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四. 偷腥出轨
电话里，赵跃进的声音很郁闷：“我妈又推迟了回美国的日期，她很留念国内的那些同事朋友，总说在美国太孤单，太寂寞，现在腿脚还好，想在北京多住住，怕以后走不动了，就再也回不了中国了，见不到那些熟人了，我每次听她这么说，都觉得心酸。”她不再说话，却不挂断电话。
这种欲言又止让肖雨禾觉得有点反常，好像不止是心痛妈妈，不由得问：“你在想什么？”
电话里只“嗯”了一声，过了一会，赵跃进才犹犹豫豫地说：“最近，我怎么觉得我家老魏有点不对，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就是女人的第六感觉吧。”
肖雨禾奇怪地问：“就这个？至于吗？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
赵跃进的声音还是那种罕见的忧郁：“我就是觉得，近来他好像全部的心思都在国内，开始的时候，每次通话，他都要和女儿聊一会。现在聊的时间越来越短，好像是在敷衍。按公司规定，在拿到中国绿卡之前，他必须每三个月出境一次，公司付他回美国的路费。上个月，他竟然放弃了回来的机会，说是飞行时间太长，太累了，只想到韩国去一趟，算是出境了，然后想回他父母家休息几天。”
肖雨禾听着，也觉得有些不妙。周围不乏类似的情况，把丈夫放回国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最后离婚。这种例子可不是一两件。不过她嘴上还是安慰赵跃进说：“不要庸人自扰，每三个月就跑一趟美国，是有些辛苦，你就放他回家陪陪他家人吧。”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等他回来当面问他，看他是怎么想的，总比你自己疑神疑鬼，自寻烦恼要强。”肖雨禾又建议一句。
魏军在美国公司里低眉顺眼地工作了这么多年，总是觉得自己大材小用，憋屈得很。现在回国当了外聘专家，虽然工资折合成美元后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但是当人上人的感觉却让他十分痛快。对他来说，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美国住了二十多年，工作以外的所有时间都是属于妻子儿女的。他不大干屋子里的家务活，因为赵跃进贤惠，老岳母也能干。可是院子里的活全是他的，剪草，施肥，杀虫，他还喜欢把那些花草修修剪剪，尽量把小院子打扮得漂漂亮亮，赏心悦目。
干完活以后，他总是要在院子里坐一会，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喝一瓶冰镇啤酒，这是他每个周末的一大乐趣。其余的时间就是给女儿当司机。女儿要学滑旱冰，还要学拉小提琴，有时候，学校还有活动。他要为女儿开车，还要顺便买菜。他有时候开玩笑说：“周末累点没什么，周一可以到办公室去休息。”
到了国内，他成了公司里的重要人物，几乎天天晚上有应酬。开始，他也觉得有点过分，他已经不熟悉夜生活这种事了，也有点拘束。可是大上海这座不夜城很快就把他融化了，他不仅享受，在灯红酒绿之间，还意外地得到了一个，连他自己做梦也没有想过福利，那便是年轻的女人。
他虽然是年过半百，由于心情好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在精神上，他也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在美国时，因为经济上拮据，赵跃进管得又紧，他花钱十分小气，几块钱都要算计。
到了国内可不一样，外聘专家吃饭用车都不用自己掏钱，虽然还是工薪阶层，但在那些小姑娘面前，无论如何都要大方些。他几乎有了一点大款的派头，加上美国双博士的头衔，让那些小女人们摸不清他的底细，错把他当成了真大款，便奋不顾身地扑过来。他也就逢场作戏，和好些女人都有点说不清楚的关系。
赵跃进的第六感觉是对的，可是没有证据。魏军回国之前，朋友们警告过她，尤其是张紫蔷，以自己的教训为例子，告诉赵跃进千万不能把丈夫放回中国去。张紫蔷曾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我可不是吓唬你，凡是把老公放回国的，百分之九十九是有去无回。”
可是赵跃进觉得，魏军在美国的确有些委屈，空有两个博士学位，整天为了找工作挣扎。回国这一步是他们共同的选择，国内就是这个风气嘛，老魏也不是孔圣人。为了两个孩子，她决定装聋作哑，眼不见心不烦，家里计算机上有魏军的个人电子邮箱，她只是常常去偷看一下老魏的电子邮箱，算是监督吧。
可是最近，赵跃进发现情况有些不妙，老魏的“爱好”好像固定在一个女人身上，看起来不像只是玩玩，这倒让赵跃进紧张起来了。她更加频繁地去查看老魏的邮件。
果然，那个女人和老魏之间，往来邮件十分亲密，还有照片。那个女人看起来还是个孩子，浑身上下都是江南女子那种特有的妩媚，赵跃进觉得自己都能听见那软软的上海腔。
“风骚！不要脸！”赵跃进在心里狠狠地骂道。她又仔细读他们的邮件，原来这个女孩还是个研究生。她怎么能看上老魏？一定误以为老魏是个有钱人了吧。这么年轻，万一怀孕了，事情可就麻烦了，不能再继续装聋作哑了。
到下一次魏军必须离境的日子，她以女儿想爸爸为理由，坚持要魏军回美国探亲。像往常一样，赵跃进到机场接他。回到家里，赵跃进利索地走进厨房，饭菜很快就摆上桌了，都是老魏爱吃。
魏军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心虚，他这次专门给女儿魏晓明买了好几件假名牌的衣服，把女儿哄得好高兴。吃饭时，他夸张地说着在国内工作上的事和同事们的笑话，赵跃进只是淡淡地回应。
晚饭后，厨房收拾好了，魏军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而后坐在电视机前。赵跃进把女儿打发到二楼去看电视了，自己也泡了一杯茶，坐到了丈夫的身边。
她平静地递给魏军一张照片，魏军扫了一眼，那是他国内情人的照片。他的脸顿时僵硬了，端在手上的热茶杯一晃，水差点撒在衣服上。
他没有接照片，只是低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你居然偷窥我的邮箱！既然知道了，说开了也好。是她追求我的。我在国内也孤独，有她做伴，日子好过些。”
停顿了一下，魏军又厚着脸皮说：“在我的同事里，和女孩子们玩玩的也不是只有我一个，都不是认真的，你就当是点业余爱好吧。”
赵跃进没有想到魏军居然说出这种话来，竟然丝毫没有歉意，她气得心里直哆嗦，嘴上却说不出话来，想扇老魏一个耳光，手却软绵绵地垂着，一动不动。她想大声叫喊，想骂他“王八蛋”，却发不出声音。
过了好一阵，她才回过神来，想哭，又怕惊动了楼上的女儿。她站起来，拖着发软的两腿，慢慢走回自己房间，从里面锁上了房门。
她扑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头，放声大哭起来。哭了一阵，心情好像平静了些，身上有了点力气。又翻身下床，跪在床边上祈祷，向心里的神述说自己的委屈。
她跪了好久，一直到听见有轻轻地敲门声，她才惊醒过来，不过她没有动，心想魏军敲不开门，就会去儿子的房间睡觉，又想儿子房间的被子床单都洗了，不记得有没有铺好。
她又恨自己，现在了，竟然还在但心老魏的被子床单，就是因为自己太软弱了，所以老魏才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当初同意老魏回国是不是错了，她应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