警察、右看没警察、前看没警察、后看没警察,才敢起步走。

第二次,我是在一个大商场里直接闯了Stop Sign,紧随的警车马上在我车后亮起了红灯。
等警察敲开我车窗时,我回头突然看见了那个血口的Stop Sign吓出了冷汗。
一个中年略胖警察,一边示意我把驾照拿出来,一边怒气冲冲地说,“没看见Stop Sign 吗?你差点撞到了我。”我连忙说,“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没有注意到stop sign,当然也没看见周围有车,更没看见警察您呢。”
“我可以给你一个很大的罚单。”胖警察教训了一番后,丢下了一句话,上了警车开走了。
我这会儿正坐在车里瑟瑟发抖,还没回过神来,case closed.

一直很认真地听着我讲的K警官这回开腔了,
“知道这个警察为什么没有给你罚单吗?”
“他看见了我工作服上RN的胸牌。”我显得很有把握地回答。
“不,是你第一时间承认了错误。”K警官胸有成竹地说,“警察的职责是保护所有人的安全。”
“还有你是亚裔。警察最怕非裔攻击性最强,其次是白人,亚洲女性最温和。”K警官带着刻板印象。
“那第一次我也承认了错误呀,可是罚单早已开出了。”我辩解道。
“若你那次去了小额法庭,很可能开罚单的那个警察不会出现,你是有希望waive那张罚单的。”K侃侃而谈。”但是任何情况下你被骑摩托车的交警拦下来,别指望着清白地让你走,拿罚单是百分之百的。他们的双眼专盯着不守交通规则的人。”K警官这回是语重心长的。

我又给他讲了一个我的同事拿到闯红灯的交通罚单,自有一套对付的办法结果一分钱都没付。
同事M在直线红灯的时候右转,没有停顿,立即被警察逮个正着。十天后M收到了$533罚单。心有不甘啊,这3秒钟的时间就活生生地把口袋里的银子掏干了。他立即选择书面申辨无罪(Written Declaration )把交通法规咬文嚼字一遍,并把支票同时夹在信中一起寄出去了。然后M心里打着小算盘。一般警察如果是上庭指证的话,有可能拿到出庭费,而写信可能没有任何好处,对他而言,写信比上庭麻烦的多,所以有大概一半的警察并不会回信。而且警察作文不好,数学不好(这里不是有意贬低警察,我叙述的时候,K警官一直点头)怕写回信。只要开罚单的警察不在限制的日期回信,就像小额法庭当事的警察不出现一样,就是默认赢了官司。二个月后M收到法庭的回信,case dismissed,同时也收到了寄回的支票。
K警官承认,“民众拿了交通罚单,选择书面申诉免交罚单机率胜算大于50%。若你居住在加州
只要一封信就可以打掉交通罚单,绝不是天方夜谭。

我还有一个朋友拿了交通罚单上了小额法庭。他眼睁睁地看见那个开罚单的警察出场在现场。等所有的案件都结束了,还是没有叫到他的名字,他跟法官说,“为什么没有叫到我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法官问。
“Huang Xu Qing(王须清)”我的朋友答道。
“刚刚叫过了,你没答理。”法官很严肃地说。
“你把我的名字再叫一遍”朋友要求道。
“Huang xiu jing (王修今)”法官又读了一遍。
“我是王须清,您呼王修今。当然不是我了。”朋友理直气壮地答道。
法官当下决定,“走吧,下次不用来了,罚单免了。”
K警官听后,“哈,中国人脑子蛮活络,他是装着没听到吧。”
我不置可否。

“警察对开罚单有指标吗?为什么到年底总是交通罚单多如牛毛猛如虎?”我发问。
“警察开罚单肯定没有指标,年底节假日期间,酒醉驾车多,交通事故多,罚单‘目标’是在减少伤亡,警察责任重大。交通罚单钱大部分归入市府,只有很少一部分是进入警局的,还不够付警察出庭费。”K警官耐心解释道。

众人感觉每一次和警察的交锋之际,都暗藏雷区惊险重重!而自故罪人多英勇敢向警察开枪。其实,警察的工作是非常危险的。

最后,K警官拍着我的手背,“警察在路上压力绝对比你大。”
希望伙伴们都能安全驾驶,在成为老司机的路上开天辟地。

                        二零一九年五月于美国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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