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能预警:本章基于人体解刨真实记录。女士慎入。
临江大学医学院解剖试验楼,位于学院后山的一个山坳里,远离其他的建筑。平时人迹罕至,环境十分幽僻。
四个人顺着小路,穿过茂密的松林,来到一栋灰白色的小楼面前。这栋小楼是七十年前,J国占领时期所建。楼高只有两层,地下室却有四层,最下层原来是一间间,带铁栏杆的水牢。J国占领军曾经在这里,将数以百计的囚犯,用于人体试验,研发痰阻、鼠疫等细菌武器,还进行过活人人体解刨。据说,有人听见过,每到暗淡无星的夜晚,地下室深处,就会传出来隐隐约约的呻吟声和叹息声。
今夜残月高挂,寂寥无星。
解剖楼早已人去楼空,在半明半暗的月光下,一座座圆形的窗户,就像是某种怪兽张睁开的眼睛,黑洞洞的。整栋楼里没有灯光,只有门前一盏路灯,散射出昏黄的光晕。灯下的松枝在风中摇摆,留下一道黑影,忽大忽小,就像一只伸向楼门的巨手,一探一探的。
几个人走到楼门前,吕一鸣掏出钥匙,开锁,推门,忽然听到一阵凄厉的狗吠,嚎了两声,又戛然而止。就好象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扼住了喉咙。吕一鸣他们知道,这栋楼的地下三和地下四,经常关着一些解刨用的动物,有狗并不奇怪。
吕一鸣先走进去,按动电门,走廊里的灯亮了。他们坐电梯,下到地下室。冷库和尸体解剖室,都位于地下二层。
按照卫建委的通知,今天送到的这句尸体,因为需要马上检验,并没有送入冷库,而是直接推进了解刨室。这里实际没有致病细菌实验室里的生物安全舱条件好,但是细菌实验室没有解刨人体的安全许可证,所以尸体解剖必须在这里进行。
一直没有人说话,大家默默的进入准备室,换好防护服,带上黑色的老式的防毒呼吸面罩,笨重的护目镜,经过消毒程序,走向楼道最顶端的尸体解剖室。
头顶的日光灯忽然不亮了,走廊里一下子变得很黑,只听到几个人“咚咚”的脚步声。白心洁伸手抓住了吕一鸣的一只手,几乎同时,宋睿睿也抓住了吕一鸣的另外一只手。几个人进入了解剖室,武晓蕾打开了里面的无影灯。
这座解剖室呈圆形,地上刷着墨绿色的油漆。地面靠边上有一大块深色的印记,从某个角度看,有点像一个人躺在那里。据说从早年就一直这样,怎么刷也刷不掉。屋顶上白色的墙灰,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剥落,中间悬挂着一轮巨大的无影灯。
无影灯下,一座冷冰冰的铁制解剖台,上面盖着一块白布。白布在灯光下,白的有些刺眼,底下凸显出一个人型。这就是今天需要解刨的尸体了。半小时后,所有器械、容器、药物准备完毕,解刨开始。
责无旁贷,吕一鸣主刀。白心洁担任他的副手,宋睿睿切片,制作样本,武晓蕾负责拍照、记录。开颅锯和截肢锯这些电动设备,在学校时都是由夏正阳负责使用。现在,也只能是吕一鸣全包了。他站到解剖台前,回过头来对着几个人点了一下头,看到大家都点头,伸手拉开了白色的尸布。
这是一具年轻的男尸,全裸,中等身材,头发长乱,皮下脂肪很少,肌肉结实,手脚关节粗大。看起来,像是常年劳作的样子。无影灯下,男尸的面色灰暗,双眼紧闭,眼窝内凹,两腮缩下去很深,口鼻处有黄色液体渗出。四肢皮肤色深,躯干部分颜色较浅,全身遍布大面积黑色尸斑。腹部隆起,阴囊鼓涨呈黑色,阴茎呈深灰色卷曲状。
武晓蕾翻动尸体,拿着尺子测量各部分尺寸,吕一鸣说话的声音透过呼吸面罩传出来,听着有点怪:“中度腐败,尸僵消解,初步估计死亡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时。”宋睿睿作着记录。
吕一鸣伸出手在尸体腹部轻按,测试尸斑变色程度。这时候,出现了一件怪事。尸体的阴茎竟然自己慢慢伸直了,然后缓缓抬起顶部,就像一条从草丛里立起来的眼镜蛇,正对着白心洁站立的方向,吓得她后退了半步。然后这条蛇旋转了半圈,开始迅速胀大、伸长,直至十七八厘米长,顶部包皮外翻,露出里面已经腐烂成糜状的龟头。武晓蕾几个人不由得呆住了。
吕一鸣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是尸体肛门括约肌闭锁,腹腔内腐败气体过多,腹压过高造成的,是正常情况。等会儿切开腹膜时,要注意体内气体、液体外泄。”
其实,吕一鸣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是在资料里看到过腐败尸体受到挤压,可能出现阴茎勃起。听到吕一鸣说是正常情况,几个人重新镇定下来,继续手里的工作。
吕一鸣接过白心洁手里的解剖刀,刺入尸体右侧耳后,深入至骨骼,然后刀尖转向下方,切至颈部,沿肩线向外,自腋窝处再向下,刀锋向左侧稍倾斜,至肋骨下缘,转弯横着切开腹部,再从另一侧耳后开始,同样切开。然后从胸腹部切口向上,剥离胸部皮肤及肌肉组织,再到颌下及颈部皮肤,将皮瓣上翻。尸体变成了脸上盖着一大片自己翻过来的胸部组织的样子,胸腔正面的肋骨、肋间肌以及颈前器官全部暴露在众人面前。
吕一鸣刀法娴熟,动作干净,这个过程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完成了。武晓蕾忙着拍照,闪光灯一亮一亮。宋睿睿说:“鸣哥,印老师说了,这次不需要进行外观整理。”她的意思是说,一般医生在解剖打开胸腹腔时,基本是采用直上直下从中间劈开的“一字型切开法”。好处是简单省事,坏处是事后妝殓遗容的时候,刀口不好掩饰。这具尸体目前无主,而且被怀疑死于烈性传染病,解剖后很可能就直接高温焚毁了,不需要顾及最后的遗容好坏。所以,不必要采用对技巧要求更高的“Y型切开法”。
“是不是传染病,目前尚未确定。死者的亲属,可能还在到处寻找自己的亲人。我们这样做,也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吕一鸣解释说。宋睿睿听了,点了点头。
等吕一鸣剥离完胸壁软组织和肌层,白心洁上前,用镊子将腹膜提起一点,准备让吕一鸣用刀将提起的腹膜切开。进行这种操作的时候,需要小心翼翼,以免切割损伤到腹腔的脏器。
意外突然发生了。就在吕一鸣的刀尖刚刚碰触到腹膜,就听见“嘭”的一巨声,尸体的腹腔猛然裂开,腾起一阵紫黑色的雾状物。黑雾中间,一股粉红色的液体腾空而起,窜起来一米多高,在空中崩裂,四散飞射,溅的几个人满头满脸都是,视线一下子就模糊了。
吕一鸣觉察到傍边有人向着他猛扑过来,他本能的将手里的解刨刀刀尖后转,才没有刺中来人。来人死死搂住了他的身体,胳膊卡住了他的呼吸面罩进气管,他感觉到一阵窒息。解剖室内蓝光闪烁,扬声器里一个机械的女声响起:“有毒气体泄漏,马上撤离。有毒气体泄漏,马上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