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消逝的红围巾(19) 逃离求婚

出了市区的玛莎拉蒂像匹撒欢的野马,不一会儿便到了他在郊外的别墅。
 
在地下小影院相依落座,荧屏闪动的那瞬我便惊喜地咬住了手指,由我们的生活花絮制成的小短片在荧幕上滚动播放,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墙上一朵绚丽的红玫瑰无穷地复制和延伸,片刻便将围墙和天花板满满地充溢,银幕挂起后由鲜玫瑰筑成的花墙顶天立地,似红玛瑙似少女飘然的舞裙,我瞬间便沉浸在玫瑰花的红色海洋。
 
“珍妮,珍妮……”熟悉的呼唤遥远而空灵,恍如隔世。
 
呼吸一滞,我暮然回首,
 
深色正装下的他更显挺拔俊逸,手中的蓝色天鹅绒小盒时隐时现,他笑容可掬地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
 
“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茫然地摇摇头,
 
“一年前的今天,我把那粒黄色的小网球交到你手里。”
 
见他向后退了半步,我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制止住他欲单膝跪下的动作,急促地说道,
 
“那今天就庆祝我们认识一周年好不好?”
 
他稍愣片刻,站直身体将我顺势一拉搂在怀里,沉默半晌后,认真地问道,
 
“珍妮,为什么女孩子会拒绝一个男人的求婚?”
 
我想了想,既然他认真地问我便认真地答。
 
“或许女孩不爱这个男人、或许爱如兄妹亲情、或许爱如下属带着敬畏、或许爱但女孩还未做好准备。”
 
“那你是哪一种?”
 
“最后一种。”
 
“真的吗?你确认不是前三种?”
 
我故作生气地甩开他的手,指指肚子,
 
“还需要解释吗?……”
 
他立刻展开了笑颜,抬起我的手,孩子们般地勾住我的手指拉起钩来,
 
“你答应我的啊,把孩子生下来,名字我都想好了,要是……”
 
“要是男孩就叫展傲,女孩就叫韵诗……”
 
“你怎么知道?”他把我从他怀中拉开一些距离,惊讶地问道。
 
“你办公室桌上的便签上都写满了,别人看不懂,难道我不明白?”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说道,
 
“时间我有的是。我等!一辈子够不够?好,今天庆祝我们相识一周年。”
 
我从他手中拿过香槟,撕开瓶口的锡箔纸,他见我动作笨拙便按住我的手和我一起开启,“嘭”的一声,充满泡沫的香槟美酒夹杂着我们的笑声在空中绽放。
 
伴着轻缓的音乐我们相拥慢舞,
 
“宁山,我们相识于初秋,现已中秋,怎么是整周年?”
 
他清清嗓子正言道,
 
“珍妮小姐,你已拒绝了我的求婚,能否给我留些面子?不要再拒绝相识纪念日了吧!我用的是农历,农历好不好,日子对不上但更为郑重。”
 
我咯咯地笑起来,
 
“好啊!向春节看齐。”
 
那夜我窝在他怀里,紧紧地圈住他的腰,他皱着眉扭头看我,
 
“我怕一松手你就不见了。”我呐呐地说道。
 
“要不咱把周年日再变回订婚?这样我就跑不了。”
 
我摇摇头加紧了手臂的力度,可抱得越紧便越凄凉,对他也越发难舍,一时没忍住竟伤心地哭了起来,他以为我得了忧郁症慌得六神无主,想尽办法取悦但都无济于事,无奈中他居然轻哼起了他曾坚决拒唱的那首“玫瑰”,我在他的软浓细语中睡去。
 
次日晨,我借机打开那蓝色小盒,海瑞温斯顿五层蓝宝钻戒在橘光下折射出梦幻光色。
 
宁山上午有会无法推脱,担忧于昨晚我反复无常的情绪,他坚持将我暂寄到梅兰那里由她代管,承诺下午接我回老宅聚餐,他眸中闪的光彩暗示了宁家对我们关系的肯定。在梅兰家门口,他转身离去时我叫住了他,
 
“宁山,帮我关照俊波。”
 
“那是当然。”他冲我招招手,很快转过身去,继续往车里走。
 
我久久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仿佛那是一道我再也领略不到的风景。
 
“宁山!”我再次叫停了他,小跑到他前面踮起脚尖,勾住了他的脖子边亲边说道,
 
“宁山,我很想你。”
 
“我也是。乖乖回去,下午我来接你。”他皱皱眉,抬手拍拍我的脑壳,那对球型白金袖扣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我和梅兰在客厅里相对而坐,摇身化成占卜仙婆的她惊讶地从我的手掌中抬起头来,
 
“珍妮,你有两条并行的纹理一致的情感线,说明你同时爱上两个男人,更奇葩的是,其中一条始于你的生命线,嗯,他很早就出现在你生命里,珍妮,你好好想想你身边……”
 
我一面哼哈地应和她的无稽之谈,一面焦急地望向窗外那辆白色奔驰CLS,另只手忙乱地在手机屏幕上飞舞,
 
“急死了!我被缠住了,出不来啊!”
 
“珍妮,快点啊,要是赶上堵车,我们赶不及了!”
 
终于等到梅兰回房午睡了。我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直奔正门,触到门球上的手还没转动便被另一只手倏地按住,我身子一僵定在那里,身后有把男声传来,
 
“吱吱吱的,我还以为有老鼠,不曾想是个逃跑的姜饼人。”
 
“宁峰,我去去就回。”听到他的声音我并未回头,双手慌乱地再次试图去拧开房门。
 
“好,我这就给我哥打电话,只要他点头我便放行。”
 
我一听立马泄了气,不知所措地傻站在那里。僵持中有门铃响起,宁峰上前一步,手腕一转扭开了门球,打开房门那一刹,他和那门外人都愣住了,白裙袭身的爱丽丝如清风雯月般站在他眼前,她收起惊愕,甜美的笑容随着轻柔的声音浮上脸颊,
 
“不知是您府上,打扰了宁先生!我可否带珍妮去参加一个聚会?”
 
她的情真善目和柔声细语让任何人都不忍拒绝,想必眼前的宁先生更是如此,果然他失去了神思,茫然地盯看她好一会儿后机械地蹦出了四个字,
 
“快去快回。”
 
生怕他反应过来后会反悔,我冲爱丽丝使了个眼色,拉上她快速走向车里。
 
白色奔驰一声咆哮,急速调头后汇入茫茫车海,直奔首都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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