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 记

 

十几岁,是个白胖胖的小姑娘,却没影响有一双尚入的了眼的手。年纪小,白净细腻,骨肉匀婷。

前好几年,生活还没过得忙碌到不从容,隔三差五光顾美甲店。甲色选的都是浅薄近肤色的颜色,似了我个人,始终都是个眉目清淡。偶尔,点缀些细密的银色,抬手间,自我感觉,如同秋日树叶缝隙间抖落的丝缕阳光,美丽却不刺目。

最近两年,日子匆促,人懒心也淡。素手,留一点指甲,修剪干净,倒也不难看。可惜,年岁到了,指甲易是枯脆,做饭时又爱利刀,时不时割上一下,能真正留起来也委实比较艰难。只一回,凑巧又进了一次美甲店。回来却觉得那层甲油覆盖毛孔,包裹着难受。清理干净那刻,呼吸都清爽通透。从此,自行屏蔽了和手指有关的诸项事宜。

 

 

这段时间,和老杨抱怨,常年累月,家务琐事,手也愈发粗糙,以前的手指纤细如今的十个小棒槌。老杨默默忍了几次,终是吞吐着说了话:其实吧,手指变粗,主要还是因为这两年人变了,就是,人胖了自然手也胖了。

老杨讲话从来扎心,可也却然不需要这么的实事求是。他说:这把年纪,长胖也正常,我也不嫌弃你。

我说:嗯,我嫌弃你。如此这般,把天聊死简直成了日常常态。

这两天,突然手指关节疼痛,尤其大拇指。握着一杯水,竟是使不上力,直觉得水杯要从指间滑落了下去。老杨又说:年纪大了嘛,这毛病都跑出来了……

原来,人老,手也一并老去了。我这个人,一向不算太正能量,惫懒散漫,随遇而安,没大志向,格局也低。若有可取之处,大概也就是“忍耐”两个字,听着却几分被动无奈,恐怕也算不得好品格。因为能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几乎已经费尽了我的气力。

连着几个周末,哥哥病了一个,老杨回国一次,接着豆豆哮喘了,然后老杨犯了胆结石。好不容易消停了两周,豆豆病毒肠胃炎来势汹汹…… ……

人到中年,琐事繁多,已经过了喊着口号过日子的年纪。日子日子,不过是一日一日的堆积。细水流年,怎么都不会是一时间拼劲全力的声嘶力歇。

到了这个年纪,要接受失去,还有病痛、离别、老花眼,诸多应尽未尽的职责。到了这个年纪,已经经不起太大的波折,因为不管怎么权衡,最后难免都是一场伤筋动骨。到了这个年纪,就能体谅这是一种必然的境遇,再努力的去坦然,却不可避免的总是有一些于心不甘。

成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若觉得日子“易”了,不过是别人替你担了你的艰辛。

中年人,善待自己,那是此后余生的依靠;善待身边人,彼去经年,那是最后回望一生的安暖。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沧桑总缀在世事之后,生活好像也逃不掉无常,该来的该走的,大多不过问谁的因果。现在这个样子,顺其自然,也没什么不好。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我的手,便也由着它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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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说:“时间太瘦,指缝太宽”好是好,可也经不起总用一个形容词,换个说法不成吗

我:没办法,我喜欢,而且主要是,我也找不出更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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