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陪女儿看学校 (2019)

我家我家女儿心高气傲，可惜天资差、胆子小。学校平时的课业成绩还不错，但都是靠拼时间换来的，一到大考就掉链子。AP成绩多是4分，SAT才1480，课外活动只有个Color Guard，没有参加过任何学业竞赛，没有主动做过任何义工，确确凿凿是个普通娃。去年陪女儿转了一圈看学校，女儿最终说要去MIT。

《大学扫盲－陪女儿看学校》

梦想有了，也需要考虑考虑现实了。朋友们得知女儿想学计算机，说卡耐基梅隆(CMU)的计算机专业也超强，而且家门口的RPI计算机专业也很实用，不愁找工作。我把收集来的信息告诉女儿，由她自己决定今年要去看哪些，我只管掏钱、开车。

家门口的RPI肯定要去看看，方便呀！CMU的计算机和艺术设计的双修专业最符合女儿的愿望。除此之外，女儿发现RIT的Co-op也很吸引人。好！就先看这三个吧！

RPI－Rensselaer Polytechnic Institute

5月底参观RPI。

学校离家二十分钟车程。活动是半天的，学校为大家准备了免费早餐。扫描注册后直接进大厅听AO介绍，和去年听的那种介绍一样。

接下来是不同专业方向的学生座谈会，我们先听计算机专业，四个人，三个男生都是双主修－－Double Major。

• 一个是俱乐部的头，非裔，高大帅气，热情开朗。一次他负责组织Microsoft的活动，送客人离开的刹那随口问对方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自我介绍一番，对方直接接受了他。羡慕呀！还没毕业，工作就搞定了！
• 还有一个学习非常认真的孩子，女儿说他双修的是计算机系最难的两个专业（抱歉，我没记住）。尽管学习很紧张，但并没有磨灭他的小幽默。我觉得他似乎是属于那种怪才（geek）的享乐其中。
• 另外一个男生很健谈，进了计算机专业以后才发现自己更喜欢指挥别人编程，所以他附加了经管专业－－business，将来应该是走管理方向。
• 唯一的女生没有双修，但也是非常认真的人，课外活动相当活跃，第一年主要是交朋友，参加了很多个俱乐部。毕竟出门在外，朋友多了好办事儿。

45分钟座谈，能够看出这些孩子能力是极强的。当然，愿意上台分享的学生肯定都是比较自信、健谈的，也是大家欣赏的。

接下来的见面活动好像是Engineer专业，两个女生。亚裔女生小巧玲珑、可爱活泼，双主修，选学了很多的课程。另外那个白人女生矮小精悍，去年在Morgan Stanley工作了10个星期，穿着职业正装和同事们一起，一点都看不出学生气。尽管公司想要留她工作，但她拒绝了，说自己不想给富人赚更多的钱。佩服她的勇气！

半天参观结束，感觉RPI完全可以满足女儿学习的需求。只是我心里开始有点嘀咕，觉得女儿好像配不上。

CMU－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

7月初看卡耐基梅隆。

CMU离家7个半小时。虽然不是藤校，但进计算机专业并不比藤校容易，女儿自己也心虚。

女儿班上的一个毕业生进了个不错的学校，据他自己说可能是因为他跟学校的招生官（AO）和教授都见过面，熟人好办事，有幸进了。女儿一听，决定也要试试看这条路，自己在网上约了4个单独面谈，同时还安插了信息讲座和校园参观，满满的一天，看看到底对录取是不是有帮助。

面谈的第一个是双向专业（dual program）的咨询老师，不仅很时尚，而且头脑也非常清晰，介绍全面、有条理性，等她说完了，女儿准备的问题就没必要问了。
从她的介绍中我了解到几个双向专业选择的区别。举例说明，假设完成一个单独学位需要上20门课，两个专业中有5门基础课是一样的，那么：

• 双学位－double degree：学生需要上35门课。
• 双主修专业－double major：学生需要上～30门课
• 双向专业－dual program：学生需要上～25门课，还是比单一学位要求多点儿。

大概就是这么概念，当然，每个学校都不一样，学生进校以后再仔细与导师和授课教授们商量。

第二个是艺术专业的教授。一进他的实验室，我觉得走错了门，像机械工程类实验室，机床、量尺、线轴什么的，唯独不见颜料和画笔，可能是属纯现代电子艺术设计。有一个博士生在做VR，没记住另外一个做什么。

教授说Art和Design不一样，艺术需要想象力，学生表达自己的感受和激情。而设计恰好需要把自己的情绪感受屏蔽掉，全力去实现别人的想法。对于我们家女儿准备的画册，他表示量太少，才十几个，一般这里的申请人都是上百个各种类型的作品，表现出远远超过我们家女儿所拥有的热情。

教授其实说得很委婉，但女儿可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打击，当场就落泪了。她曾经参加过一个画册评估活动，不少老师都夸她的作品不错。不过评估老师自然不是来自CMU，瞬间体会到这个学校对孩子们的高期望值。这个打击就算是一次心理素质的训练吧！

第3个是个招生官，学校有好多个AO，按进去的先后排队，遇到哪个见哪个。招待我们的AO很年轻，在这里工作四、五年， 热情、健谈，略微感到不像前面两个人那么成熟，不过头脑也是相当清晰。

接下来是常规信息讲座和校园参观。校园参观由两个人带领，一个是音乐专业的男生，另外一个是理工科女生。两个人都很礼貌、热情，介绍起来有条不紊。女生就在Pittsburgh长大，讲述伴随着自己的成长，城市也在不断改变，体会到时代的变迁，发展速度之快......我觉得思想蛮深刻的。

最后见的是计算机专业的头，本来约的是上午，因为太忙，推迟到了下午4:30。这人也是聪明、实干，逻辑思路清晰，回答仔细全面。当然，也是同样感觉到他们对学生的高期望。他说去年申请计算机专业有9800多人，给了400多个录取通知书，真正来报到上学的是200多。

CMU校园布局紧凑，绿化很多，我和女儿都认为这个是个很好的学校，只是竞争太激烈，女儿不大可能被录取。即使有幸进来，学习肯定也会非常辛苦。了解CMU的几个朋友都这么说。

 

喜欢这个校园雕塑

Pittsburgh，CMU所在的城市，是老镇，房子动辄百年历史，价格不菲。社区安全不错，晚上七、八点钟还有不少人跑步、遛狗。

RIT－Rochester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最后看RIT，已经是7月中旬。

这个活动历时一天半，女儿在学校宿舍里住一晚，真正体验一下学生生活，花费$150。父母有自己的系列活动，学校不收钱，只交$10的午餐费，但自己找住处。

RIT离家三个半小时，周五下午1:00到学校注册，先陪女儿安顿行李。宿舍比较旧，一屋两人，左右对半分，一床，一桌，一椅，一个柜。厕所和淋浴间都在宿舍外面，大家公用。

分手前我们一起随队观看校园。RPI和CMU以及去年夏天看过的学校都有很多古老的参天大树，树荫随处可得。而RIT校园里的树，目测也就十年左右，显得到处都光秃秃的。又是下午两点，一天中最热的时间，更是觉得灼热难耐。说实话，有点失望。

和女儿分手后我先去听了Engineer Technology的专业讲座，貌似这个专业比较接地气，非常注重学生的动手能力，鼓励大家通过解决具体问题来学习。

然后是Computer Science的讲座，教授们的说话速度很快，明显感觉到他们的思维非常敏捷，而且幽默感十足。

讲座结束前我也提了个问题：孩子均衡发展，但各项都不突出，到底该干点啥？可能我的问题比较特殊，竟然有三个不同的老师回答，后来吃饭时，又有一个辅导老师主动找到我继续提供建议。忘了他们都说了什么，好像是“孩子还小，总会找到自己的长项；如果在RIT找不到自己喜欢的计算机课程，就更不要想别的学校了......” 看到他们这么尽心回答，我也不在乎什么答案了。

讲座结束是免费自助晚餐，父母亲和各专业的老师们都聚在一个小广场上，或坐或立，吃着墨西哥饼，随意聊天。我一对一接触了四个，每个人都非常友善。

这个晚餐活动给我的感觉特别好。不仅是免费白吃，主要是可以近距离彼此交流。餐间的随意闲聊很容易拉近彼此的心态，问答时感觉更亲切、真诚，不再是一上一下，常规式的官腔。有个教授给我讲述了他当年的求学过程和感悟，以及目前教育自己的孩子和学生的理念。我想这可能就是为什么我对RIT的感觉比较好、印象比较深刻的原因吧。

第2天学校也准备了早饭，几种黄油牛角包、新鲜切块水果、果汁、咖啡，蛮健康的。匆匆吞了几口便赶忙去听Business的讲座。经济专业学生比较少，一年招收120左右，但到毕业时会增长到150。

接下来是招生办主任的学校介绍，我继续补吃早饭。这个AO我非常喜欢，和我的教育理念比较相似，而且也实在，用自己的孩子做实例。我后来问她：“如果孩子比较自我、内向、缺乏领导力怎么办？”她的回答令我惊讶：“We love this type of kids！这种孩子做事踏实、肯付出努力，将来的成就并不一定差。不是每个孩子都天生当领导，不过学校主张‘以学生为主导，老师辅助学生实现他们的愿望’。在这种理念下，学生的主动性一般都比较高，领导能力也可能被逐步发掘出来。”说得不要太好听了！即使是为了哄骗我们来报考这个学校，我也心甘情愿地被骗啊！

然后是学生座谈，8个不同的专业学生，还有一个从中国云南来的男生。学生之间的关系似乎特别亲密，相互之间打趣插话、相互补充很随意，但又很融洽，不是那种没有礼貌抢话，觉得就像一家人一样，而且也时常表现出点儿小幽默。一个新的认知是：RIT是Project based学习方法，鼓励团队协作。

$10的午饭也是自助餐，就像商场里的食品区，随意取舍。饭菜口味还不错，甜点有饼干和冰激凌。

下午是先资助介绍，老先生认真严肃，不苟言笑。

最后是学生服务－－Student Service，主任是一个非常矮小精干的非裔女性，敬业且幽默，看着很年轻，也用自己的孩子做例子，孩子已经大三了。

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校园参观或是带父母亲听讲座的引领学生不少是倒着走，面对着客人，边退边说，还蛮流畅。一个好奇的妈妈说：“你倒退着走路水平还挺高嘛！”学生说，他们都是经过培训的！如何介绍学校、如何跟客人交流，当然少不了的学习倒着走，一对一培训一个月呢！
学生总是面对着家长，同时也感谢大家提醒背后的路况。别看这小小的互动，我觉得非常有人情味，没有在其他学校里看到过。

3:00结束，告别回家。女儿坐在车里很疲惫，但很快两个人就兴奋的说起各自的感受。她也很喜欢这个学校，觉得和这些孩子的水平相当，尽管见到的多是准备申请的学生。

 

前一天晚上，女儿跟着舍友和另一个新交的朋友一起玩到10点。等那两个人离开，她自己又跑到游乐室跟着男孩子打游戏到11点。实在是不能想象，安静内向、小心谨慎的女儿竟然跟完全陌生的男生借游戏玩！这得是多宽松和谐的气氛呀！

此时此刻，我终于体会到人们常说的“不是去最好的学校，而是去最适合自己的学校”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体会到什么叫做“最适合”。

尽管两个人很喜欢RIT，但是变化太快，女儿觉得直接申请RIT，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竟然说不想申请ED了，全都常规申请，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被更好的学校录取！年轻气盛、劲头十足。我当时没有打击她，人往高处走吗！孩子有积极向上的欲望挺好啊！

晚上到家和弟弟聊RIT，又是一阵情绪激昂，把弟弟也忽悠进去了。还有两年也要申请大学的儿子对这些还没什么概念，更愿意待在家里玩游戏，照顾两只猫。

 

姐弟俩聊得跟真的似的，已经在设想将来两人如何一起在校园里的生活啦！我是暗自欣喜，应该没有带儿子看学校的必要了。如果女儿真的去了RIT，我觉得儿子可以申请RIT的Engineering Technology。这个专业动手机会很多，比较适合儿子的风格。不过一想起学费，心凉了半截。

 

RIT的ED申请被录取后会提供资助计划，学生可以和学校共同商讨费用。如果实在负担不起，还是可以毁约的。

 

RIT是1829年建立，我们参观的学校是新校区，In the middle of no where，难怪都是些小树。这么看来，我倒觉得RIT可能应该算是个有成长力的学校，希望这个成长也传递给在里面学习的学生们。

关于Co-op

RIT是个Co-op学校，80%的学生需要完成一年－－两个学期再加一个暑假的工作经历，通常是5年毕业。
Co-op学校跟公司实体联系非常紧密，及时了解公司的需要，随时增减调配课程来尽量满足现实的需要，比较接地气，这应该是我喜欢RIT的另一个原因。

 

早年美国有四所Co-op学校 (现在不只了)。除了RIT，还有波士顿的Northeastern University 和University of Cincinnati。(还有一个是WPI－Worcester Polytechnic Institute，在麻州，发帖以后朋友告诉我的，也可以考虑。)

恰好几天前遇到一个朋友，孩子在东北大学这几年过得很开心，而且刚毕业就拿到工作，便向我推荐。我听说后赶忙告诉女儿，问她要不要去看看。结果她说她早知道，而且东北大学比RIT排名更靠前，只是她先前的劲头已消失殆尽，现在认定了RIT，哪都没兴趣看了。嘎？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不过朋友把我的兴趣给吊了起来！好在信息时代，“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抽空看看大学生的油管视频。

东北学大学在波士顿城里，没有校园，就是路边的几个教学楼。感觉制作视频的学生有点儿傲气，有的视频里还带脏字。
 

Cincinnati大学的校园相当漂亮的，不过视频里的女生喜欢装可爱，实在不是我的茶。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RIT的朴实和小幽默。

最后

从去年看学校时的两眼一抹黑，到今年看学校后的尘埃落定，基本上体会到看学校的意义－－就是慢慢了解、理解、接受自己。所谓最适合的学校，应该是校风比较符合自己理念。因为不知道自己的理念是什么，于是通过看学校、挑学校来审视学校的风格、特点，思索自己的能力、喜好，逐步寻找、建立自我的理念。

还有，我觉得跟学校接触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日久生情”，一头栽进去。所有参观过的学校，我们在RIT待得最久，接触的人最多，活动的内容也最丰富。不能保证来的孩子都会报考这个学校，但至少给孩子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看看YouTube视频就把东北和Cincinnati两个大学否了，估计也是这个“情”在作怪。

朋友常说我，看个表面一、二就做出这种决断性的结论，不够认真严肃。不过我觉得，既然有“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这时间上的预知，想必通过学校表面的蛛丝马迹也会感受到一些深层的教育理念和人文特点吧。去年看Princeton时，我们就不怎么喜欢。今年5月底参加了一个“Coast to Coast”，5个学校的介绍活动，Dartmouth、Princeton、Berkeley、Northwestern、Vanderbilt。女儿还是不喜欢Princeton的宣讲员，她喜欢Dartmouth和Northwestern。

这么多的学校，怎么可能有时间和精力都认真深究？捕风捉影，以小见大，在一定程度上只是让自己取舍时落个心安。分享一下我和女儿的一些取舍条件：

• 女儿想要学计算机和艺术设计，所有以文科、医药为主的学校都免谈，只考虑偏理工科、并且有艺术设计专业的学校；
• 读了《The Coddling of the American Mind》以后，我把加州的学校给排除了，大城市也尽量避免；
• 女儿不想要离家太远，CMU已经是考虑区域外的延伸了；
• 几万人的大学校不考虑，几百人的小学校不考虑。

能找到RIT，并且这么喜欢，不容易啊！

 

现在就看她能否被录取了。不过通过这次看学校，女儿的确也更现实了一些。RIT录取不了就去州立，给我省银子。

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好，再好的学校也有它的不足。我希望孩子在大学里能认认真真学知识，踏踏实实学做人。基于这个目的，其实绝大多数的学校都不错，又一次觉得看学校似乎没什么必要。当然，我的这个结论也是通过看学校而得出来的。

来来来，走走走，赶快看学校去！
(这次没有姐姐陪伴照相，照片是从网上找的，大家将就着看。)

 

一个RIT毕业的朋友分享：
这是我母校，评价肯定是不客观的。如果孩子有实力还是要冲一下名气更大的学校。
RIT的艺术设计类专业是业内大牛，一百多年不参加各种排名，全靠业界口碑。
我们之前都没听说过计算机这类专业，不过后来这些专业的同学毕业都去FLAG了，我们搞艺术反而到处流浪了。
RIT理工类的双选会比较牛，听过的大公司都会来！就电脑和设计两个方面来讲，确实是个难得的选择。
罗彻斯特是我最爱的地方，虽然冷！那里的文化底蕴不是Albany可以比的，是我梦想的养老地儿。不过那里工作机会也是少，将来孩子实习还是要去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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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ngbin 的分享：
作为RIT的校友，这篇必须顶。RIT的本科教育很有特点。面向职业，强调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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