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吕一鸣在病房查房。午休时间,宋睿睿从细菌室过来,到食堂打了饭,跟吕一鸣一起吃。在住院部大楼7楼值班医生办公室吃完饭,吕一鸣抢着洗了碗,两个人坐在那里闲聊,白心洁来了。
白心洁穿了一件非常合体的白大褂,腰里束着一根带子,长发盘在头顶上,露出来纤秀的粉颈。后脑上别着一支珍珠发夹,白大褂长及她的膝盖之上两寸左右,下面露出来两条修长的小腿,裹着肉色的丝袜,脚下蹬着一双尖头方口的,半高跟黑色鳄鱼皮漆皮鞋。周身透着那么干练得体,再配上她的明眸皓齿,顾盼生姿,要是有人不知道什么叫做白衣天使,眼前的白心洁,就是最佳典范了。
宋睿睿看见白心洁,上来挽住她一起坐,两个人伏在耳边说些悄悄话,一会儿一起“咯咯”笑起来。吕一鸣看他们高兴,自己也跟着“嘿嘿”的傻笑。
白心洁就说:“鸣哥,你别净是傻笑了,上个月工资奖金开了多少?”
吕一鸣在裤兜里掏了半天,摸出几张钉在一起的,已经揉的皱巴巴的工资单,递给白心洁道:“喏,都在这里了,你自己看吧!”
“一共才发了6700多,怎么这么少?”白心洁低着头边看边说。
“对呀,怎么比我还少?”宋睿睿也说。
“不少了吧?这已经扣过房租了。”吕一鸣说。
“你那个研究生宿舍,一个月才300多块钱,能挡得了什么?”白心洁抬起头,一手指着吕一鸣的一张工资单说,“你看看你,一个月药费才开出去37万,我们科里平均是52万,你都不到平均数,人家蒙副主任开了100多万。跟你说了多少次,要多开贵的药,多开合资药、进口药,复方白霉素啊,万古霉素啊,球蛋白啊,不然怎么会有效益?”
吕一鸣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梗着脖子说:“明明三块钱的药,就能治好的病,干嘛要开30块的,那不是浪费钱吗?”
“哎呀呀,浪费什么?人家病人愿意呀,都想用好的,贵的,便宜了病人就不放心。你治好的病人,全科室最多,有可能全院第一,可是病人投诉也多啊!一个月光是嫌你开药少,投诉你的就好几个。要知道有些单位福利好全报的,要开进口药就是为了报销,不一定是自己吃的,你还偏不开给人家,人家能不投诉你吗?你治好的病人再多,那几个挂号费才能提多少?一两个人病人投诉,就扣没了。”白心洁说。
宋睿睿看吕一鸣闷坐着不高兴,也劝他说:“鸣哥,医疗保险的包干费都给人家用完呗,我在乡里卫生院,也是这么干的。”
“我们医院名气大,底下县市来的合作医疗病人占了50%还多。这一部分的药费,还有居民医保、职工医保的自费部分药费,人均花费不能低于省直、市直的标准。还有就是检查单,CT,核磁共振,彩色多普勒,肝脏造影,你开的都是最少的。我看你是不想买房子了,让睿睿跟你住研究生宿舍去。”白心洁还在说个不停。
吕一鸣说不过白心洁,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干脆抓着自己头发不吭声了。宋睿睿有点不好意思了,就小声说:“买什么房子啊,谁说要买房子了?”
“还有科里这些人也真是该管管了。我上午过去看,不到下班时间,好几个办公室都没人了。病房这边,护士站里的人少了一半,也不知道那帮死丫头都跑到哪里去了。”白心洁连珠炮一样打完了炮弹,才想起宋睿睿的话茬,转过身刮了一下宋睿睿的小鼻子说,“当然是给你啊,不然你去哪里给鸣哥哥生宝宝呢?”
两个闺蜜就开始笑闹成一团,后来又抱在一起,宋睿睿小声问:“心洁,你穿的工作服好漂亮啊,怎么我的工作服穿上就像个白面口袋一样呢?”
“好看吧?”白心洁得意的站起来,飞快的转了一圈,衣服下摆飞扬,掠过吕一鸣的鼻尖。
吕一鸣模糊看到两支圆柱状的物体,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一阵香风袭来,害得他打了个喷嚏,心道:“几月份了,这开的什么花呢?”一扭头把眼睛看向窗外的树梢。
白心洁抱着宋睿睿在她耳边说:“这个可不是咱们医院发的工作服,是我托人到J国大阪一家老字号的店里定做的。下次给你也量一下,我们一起再做几套,一块儿寄送还可以省运费。我跟你说,我喜欢那种稍微带一点桃红底子的,不知道会不会被别人看出来……”
“啊?J国定做的,多少钱啊?”宋睿睿迟疑的问。
“不贵,不贵。一套才合群众币6000多……”白心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