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和朋友一起聊天看电视,看到某个片段,女主幽怨地的抱怨男主不回家:”家就是你的旅馆,除了吃饭睡觉,你都不回家。“ 朋友哈哈大笑起来,问其原因,朋友说她第一次听见类似的话,是她妈妈说她的,那时她也就七、八岁,她根本不懂是什莫意思,只知道母亲抱怨她不爱回家。问她为什么不爱回家,她说:”我也没办法啊,外面的诱惑实在是太多。“ 朋友讲述了她的童年。
那时和父母、弟弟妹妹住在一个北方的农村,父母是上山下乡去的。那个村子是背山的,但不靠水(关于缺水,曾经有个美好的传说)。山上长满了松树和其他物种的树,我也不知道它们的名字,孩子们的注意力都在玩儿上了,一年四季都有玩儿不完的东西:
春天,我们放学以后,会满山遍野地跑,采野花、揪早熟的麦穗儿回家烤着吃;挖嫩嫩的、白白的青草根吃(那可不是因为穷,只为了那甜滋滋的味儿);摘槐树上的槐花吃,槐花刚开的时候,一把一把的吃,到后来花多了,也吃腻了,就只摘中间的花芯儿吃,那也是甜甜的味道,有的人家里,会把槐树花豆渣一起放一些盐,蒸着吃,赶上谁家做,我就在人家吃了;栗子树开花的时候,就更热闹了,捡掉在地上的栗花儿,手巧的人会用它们编成小狗、老虎之类小玩意儿,我就跟着人家看,不过我到现在也没学会怎么编。你说哪有时间在家呆着呀?
夏天,那就更别提有多少好玩儿的事儿可做了,尤其是放暑假的时候。偶尔和小伙伴们去山上挖草药,人家是为了换钱,我就是玩儿,挖完以后把筐往家一放,就没我事儿了;雨后,去山上摘蘑菇,晾干以后,冬天泡软了,炒菜炖肉都好吃,当然翻晒的活儿也是我妈妈的;玉米地里摘荏子,就是那种长不成玉米的玉米苞,偶尔也偷偷摘嫩玉米回家放进灶膛,带着玉米皮埋在灰里,烤熟吃,当然这些活儿都是在别的小朋友家干的,大家一起干才开心;去小河沟里捞鱼、割野草,别人割草是为了晾干以后当柴火的,我就是跟屁虫。记得有一年夏天表哥、表妹来我们家过暑假。有一天,我们五个小孩儿在河边玩儿,突然下起大雨,下的地面上起白烟的那种,表哥背着弟弟,叫着我们往家跑,路过一棵酸梨树,看见地上有很多被大雨打下来的梨,我们几个也顾不得雨打在身上的疼了,各自把背心撩起来当成口袋,把地上的梨捡起来往里装,弟弟站在树下看着,我们四个都兜不住了,表哥半蹲下去,叫弟弟爬上他的背,搂着脖子,一只手拽着背心的角,以防酸梨掉下去,另一只手在后背托着弟弟屁股,防止他摔下来,我、表妹、妹妹三个人都是用双手抻着背心的角,胳膊往里拢着不让梨掉出去。用了多长时间到家,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们美美地、饱饱地吃了很多的蒸酸梨,那味道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酸酸甜甜。你说能不往外跑吗?
秋天,是最闲不住的时候,从初秋到深秋。在白菜地里翻找掉下来早熟的枣儿,那些枣儿,有的是瓜熟蒂落自己掉下来的,有的是我们用长杆子打下来的(我们家后院里有一棵枣树,树下了上白菜),在栗子树下的草丛里捡早熟的栗子,跟在大人后面摘棉花,去花生地里刨大人们落下花生、红薯。去山上摘酸枣,那是在夏天的时候就看好的,村子在山脚下,所以有很多的小山坡,也就有很多的矮灌木,酸枣树是其中的一种,之所以满山遍野的跑,有时候是看看哪儿有酸枣树,哪一颗树上的是甜的,哪一棵是大的,每隔几天就要去看看,熟了的酸枣就吃了,看看没熟的还在没在,怕别人摘走了。你说不跑行吗?
村子在中国的北方,冬天比较冷,那我们也是闲不住的。下雪以后,我们就堆雪人,打雪仗、滚雪球。那可真的是滚雪球,不是平面上推着雪球滚,是雪球从上往下滚,不需要怎么推,村子里的主街就是一个斜坡一个斜坡的。实在没有雪可以玩儿的时候,我们就玩冲锋。村里的大人们把从春天到秋天拾来的干牛粪,堆在一起,碾碎,摊平(成一个圆锥形,不过上面是平的),已备来年作为庄稼的肥料。牛粪经过风干、暴晒、冷冻,虽然没有很强烈的味道了,但还是有些许臭味儿的。我们分成两拨,一拨在粪堆上作为守护”阵地“的人,另一拨从下往上冲,下面的人往粪堆上跑要占领”阵地“,在上面的推那些要冲上来的人,最后以下面的那拨冲上去的人数完胜原来在上面的人数做为一场”战斗“结束。现在想起来也真够无聊的,不过我们玩的很开心。
鉴于我一年四季都在外面疯跑,我妈妈每次在我很晚回家,或者吃完晚饭就往外面跑的时候,总是数落我:”天天往外跑,这个家就是你的旅馆“
听完朋友的叙述,感慨原来这句话也并不是老公出轨前兆,亦或丈夫忘我工作的剧情而定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