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播出后看似风平浪静,“艳指压狮头”目前被网友们定格为“行为乖戾”,为防事态突变,李儒强坚持更换为原广告,总部抱侥幸心理举棋不定,“白衣少女”仍准时出现在晚八点黄金时段的广告中,那款款步态在我看来如履薄冰。
不知是否源于吃了仙人掌果,梅兰突然早产,提前两个月来临的小女婴无法自主吮奶,医生正把两滴牛奶通过插入鼻孔的管子导入她胃中,奶水发胀、在旁观看的梅兰见了失声痛哭。
因明日出行我不能久留,好在宁峰在来美路上。
奈特家族在南太平洋有个私人小岛,据说当年他爷爷购买时价格还不及他的纽约公寓,奈特邀请我和皮特一家去度假。
海空湛蓝,晨光在海面上跳跃,裂锦般的海鸟尖叫在空中飘荡,绿得冒油的热带植物在风中摇曳。
皮特和太太安娜准备烧烤,他们五岁的儿子山姆在草地上玩遥控,奈特调试好两人座快艇后我掌舵向深海进军。
艇身如离弦的箭,飞溅的水花如夏日细雨,玩在兴头时,有只脚伸来踩住刹车,他指着水中向两侧无限延伸的金属细拉线说道,
“这是海界线,那边便是斐济。”
“我若越界了会是怎样?”
“你闯了红灯会怎样?”他反问。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地方会有警察?我不信。
我脚偷探油门的那刹,细绳上一个红光快闪。
我灰心丧气地上了岸,径直走向炊烟缭绕中的皮特。
“老板,不好意思,我闯了海界,斐济的罚单会转到公司总部,我会付清罚款。”
皮特愣了愣神后,潇洒地摆摆手,
“斐济的信函承袭其崇尚肥胖的国风,字体通常是标体的两倍,账单绝不会漏掉。”
正要表示感谢时却见他和奈特心有灵犀似地低头单拳抵唇,明明在硬忍住笑。
我眨眨眼睛,不知所措。
皮特拍拍我肩膀,叹了口气,
“这么容易上钩,谁会放心你去谈生意?让骗子奈特帮你把把关吧!”
我终于缓过味儿来,拳头狠狠砸向奈特。
美式烧烤向来魅力无穷,岛上特有食材更锦上添花,两男士边聊边自斟自饮,浓浆般纯白饮料让人好奇,我手刚伸出一半,手背便挨了个巴掌,
“男人能饮,女人勿近。”奈特将瓶纯净水递了过来。
“让她喝吧,醉也是醉在你这里……”皮特打趣儿道。
“我可不敢,怕是她会恨我一辈子。”奈特笑笑答道。
哑谜听得我莫名其妙,我起身走向白沙滩,和山姆做起了古老的拢沙游戏。
我似回到了童年,玩得不亦乐乎,在山姆眼神的央求下,奈特坐过来将他揽在怀里,
“珍妮小姐,欺负小孩可不好。”
“奈特先生,欺负女人就好了?”
“我哪里欺负过你?”他反驳。
本平常一句话,从他嘴里出来就变了味儿。
安娜忍俊不禁,皮特哈哈大笑,连连摆手,
“注意言行,儿童不宜。”
我一气,手“不小心”碰到了他胳膊,他手一颤,手中沙哗啦散下。
“你输了!”我冷哼。
“输了有什么惩罚?”山姆满眼天真歪头问我。
“据说输的人晚上会尿床,被打屁股!”我学仙女姐姐的口气柔声地解释。
“那很疼的……”山姆满脸同情望向奈特。
“不怕,阿姨舍不得打,阿姨还会帮洗床单……”
午后我们乘艇绕岛观光,皮特一家在沙滩上追逐肆意横行的寄居蟹,奈特则牵我攀上连接对面岛屿的铁索桥,桥面大板相隔半步、片片独立,由铁索连成,海风下木板摇曳嘎声作响,粗嘎绳子便成了桥栏,奈特在前,我跟其后,一走神差点儿跌进碧波荡漾的海里。
他驻足回头看我,
“奈特,我可不会扎猛子,要是掉了下去,你可要救我。”
“掉下去还要摆姿势吗?我以为会像个秤砣。”
他边笑边伸出手来,这之后他便站在我一步之遥的前面,我每跳块板板都会先抓住他的手。
“以后害怕了,记着我的手就在你面前,你触手可及。”
他的话朴实无华,却云淡清风般在我心里涌起了涟漪。
因自暴其短,他便在伸入海间的跳板上耐心地教我扎猛子,直到通过了他的考试。
“这蟹肉鲜嫩,炸着很好吃,要不要抓些尝尝?”奈特弯腰抓起一只拇指般大的粉红寄居蟹。
月下湖边抓蟹的情形让我感伤,他见了不语,牵起我手走向岛中树林。
茂盛大橡树下有块松软土质陷了下去,奈特竟从中拽出个毛茸茸的灰兔,我高兴得把它放进铁笼,余光中有只硕大金黄山猫一闪而过,我应求他帮我抓到,他点点头说道,
“这岛有自给自足的天然生物链,兔子吃草,山猫吃兔,鹰捉山猫,环境专家定期来衡量生态,做适当调理。”
近黄昏时,奈特将皮特一家送离岛,要捉山猫的我留了下来。
夕阳在室内撒下一片橙黄,我布上美酒佳肴,在阳台插上野花,打亮门房的照明灯等他回来,这感觉明明是家的感觉,这一发现让我心头一震。
冰箱里那神秘饮料让我心神荡然,浅尝小口魅力无穷,便干脆一饮而尽。
见他跨进家门,我跑过去抱紧他垫脚索吻,他皱眉警觉地打量我,长臂一伸把我拽到了冰箱前,
“你……全喝了?”
“不全是,小兔喝了一滴。”
“你现在去睡觉。”他无奈摇头,拉上我的手向卧室走去。
我甩开他的手,冲他嚷嚷,
“这是什么饮料?我喝了浑身燥热。”
他喉结一颤,声音干哑道,
“这是一种热带树树液,对男人无作用,却能激化女性激素,一两滴便有感,何况你喝了半杯。”
“难不成是春……”我不敢说下去,睁大眼睛捂住嘴。
“那解药呢?我要解药。”我抓起他的手急切问道。
“你是迄今为止唯一偷喝的女人,很遗憾,我没有解药。”
“那我该怎么办?”我急得快哭了起来。
“忍吧!两小时内到高潮,六七个小时后症状消失。”他说罢甩开我手走上楼梯。
“奈特,那会很痛苦,你陪我。”我仰头冲他的背影叫喊。
他后背一僵,脚步一顿后,便恢复了步伐,向主卧走去。
我万念俱灰地回到客卧,药性发作时浑身燥热,千万条虫在身体吞噬,吸毒人的感觉不过如此吧,我边哭边撕扯身上的衣裳,难受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忍受不住冲出房门时,与守在门外的他撞了个满怀,我跪在他面前圈住他的腿痛哭流涕,他弯身抱起满身抓痕的我走向了主卧。
在床上他任我抓咬啃挠,几经折腾后,筋疲力尽的我在满身挂彩的他的怀中安静了下来。
翌日早他准备了早餐,我用叉子戳着牛奶里的玉米片,始终不敢抬头,昨晚的一幕让我尴尬至极,这男人知道我太多的秘密。
他淡定地将培根煎蛋推到我面前,
“多吃点儿,到了北京便吃不上西式早餐了。”
我惊讶地从牛奶杯上抬起头来。
“昨天送皮特去机场时,你父亲打来了电话,广告事件发酵不可收拾,让你速回京协助。”
我咬咬嘴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不舍。
“去吧。”他拍拍我的手说到,
“我等你回来。”
我点点头,那就遵从父命。我也有私事要办,那逝去的孩子让我始终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