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放假的时候想去健身房练练,可是我老公坚决不让, 担心有同志骚扰, 他们俩争论不休的时候, 突然想起了我的那个朋友。
大学毕业了,才发现自己不喜欢做按部就班的企业小职员, 为了一分钱, 花几天的时间对帐找平的会计工作,对我来说很枯燥,很无味。好在我爸爸妈妈非常开明,不想干就不干。
那个时候生活没有明确目标,想干什么,想去哪儿,一概不知道,正好赶上了出国潮刚刚开始,于是就随大流,报了英语班,日语班,德语班,各种的班。还报了一个托福班。托福班因为生源有限,所以班里的层次参差不齐,有些基础特别差的也被编在一个班里。老师为了顾及各方面,结果哪边都不讨好,谁都不满意老师安排的进度。上了不到两星期,我就要求退班,可是进来容易,出去难。谁的钱进了腰包,拿出来都不容易。不记得托福班的学费是多少。但是对我当时的境况来说学费不便宜。
这个时候,洁站出来了,洁也是我一个班的,她基础特别差,跟本跟不上进度,所以也要退,别看她英文不咋地,可是中文却好得很,反应快,语速更快,说话像打过草稿一样,大段大段地脱口而出,根本容不得校长辩驳。校长不同意,她就白天找,晚上找,最后摊牌,如果他不退,我们就告到教委,市政府什么的, 校长没拧过我们,竟然退钱了。后来班没法继续办下去,散伙了。校长的北方新东方的创业梦想,就这样让我俩给整砸了。
因为一块找校长理论, 跟洁就越来越熟了。洁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在开车还不普遍的当时,她开着一辆旧皮卡,她老是一副中性打扮,鞋子很MAN,各式的男靴,还有一双是砸了铆钉的,很庞克。离开补习班之后,我曾经一度无所事事,洁有空就约我。我反正也闲着没事做,就跟着她开着皮卡去他们公司的仓库送货什么的。车里卡带放着当时正流行的大约在冬季,听着她讲她的文学梦。
当时洁三十来岁,她说结婚不到两年她就离了, 老公小气,拘谨,格局太小,她看不上,过不到一块。我说“ 不知道我妈单位有没有合适的,给你介绍个格局大点的。 不过要是能穿着更女性化点的话,你会更显魅力”,她笑了笑,没接下去。
晃荡了快一年,到处补习还是有点成效的,我谋到了一个挺满足年轻虚荣心的外企白领工作:一家外企驻华办事处,拿外汇券,五星级大酒店里办公,出门做豪华小轿车。 有一次洁来找我,在酒店大堂看着我从扶手电梯上下来,见到我,没说话,两分钟之后突然冒出一句“哇,清新脱俗啊!”,她当时的眼神我有点读不懂。其实那天也没什么特别,平常装束,白T,外面一条韩国毛料背带长裙。 不说话的时候,很多人说我有气质, 所以瞬间的清新脱俗也有可能吧。对于夸奖, 虽然知道人家就是客气,我总能找一些让自己欣然接受的理由。
洁邀请了我好多次, 让我去她家玩,可是忙着工作,出差,谈恋爱,我都没有时间。 一个周六上午跟男朋友亦凡去办事,好像就在洁家附近, 那就去看看洁吧。打开门,洁看到我和亦凡,有点吃惊。我们进门之后就一直呆在客厅,洁的房间很整洁, 柜子上的相框里是她到各地旅游的照片,厚重的男靴在照片里也非常枪眼,那天洁不似平常妙语连珠,说话的时候好像有点心不在焉。过了不到15分钟,一个20 几岁的女孩子从卧室里走出了,头发有点凌乱, 女孩子狠狠地瞅了我一眼,眼神很不友好。然后径直去了厨房。有点奇怪, 洁竟然没有介绍我们认识。
气氛有点尴尬, 我们没再呆多久, 就起身离开了。快出门的时候,洁当着对亦凡的面对我说:“如果哪天他对你不好,你过来找我。” 有了大姐大罩着, 我当时觉得很有面子。
亦凡后来跟我说。洁看我的眼神很特别,让他有种男人之间的竞争感觉。亦凡后来对我一直不错, 我就再也没见到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