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洁拉着吕一鸣,没有去学校旁边的亮亮面馆,而是去了中南大街的华贸大厦。二人上四楼,来到一家餐厅。这家餐厅的门面相当有特色,月洞门上悬着匾额,写着:“荷香小筑,鲁菜传人”。两旁挂着对联:“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门前有曲水流过,放着干冰制造的白雾,流水上还飘荡着一只木质的小船。
吕一鸣知道这是一家家乡菜馆,又见跑堂的小伙生的高高大大,像是丛海人,就用家乡话问道:“你们是哪个地前儿来的?”
“琴岛的?一听这口音,就是。哈哈,我是济阴的啊。琴岛菜我们也有啊,红烧加吉,油焖大虾……”小伙子殷勤的招待着。
白心洁点了菜,又要了两听琴岛啤酒,与吕一鸣对饮。吕一鸣渴了,喝了几大口,就觉得自己有点发晕。菜不少,吃的吕一鸣肚儿圆圆,还剩了一堆。吕一鸣仔细的打包,想着连吃带拿,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管她呢,自己晚上不用做了,连明儿早饭也不用愁。大不了改天请回去就是了,再叫上睿睿,让她也尝尝丛海的海鲜。上了车开着,吕一鸣昨晚没睡好,酒量又不行,就在后座睡着了。
迷迷糊糊好像过了没多久,吕一鸣撑开眼皮,看到汽车并没有开回细菌室,而是停在南湖边上一处僻静的柳荫路边。绿树遮挡了骄阳,旁边就是荡漾的碧波,白云朵朵,映衬其上。白心洁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后座,就在吕一鸣身边,好像也睡着了。她的脑袋斜靠在吕一鸣肩头,一只手搭在吕一鸣身上,长发披撒在他的后背,也盖住了她自己的眼睛。小巧的鼻孔对着吕一鸣的脖子,均匀的呼出淡淡的香气。弄得吕一鸣的脖子,麻酥酥的。
白心洁的一对修长的玉腿举着,搭在前排座椅后背与车窗之间的空隙里。白色的裙摆下垂,丝袜上端,露出来一大截圆润的雪白。
要知道,临大校园本来就建在南湖岸边,这样的景致,在学校里比比皆是。吕一鸣一时间脑子有些模糊,仿佛又回到了青葱的时光,他和白心洁在校园里卿卿我我,花前月下。他心中的爱意泛起涟漪,伸手轻轻搂着白心洁,低下头来,只想着要往那一对樱唇,吻下去,吻下去……
啊,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印中流最后也没能去景门,国家检查组的副组长郑皋福院士约他谈话。印中流看了陈丰从景门带回来的X光片子,觉得邓惠文的伤,问题不大。就给张振东的秘书朱辉打电话,让朱辉跟邓惠文讲,说自己派外甥李伟,去景门照料邓惠文。
李伟这段时间,本来就一直在景门盯着。药厂的生意实在太好了,来要货的客商挤满了景门市几家像样点儿的酒店、宾馆。很多都是多少年的老关系,还有人拿着省里市里领导批的条子,可是也保证不了一定能拿到货。没办法,工人三班倒,日夜不停,开足马力加工,“四逆回阳汤”还是供应不上。李伟天天被要货的人追的到处跑,睡觉躲到洗浴中心,半夜爬墙进厂房去监督生产。
闹心的还不止客户,李伟知道,现在厂子里这些干活的,老药厂的老职工还不到一半,多数都是最近新招的农民工。这些人的素质太差,天天弄坏机器不说,一个看不住就给你乱搞一气。包装的时候一两是多少克算不清,下料的时候不知道哪是大黄哪是熟地,甚至看也不看,拿麻袋往机器里面乱倒,还有人偷厂子里的东西。那可是好几千甚至上万块钱一包买来的药材!李伟心痛啊,下料的时候寸步不敢离开。心想,隔壁这铁厂好几万熟练工人闲着没活干,我们这厂子找来这么一群文盲干活,真是没天理啊!
这天李伟正把自己反锁在财务室,打开保险柜数钱,有人来告诉他,场子门口来了军车,说是跟朱辉说好了,要来拿药。李伟一听不敢怠慢,出到厂门口一看,果然是好几辆军用大卡车,被堵在大门外。
这个景门制药厂,原来是一家地方所属国营中药片剂厂,多的时候总共有三百多职工。生产一些“牛黄解毒片”、“三清感冒冲剂”之类大路货。后来生意不行了,厂子要倒闭。印中流来看了两次,觉得地方不错,工人正当年的不少,就让李伟任总经理的天实贸易公司出面,把厂子给盘下来了,工人留下一百多,进行私有化改制。许褚浩主持的景门市委大开绿灯,事情很快就办妥了。厂子重新开工,市委书记许褚浩还亲自来剪的彩。印中流拿出几个验方,场子不断推出一些应时的新药,李伟上下打点的也不错,没有什么麻烦,慢慢就开始赚钱了,工人也恢复到两百多。
这次霍乱疫情爆发,厂子算是彻底火了,大门整天被人围的水泄不通。许褚浩也怕出事,让市武警支队派了一个小队,在厂子门口维持秩序。李伟出来的时候,武警正在那里,跟野战军的士兵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