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向中国索赔的合理性与危害的思考

疫情远未结束，聪明的小印突然脑筋动了一下——要索赔！但然后就又平静了。而美国政府很认真，这次疫情自始至终美国政府很认真。据说现在正积极准备着索赔。外交部的耿爽今天发言回应索赔，历数美国曾犯下错误的，然后，指出世界既没有对美国索赔，它当然也没有给中国和世界任何赔偿。这件事情很严重，所以，我这里简单谈谈我的分析。

冷静的开放性的思考在这场疫情中对于中国和中国人非常重要。我一开始听到索赔非常担忧而且害怕，但经过冷静的反复思考发现，国家索赔既不是完全合理的，也不是完全无理的，有索赔的呼声很好，但我认为赔偿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可推广的。

 

新冠肺炎：向中国索赔的合理性与危害的思考

 

国家索赔的合理性

我认为虽然在今天这场疫情中，美国显然出于国家和政客个人利益而非公正的考虑不断对中国进行指责甚至抹黑，使得疫情远远脱离简单疾病，变得异常复杂。但是，外部的压力，包括世界的批评指责，仍然对于中国是有益的，并且或许会意义深远。比如，关于这次索赔的要求，我认为不应该简单反对，而是需要冷静下来深入反思这些指责。

从理论上说，一个人犯了错误，承担责任，进行赔偿是有合理性的。当然，现代法学的宗旨不是惩罚，不是赔偿，而是拯救。然而，将这一思维扩展到国家间关系，就必须非常谨慎。因为，今天的世界国家内和国际属于性质不同的体系。简单来说，国家内的公平正义可以比较有效的通过司法体系国家暴力得到维护和伸张，而处理国际间的国家关系没有具公信力和执行力的司法体系和执法部门，因此无法保证对各国的公平公正。比如，对于美国根本不可能去依法合理索赔。因此，国际间的索赔行为最终往往都是不公正的。而今天想对中国、美、俄、法这样的大国索赔，我认为除非通过战争，否则是不可能的。

 

国家索赔的可行性

从另一方面考虑，对于疾病传播造成的损失追究索赔，非常复杂难以确定责任和损失，即便是在国内的民法体系有时处理上也会面临缺乏合理性和可行性。比如，如果有人得法定隔离的烈性传染病但擅自行动传播了疾病，应该依法处理，但如果你的同事自觉感冒但隐瞒病情带病上班，然而其感染的实际是一种未知病毒，把你传染后引发严重症状，或原来疾病恶化，甚至引起死亡，那么，你或者你的家人去法院索赔，这时恐怕在国家内都无法成功。

同时，中国在疾病爆发之初有数天数据报告失实的过失，相关责任官员未来会接受处理。而当时中国卫健委或以为可以通过救治暗中平息疫情，中国并没有扩散病毒，那么，这种情况很难说要求索赔就具有道理。毕竟和发动战争或恶意传播疾病不同。同时，对于未知疾病的处理不能以事后的认知水平来反推，人类从未知到已知的时间是不可预期的，以为当初在那10天左右武汉地方发布了真实数据就可以有效防控住这个疾病是荒唐的。而各国政府都犯了不小的错误，走过弯路。

就国家层面，几乎任何一种流行病的流行，可能管理者都有责任。而国家间关于疾病的责任比重与损失基本上无法说清的问题，不能得到客观的结果。

 

国家索赔的危害性

国家间索赔的方式，至少在现行国际体制内是不可取的。须知历史上国家索赔通常都是伴随战争。是战后对于战败国的贪婪掠夺。

国家索赔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思维方式和手段。早在中国的春秋战国时代就已经有了各种赔偿案例。公元前264年在第一次布匿战争中罗马击败迦太基，后者赔款3200塔兰特，10年内偿清。到了公元408年，哥特人包围罗马城，罗马人最后交出了3万磅白银，5千磅黄金，还有3千磅胡椒才让哥特人退兵，逃过一劫。（哥特人退兵后，罗马人非常伤感。那时，胡椒比黄金更值钱。所以，今天可以不可以考虑给特朗普2千吨胡椒？或者亲和政策？）

西方殖民时代更是盛行赔款。据说，从1842年英国强迫中国签定第一个不平等的《南京条约》起，西方列强在1842～1919年间共迫使中国签定了709个不平等条约，赔款总额大约13亿两白银。

总之，在人类社会的国家体系内，赔款实质上很难保证公平公正，最终变成一种掠夺。今天这种思维不利于世界的稳定和发展。如果因疾病或各种经济活动造成损失进行索赔成为惯例，那最终只能是混乱、纷争、以强凌弱，以至战争。所以，美国索赔在今天也未必会一呼百应。因为，如果美国对中国索赔成功，那以后每个国家都有被美国索赔的可能了。历史上的索赔最终只能加剧国家间矛盾。

 

国家利益和正义的困境

当然，中国应当正确看待索赔问题。国际间索赔的呼声有利于中国政府认识到它早期的隐瞒造成的严重后果，从而，意识到今天的时代，透明政府和真实信息的重要性，意识到在信息高度流通的中国向国际隐瞒是非常困难的。中国的执政受到世界的监督和制约，有利于中国政府执政的谨慎和文明。这些对于中国非常有益且重要。今天从耿爽的回答也能看出这种压力的作用，中国没有再一味否认自己的错误，而是强调美国当初的错误并没有索赔。这是一种进步。

同时，索赔并不可怕。中国本身就是在西方的侵略和巨额勒索后开始现代化的进程。而德国也是一个例子。

老牌欧洲强国英国、法国战胜德国，逼迫德国签订《凡尔赛和约》。中国作为战胜国出工出力最后却遭受了不平等条约，爆发了著名的爱国运动五四运动。德国被瓜分，赔款保守估计相当于10万吨黄金。然而，西方列强的贪婪和强权刺激德国再次走向对外扩张的战争，在20年后二战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相比于一战对于整个世界的破坏力更大。所以这次西方国家吸取了一战时的经验不敢把德国逼的太紧。德国二战的赔款可以用关税来抵押，苏联选择用德国的工厂机械来抵压赔款，后来鉴于国际局势，苏联还免除了东德的战争赔款。不过，尽管如此德国为此偿还了接近100年的时间，在2010年才完成了最后一笔1995万欧元的赔款。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德国人认真反思，现在德国是世界上经济最发达和对和平最为向往的国家之一。

美国一战后曾斡旋减少了德国的赔款数额，二战后又投资领导了欧洲的重建。那时，美国是一个建设者。所以，后来能成为西方世界的领袖。而今天美国正日益变成一个美国优先的贪婪的国家利益追逐者，这必然导致美国变成了一个狭隘的国家。在这次疫情中美国没有能够发挥帮助世界的领导作用，但或许会在疫情之后变成为一个索赔讨债的召集人，它一定仍将为遏制中国而忙碌，甚至有可能会变成一个借机赖账的国家。

虽然中国不可能接受索赔，索赔恐怕也不可能成功，但中国应该正确面对世界的索赔。

同时，我觉得今天的德国并不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它没有核武器，没有强大的军事，也不是联合国常任理事国，但它是一个文明幸福的国家，是一个对世界有益的国家，这也应该是中国在致力于崛起和复兴时值得思考的。当然，我们也看到就在疫情之前，德国与俄罗斯马上就要完成的天然气北溪II项目被美国为了其国家利益而蛮横的中断，在这个过程中德国既无力保护其国家利益甚至主权，自然也就谈不上公平、公正和国家的尊严了。它又变成二战后那个被索赔的战败国了。

这个世界仍然有很多黑暗，令人无奈。

 

立
2020/0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