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确定我的前生一定是条鱼,一条自由自在,毫无目标,四处闲逛的鱼。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所有的体育项目中,我除了游泳学的极快,超级棒以外,其他的都遥遥地落在平均水平的后面。扔手榴弹,被体育老师调侃,说是“近到可以炸死自己和队友”;跑一百米要用23秒,以至于体育老师都怀疑自己秒表没按准;八百米跑到中间直接被班主任老师叫停,担心“把这孩子跑晕过去了”。可是四岁的时候被爸爸带去学游泳,很快就学会了,而且动作特别地标准,但因为胆小,整整一个夏天都是在老爸的手托中,毫无恐惧和姿势优美地在水中游来游去。直到第二年,连晚学一年的妹妹都可以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来回游了,我还是要老爸的手托着才行。最后连对我特别耐心的老爸也不耐烦了,索性直接抽手,我紧张之下,人像秤砣似的沉下去。吓坏了,边沉边急切切地想,“爸爸怎么不救我啊?!”接下来便是手脚并用本能地扑腾,居然也浮出水面了。从此,就走进了自由的水世界。六岁的时候就可以游一千米了;初中的时候,还被选进市体校的暑期游泳班,并代表市里参加了省运会少年组的游泳比赛 (差一点就拿到名次了)。
人到中年,开始发胖,体重在不知不觉中飙到历史最高。实在难以容忍,便加入一跑步群准备跑步减肥。舍下许多银子购置装备,欢天喜地大张旗鼓地开始,一路艰辛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后悄末声息的偃旗息鼓了。陆地上跑动着的我,永远是气喘吁吁,步履沉重,苦不堪言。跑步是我心里永远跨不过去的一百米栏。夏天到了,女儿每年都要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去小区的室外游泳池玩,所以swim club的年费虽然很高,我们还是一直留着,和女儿的快乐相比,银子算啥,几个臭铜板而已。忽然就怀念起自己童年无忧无虑的夏天来了,吃完午饭,虽被家长强行午睡,但总可以逃出来和小伙伴们跳到泳池里一直玩到吃晚饭。顿时童心焕发,决定重温美好。跳到水里,好舒服啊!试着来回地蛙游,居然不累;又仰游,也还行;再试自由泳,我最不拿手的姿势,几个来回也没问题,只是很慢。我于是慢慢地游,看夕阳斜斜地穿入水底的斑斓光幻;树荫下池边的椅子上有阅读的或者闲聊的人们;另一个泳池里孩子们的嬉戏打闹声。真好,我就觉得自己是一条鱼了,一直游着也不累,也没有烦恼了。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啥都不用担心。
想着这一辈子糊里糊涂就过了几十年,本来就没有啥特别的理想,一直随着大流地走:考大学上大学;再考研究生;再出国 读书。仿佛都是自己想要的也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因为周围的人都是这样过的。出国的时候曾想等读完了博士就好好地做一个家庭妇女,在家里煮煮饭,带带孩子,读读书,练练字,却不能够。有的时候好累也不能停下来,就像是一条被丢在沙漠上的鱼,虽然沙漠也有沙漠的快乐,但有一天忽然遇见了大海,才发现原来鱼在大海里才是最快乐的,即便在那里也是一刻不停地游动,一刻不停地为这为那奔波着。
于是更加相信,我的前世一定是条快乐的鱼,我要一直游,游到大海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