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跟LD道歉

婆婆这次临终前,LD是不肯去看她的,他说这几十年对妈妈,问心无愧,用行动证明他对她的爱,上月底我们才去看过,婆婆那时还挺精神,他希望妈妈在他心里永远是那个笑嘻嘻的精神模样。

我老妈去年10月底去世,没有握着她的手说声再见。

虽然周一我下夜班很累,我坚持LD开车一起回去看他妈,婆婆当时的呼吸很困难,痰声很大,LD和大弟弟在一边看了一会就哭着说受不了出去了。在空军做过药剂师的小弟和我多坐了10来分钟也是泪眼汪汪的,后来也出去了。

我坐在婆婆的床边,抚摸着她的手,跟她闲聊点话,小弟说大弟笑话三弟抚摸婆婆的头发是做样子,我说临终人是可以感受到亲人的抚摸和说话的 (书上这么教的),我给我的临终病人这么做,跟婆婆也没有太多感情牵连,我没哭。

LD没有责备我,但几次聊天中都说,他妈最后喘气的样子总是在他脑子里晃,他得用以前跟妈妈一起开心的时候来屏蔽,有2个早上起来他眼睛很肿,一定哭过的。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什么,几年前公公去世,大弟弟不肯回家临终前看一眼我一直认为他跟父亲没感情,在医院有时看到病人家属在临终前不肯守在床边也认为他们没有人情味,我们中国人可不这样!这是我的结论。

婆婆的骨灰要安葬在她老父母中间,公公的撒到了海里,没有隆重的告别仪式,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因为我将来仙世也要这么做。我的保险给付4千块丧葬费,我笑说到时给LD(如果他活的比我久)或儿子游轮撒我的骨灰。

LD说过,他做事的原则并不代表他家人的做事原则,更不能代表西人做事原则,看看他4个弟和一个妹妹都是同一父母养大,行为方式有多么不同就知道。他说他爷爷去世的时候他也没参加,因为他想记得爷爷生前的样子。他说他做事不是给别人看,不用得到他人的许可和证明,对得住自己的良心自己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比什么都重要,这几十年他对他妈的关心耐心比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强,婆婆似乎也最信任他。

其实有形无形中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我没有参加过爷爷外婆外公甚至弟弟的葬礼,因为爸爸妈妈那时觉得我的工作比什么都重要,没必要打扰我(弟弟过世前一天我送儿子回家见过面, 这点让我心安一点)。但我父母不同他们自己的兄弟姐妹,因为我的堂弟堂妹表弟表妹都参加了老人的葬礼,老妈去世,我侄儿侄女都从外地赶回来奔丧,没回的只有我儿子(他要回我没让,从美国赶回去葬礼都过了),可见2个哥哥和我的行事方式也不一样。

我认识的西人同事(包括白人黑人菲裔)都非常顾家非常孝顺,有个同事80多岁的婆婆公公很独立,他们不愿经常见孙辈,但我同事却坚持要带小孩每个月见他们说那是亲情,今年她生日,她唯一的要求是老公带他父母来看新装修的厨房(她老公很反感她这么做);我另一个同事经常下夜班去老人院看公公,婆家的弟妹很少去,他们都不和她说话。

当然我的情理层面和孝与不孝观念局限在我认识的人和看过的事之间,这几天看Michelle Obama的 "becoming",中间讲到她父亲的独立性格,她家人与父亲的交接,她父亲过世也没有人在床前,她和哥哥在选择骨灰盒的吵架等等,我不知怎么突然开窍,LD做事并不是没有人情味,我在把自己的理念强加给他,导致他没必要的心理阴影。

昨天我跟LD真诚的道了歉,他说没关系,他会慢慢适应,还是那话:每次想起妈妈的呼吸困难他就用过去与妈妈在一起的快乐时刻来屏蔽。

前一段读完了“east of eden" ,一本描述亲情爱情友情绞缠的好书(当时先读了 "travel with Charlie in search of America",有空写写感想),"Becoming"也是一本难得的好书,可以深层次的了解文化家庭教育种族等等对一个人的影响,我感受更深的是书中的很多观念这十几年LD和我交流很多,那个长期困扰Michelle的 "I am not good enough" 我在Louise Hay的频道中听的很多。

这半年我觉得自己成长很多,心态的成熟对人生非常有帮助,有的人早熟,有的人晚熟,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熟。用种族用文化用地域或以点带面的看人看事都是井底之蛙让自己的逻辑思维受限制,真诚待人,不用他人的看法来捆绑自己,生活会容易很多。

惭愧的是我没学好《增广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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