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个是真的 (7)谁是湘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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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个是真的 

                                              文/老幺六六

(7)  谁是湘饽饽?

    话说在芊芊姐之前白无忧结交过7个大陆女伴(准确地说是旅伴),她们当中除两个美眉飞扬浮躁以外,其他5个半老徐娘都是谨守城池的传统妇女。那个叫湘饽饽的湖南女子,虽然只比芊芊姐小两岁,但从她对他发起的猛烈攻势来看,其内在的荷尔蒙十分旺盛,且在引诱男人方面非等闲之辈。

 他俩在“缘分的天空”网站相遇,三个月后相约在长沙会面。白无忧落地长沙的当天傍晚,湘饽饽为他接风洗尘,请他去著名的美食城火宫殿品尝当地的风味小吃。

夏日的傍晚,整个长沙城在绯红的晚霞中蒸腾,到处都冒着热气,彩色的灰尘在热气中舞蹈。

火宫殿外面的街边摆放着N个臭豆腐小摊,摊主们争先恐后地用地道的长沙话高一声低一声的吆喝着: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长沙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长沙臭豆腐,臭名远扬……

  毛主席亲笔题词的火宫殿臭豆腐,外酥内软,品尝一口,终身难忘……

 闷热的空气和烟熏臭味儿混合在一起,再加上那些肆无忌惮的热卖声,令白无忧头晕脑胀,肠胃翻腾,有点想作呕,他用手帕捂紧口鼻,一时间没了食欲,但见湘饽饽笑容可掬两眼发亮,鼻翼抽搐着,好像巴不得把那些臭味儿全都吸进胃里。他不好扫兴,硬着头皮跟着她往里走。还好,火宫殿里面的各式特色小炒蛮不错,很快他恢复了常态,食欲大增。湘饽饽挺大方的哈,爽爽地点了五六个菜,什么攸县香干小炒啦、干锅黄骨鱼啦、干笋炒腊肉啦……白无忧耸耸鼻尖,喉头无法遏制地地耸动着。湘饽饽点了一瓶澳大利亚黄尾袋鼠葡萄酒来。

这葡萄酒舒筋活血,防癌、抗衰、美容……湘饽饽一边说一边把酒斟得满满的,来来来,多喝点,没有问题。

多了一点,我的酒量可能不如你……白无忧推辞道。他端起酒杯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酒香沁入心脾。心说,澳洲 葡萄酒果然很有特色。

喝点葡萄酒怕么子。听我的没有错!她拍着白无忧的手背劝道,白无忧赶紧把手缩回去。

哈哈哈……都这把年纪了,怕什么呢?她说话刁声浪气,边说还仰起头来前后左右环顾,好像生怕别人没有看见她的精彩表演。

白无忧见状赶紧低头喝闷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脸上红霞飞。

 这对香飘飘轻飘飘的男女,相互搀扶着往外走,招呼的士司机直接把他们送到白无忧住的汉庭连锁酒店。

他本能地挡驾她上楼,可她说尿急,要借用一下洗手间。进房间后,昏然欲沉的白无忧随手打开电视看了起来,不一会儿进入假寐状态,不知过了多时,电视里的女高音把他从混沌中吵醒。白无忧狠命地喝了几大口凉白开,头脑清醒了几许,他朦胧地听到洗手间有动静,怎么回事,她还在里面,难道是大解吗,他突然有些紧张,心想这么久了,会不会晕倒在地呢?他摇晃着身体起身将耳朵贴在洗手间的门上听了半晌,好像听到洗洗涮涮的声音,举起食指想敲门,想了想又放了下来。坐下来继续看电视,可心里七上八下愈加不对劲。于是,两步步跨到洗手间门前,咚咚咚……使劲打了几下。

“来了……等一会儿噻……”里面传来嗲声嗲气的卖萌声。白无忧原本紧张得僵硬的身体,瞬间变得像糯米糍黏在了门上,又竖起耳朵听了听,里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莫非她在沐浴更衣?轰地一声,他的头脑一下子被抽空了。那件事情来得那么陡,这是他既渴盼又很不情愿的,因为他对这个长得胖乎乎松垮垮、装腔作势的女人毫无感觉。

还没有容他细想,只见平地升起一朵雪白的蘑菇云来,香喷喷的云雾弥漫着包围了他,继而变成结实的长丝带纠缠着他。

不,不,不……别这样……哎哎……他一边突围一边语无伦次地叫道,

湘饽饽扬起涂满了胭脂的柿饼脸,嗲声嗲气道,难道你不喜欢我吗?不喜欢,干嘛从那么远跑到这里来呢?

我……你…… 连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头脑一片空白。

恍惚中他和蘑菇云纠缠在一起,自己也变成了一朵轻飘飘的云,扭动着,挣扎着,从对抗到统一,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忘我的和谐境界。像一条被藤蔓缠住的蟒蛇,扭来扭去都无法摆脱浑身的束缚而获得自由。这时,有一个怨恨的声音在半空中轻飘飘的说,你千万不能轻而易举就上钩哟。另一个声音得意地冷笑道,谁让她死皮赖脸找上门来,不要白不要。

可是他要得不彻底,半推半就,半就半推,终将半途而废。

唉……女人推开他,发出长长的遗憾。

他翻身坐起来,迅速地穿好衣服,本来想说一句,不好意思。但是冲口而出的是,时间不早了,你走吧!

女人很不情愿,拖拖踏踏整理好衣妆,用鼻子哼了一声就消失在他视野,留下一股廉价香水的刺鼻气味,在小小的屋里经久不散。白无忧用手巴掌使劲在鼻子面前扇来扇去,好像要把被侵犯被侮辱被苟合的委屈和不满统统扇走。他气恼自己竟然如此迅速地缴械投降,轻而易举违背了初衷,与此同时,又惊恐万分地想,万一被染上艾滋病怎么办?毕竟是一面之交呀。说实话,他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他把水量开到最大限度,冲洗了整整一个小时,用了好几次沐浴液,把自己都搓成了白萝卜,然后,带着一种藐视而又惶惶然的心情上床就寝,辗转反侧了许久才渐次入睡。

 

一条光秃秃的渺无人烟的大道,从眼前一直延伸至天边。路边没有树荫,远方没有群山,无头无尾。仿佛这条路是从天上陡然掉下来的。他心有戚戚又满怀期待地踽踽而行,很想去摘取前方道路尽头神奇的郁金香,人说每一朵都可以讲话,尤其是黑色的那种,不但可以与人类进行灵魂对话,还可为钟爱的人保驾护航。如果你把这些五颜六色的花儿带回家插在花瓶里,她们永远都不会凋谢。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们会变成一个个美若天仙的姑娘,据说粉色的为主人弹琴唱歌跳舞;绿色的做饭、沏茶、按摩;白色的打扫清洁卫生;黄色的可以满足呼之欲出的饥渴;黑色的是武艺高强的女侠。更美的是,当你在享用美食的时候,那群花枝招展的贵妃都乖乖地回到大花瓶里呆着,在黑夜或晨曦中发出幽幽的暗香来,当你遭遇歹徒袭击的时候披着黑披风的神雕侠女,挥舞着碧水宝剑,嗖嗖嗖把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这样想着,白无忧便脚下生风,健步如飞,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前飘动着色彩斑斓的贵妃裙,嘴角挂着窃喜。

哦,郁金香啊郁金香。为了这份渴盼,他在这条无头无尾的道路上锲而不舍地艰难独行,陪伴他的只有天空上悬挂着的孤零零的太阳。太阳白色的冰冷的光束很强烈,把他的眼睛刺得生痛生痛的,他后悔没有戴上墨镜出门。硬着头皮往前走,阳光越来越稀薄,冷风穿过云层,从天上呼啦啦地刮下来,他使劲裹紧衣服,好像生怕被太阳窥视自己的隐秘。

这条路怎么就越走越远?怎么就看不见尽头?他的脚趾头已经生出了血泡,到底还走不走,他回头看了一下,退路也没有尽头。正在犹豫着,但见身后远远的一辆丰田轿车在尘土飞扬中急驶而来,他赶紧退到一边,使劲招手高喊,请停一下,搭个顺风车如何?肥头耷耳的司机目不斜视,充耳不闻。车子呼啸而过。

他失望地站在路边,抬眼望了望冷太阳,它迅速西沉,半边脸都看不见了。他干脆坐在路边。等待奇迹出现。四十分钟以后一辆白色的红旗牌轿车飞奔而来,他立马站起来挥手,车子停下来了,车主是一位西装革履的貌似儒商的先生。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车主转过脸来问,礼貌中夹带几丝生硬。

我想去郁金香花园……我可以付给你车费……他弯下身来,讨好地望着他。

钱倒是不必给了。他一边回答,一边转过脸去,他的话让白无忧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可是,我不顺路呀,对不起!油门一踩,儒商先生绝尘而去。

白无忧的心很快回复成死水一潭。

怎么办呢。太阳已经融入西边的云海中了。瑰丽多姿的晚霞就像女妖庞大的裙裾把他烦躁的心绪煽得不啦不啦的。

还是慢慢的往回走吧,否则天黑了怎么办,鬼知道会出现什么令人恐惧的状况。

他一瘸一拐地往回走,此时,郁金香对他说无关紧要了,要紧的是回到舒适的家去。家里的酒柜有好多瓶名贵的葡萄酒、威士忌、白兰地……还有舒适的被窝。纯白色的的四件套。白无忧这一辈子没有见过雪,他睡在白色的被窝里,就幻想自己和心仪的冰雪融为一体了,也算了却一个夙愿。三位姐姐都觉得这很不吉利,她们一致认为,白色是医院、病人、裹尸布的同义词,但是他却不屑地反驳道,真是的!头发长,见识短,你们哪里懂得什么叫纯洁和高雅呢。

他的魂灵刚刚躺进纯洁高雅的被窝,忽听得咔嚓一声,一部红色的宝马车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

哎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啦。嗲声嗲气的美女从车上跳下来,对他叫道。

请上,我这就送你回家。她行了一个宫廷礼,双膝重叠微微弯曲,两手拉着彩霞般的裙摆。

这……这……他觉得这位女子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连忙道,谢谢!谢谢!你送我回家?这个……需要多少钱?他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了,错过了,就无法回家。那就横下一条心,破费吧。

哈哈……哈哈哈……美女仰首长笑,直笑得天上飘下纷纷扬扬的雪花,把她和他都笑成了雪人。

两个晶莹剔透的雪人钻进宝马,车发狂般地在夜幕下奔驰起来。路依然没有尽头,这到底是要去哪里?

哈哈……哈哈哈……美女笑道,你不是要去采摘郁金香吗?

我?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寻找郁金香?他心里一惊,定睛一看,美女变成了魔男,浑身上下散发出劣质烟味儿。他全身像筛糠一样,抖得一塌糊涂。莫不是撞见鬼了?

白无忧吓得三魂掉了五魂,一个激灵,把他从满身冷汗中剥离出来。

先前那个美女,那个宝马的车主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睁开惺忪的眼睛,啪啪啪打开满屋的电灯四下张望,哦,这个酒店,这张床,那个门,那个洗手间。她不就是湘饽饽吗?

我得走,我得离开长沙。他惊恐地想到。

白无忧躺在床上越想越后怕,自己真的是吃了豹子胆,居然和一个素昧平生的放浪女子上了床。

 

亲,早上好!

他一看到这个“亲”,立刻厌恶地把手机丢在床头柜上。大陆的人怎么啦。无论是商家还是个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动不动就亲过去亲过来,啧啧啧,肉麻死了。他摇了摇手——好像要把面前的一只蚊子赶走——又拿过手机接着往下看。

今天我的车子让女儿开走了。如果要陪你出去玩不太方便,只能乘公共汽车或者打的。

正中下怀。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他庆幸地想到。

亲,怎么不回话呀,不理了?湘饽饽紧追不放。

早安!刚才醒来。了解(明白)。你昨天够辛苦了,今天不好再耽误你的时间了,一会儿我自己在附近逛逛,看看街景。

这样的呀,好噻。尊重你的意愿。那我上班去了。祝你愉快!下班联系哈,一道吃晚饭。说完,她发来亲吻的表情。

白无忧收起手机,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很是怀疑香饽饽在葡萄酒里做了手脚。以往喝葡萄酒从来没有出现过不胜酒力的状况。算了,不去想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他来到酒店附近的肯德基,买了豆浆油条和老北京鸡肉卷,边吃边给江西景德镇的美眉“瓷娃娃”发信息说自己准备明天去看望她。

瓷娃娃惊叫道,哇噻!台湾同胞,千里迢迢赶来了?欢迎欢迎!然后她发过来一个滑稽儿童的惊讶表情——“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开玩笑的。他的脸上毫无表情,说实话,对大陆女子完全失去了信心和兴趣。只是因为已经走到了湖南,不到江西实在不划算。原来打算在长沙呆三天,充分利用一下湘香饽饽的自然资源,可谁知被湘饽饽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

不要开玩笑了。瓷娃娃依然不太相信。

我从来不喜欢撒谎,因为撒谎让人很累。

瓷娃娃从将信将疑信,说那太好了,欢迎台胞!我负责做好地接和导游的本职工作。接着她发过来微笑和握手的表情。

谢谢!保持联系。他发过去一个愉快和握手的表情。

 

当湘饽饽下午六点半发来信息的时候,他乘坐的火车已经快到景德镇了。

亲,你在哪里?

我已经离开长沙,到了福建。

亲,为什么这么匆忙?

我遇见一位台湾老乡,他约我一起到厦门玩两天,然后一起回台湾。

哦。这样呀。你忘记给我留地址了。下次我到台湾来怎么找你呢。

她记得他说过好几次,如果以后她去台湾自由行,他一定会开车做导游。再说,湘饽饽一心想移居台湾,所以做足了功课,请君入瓮。白无忧猜对了,她在那瓶黄尾袋鼠葡萄酒里,悄悄加了一点52度的浓香型泸州老窖。

见他半晌不吭声。湘饽饽意识到这个家伙可能开溜了。她愤愤地想,老娘给你接风洗尘让你吃香喝辣,老娘还和你有过肌肤之亲呢。哼,你狠呀,临走连个招呼都不打。她气呼呼地拨了微信语音过去,响了一阵就断掉了。界面显示,对方拒绝接听。这辣妹子刚想发作,只见他发信息过来了:对不起,我感冒了嗓子疼得厉害,实在说不出话来。

湘饽饽在生意场混了好些年,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她冷笑着继续发语音过去:看来我是有眼无居(长沙话:珠)呀,你他妈的戳巴子!(长沙话:诈骗犯)我老实告诉你,姓白的,你就是烧成灰,老娘也认得出你这个台湾戳把子!

情急之下,她的长沙脏话冲口而出。可惜,当他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2点了。上网查了一下什么叫戳巴子。冤枉呀。我哪里骗你啦?是你自己赖着脸皮投还送抱的好不好,你怎么好意思骂我是骗子。不过,你现在骂我也太迟了。呵呵呵……

此刻,他很惬意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瓷娃娃帮他订的景德镇珑坤东方四星级大酒店——微笑着望着天花板,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关灯睡觉吧,明日清晨,新的太阳会透过乳白色的沙帘,伸开温暖的臂膀照样拥他入怀。在进入梦乡之前,他没有忘记把那个在微信里向他撒泼的臭饽饽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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