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外,水长流 6

老被砖头砸碎玻璃,干脆关起门来自己玩吧。自娱自乐,但是欢迎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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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之你我 (一)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是一个特别清秀的男孩。

 

我好像特别喜欢用“特别”这个词。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生活没啥特别之处,也许,是我一生追求平凡,“特别”这个词刚好与之相悖,稍有波澜,我就把它归结到“特别”。

 

在我最初胡编滥造的狗血剧情里,有一段你我的初次相遇。情节如下:

 

那年夏天,挺热的。

我爹表面上虽然是个有特高级职称的高级知识分子,其实也就是个一般老百姓。他上面,还有系主任,系主任上面还有总设计师,在总设计师上面,还有个住在当时四九城也算罕见的四合小院里深出简居的老院长。那个院子有个名字“红旗小院”。而我爹之所以特别高级的职称,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就是那个有顶级待遇的老院长的亲传弟子。

有回我淘气,和青梅竹马 - 当然不是你,下学的路上看到小院大门敞着,好奇心大作,想去“参观”一下这个漆着大红朱门的院子,瞅瞅里面到底长啥样,就一起贼头贼脑地趴墙边往大门里溜,谁知刚迈过门框的边,就有一个穿军装的人闪出来,一点不和蔼,直接吆喝一声“干什么?”吓得我和小伙伴大叫一声,连他的领章帽徽有没有都未看清楚,掉头飞奔而逃。一边跑一边嚎,完全一副革命电影里被我军追击的GMD溃兵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我终于看懂了为什么电影里那些人要表演的那么鬼哭狼嚎,并不是为了脸谱化要抹黑,那种一边逃命一边哀嚎的怂相,是一种本能,一种随时准备自己要中枪子儿但是寄期望与对方听到自己的预备式哀嚎,会产生一种怜悯而逃过一劫。如果你根本不再有那种对方会同情你的期待,你才不会笨蛋到嚎着去引起别人注意,你想做的,就是无声的从敌人眼皮底下消失。那时候我小我还不懂这个道理。

总之我就是个挺淘气的小孩,不像个女孩。

前一年的夏天,全国刚经历了一场世纪罕见的大地震。这一年大家还在继续加强自家的地震棚,这时候的地震棚当然已近不是那种类似卖西瓜的棚子了,经过全民脱土坯熬沥青,离自家楼房也就一步之遥空地上,早就凭空搭起来了一排一排的土房,和后来大西北背景的那些五代六代导演的电影里的牲口棚有点像。我爹正光着膀子,用捡来的树枝在烧一个土灶,上面架着一只小铁皮桶乘着的半桶沥青。因为属于我家的地震棚有点漏雨,需要在顶上再糊点沥青。我正在一旁充满同情地帮我爹满地捡树枝。

这前面有个令人不太愉快的插曲:我妈刚劈头盖脸地把我爹骂了一顿。为什么原因,具体骂了点啥,我真不记得了。这不是因为我现在记性差,我妈骂我爹的时候很多,多半都是不值一提的鸡毛蒜皮,骂着骂着,往往冒出来的一些“地主狗崽子”,“好吃懒做”,“就是个少爷坯子“之类的政治或类政治名词做最后的总结性发言。反正我爹都不会吭气,我不知道这算是默认呢还是有涵养好男不跟女斗。小时候,我以为这是各家常态,骂别人狗崽子在那个时代就和现在骂人TMD,BS一样,等同国骂,不痛不痒不用在乎。然后我妈气哼哼地走掉了,留我爹一个人继续烧火。

到此为止其实真不算什么大事,常态嘛。后面紧接着出了一件事,让刚才的那幕常态变成了一件令我难以忘怀的经历,也间接地导致了若干年以后,乃至十几年以后几十年以后的蝴蝶效应。

 

如果你觉得这就是我设计的你我初见,那你可错了。别忙,还不是你出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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