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十分热衷于美国南北战争那段历史，为此专门到访过相关的很多城市和地区。深为美国人对自己历史的尊重跟宽容的态度所感动。幻想有朝一日我们也会为国军将领树碑立传，真正“相逢一笑泯恩仇”。看来是过于乐观和天真了。
美国包括全球爆发的反种族歧视的大游行期间，看到一则关于里士满将拆除李将军雕像拆除的新闻，颇有感触。1999年曾经到访这个城市。旧文首发在文学城《几曾回首》。
这里曾经也是首都
南北战争游记之二： Richmond
Richmond不仅是弗吉尼亚的州府，更重要的是，在美国短短二百年的历史中，它与许多早期的政治人物、政治事件紧密相联。象我们熟悉的乔治·华盛顿、托马斯·杰佛逊、帕特瑞克·亨利、罗伯特·李将军等等，都在这座城市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1861年，南方宣布退出联邦后不久，Richmond就成为了它的首都。
于是，打到Richmond去，成为北方一句响亮的口号。林肯总统相信，攻下南方的老巢，群龙无首，南方的分裂就会被制止。他选派了绰号叫Fighting Joe的Hooker将军训练一支精锐去讨伐叛军。从首都华盛顿到Richmond，一百多英里的距离，无山高水远，无人为险阻，即使当年，两城之间也是道路通畅。大军不出所望，很快便打到城下，城中教堂的钟声已清晰可闻。但是，近在咫尺的南军大本营可望而不可及。李将军充分发挥了他的军事才能，出奇兵，布险招，创造性地运用了许多战术，守住了阵地。
今天访问这座城市，首选目标是议会大厦。这座欧洲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白色建筑，是美国最古老的议会大厦之—，乍看上去颇象古希腊的神殿。远远望去，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厦西侧广场上的雕像群。中间高高的花岗石底座上是华盛顿戎装骑马的铜像，四周环绕着为弗吉尼亚的发展做出贡献的一些历史代表人物。
步入大厦，底层中央圆厅也矗立著华盛顿的大理石雕像，据说，雕塑家当年亲往华盛顿的退隐之地弗农山（Montain Vernon），不仅用模子复印了华盛顿的头部，而且还仔细测量了身体各部份的尺寸。使这件作品成为美国唯一的严格按照真人比例完成的华盛顿的雕像。
圆厅对面是整个大厦里最大的一个房间。从1788年到本世纪初，一直是弗吉尼亚州议会的会议室，南北战争期间，南方邦联议会也在此聚会，房间内．环绕四周的是出生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的政治家，南北战争中南方总统，副总统以及著名将领们的半身塑像。房中间站立着的是李将军。这个位置正是李在1861年4月3日接受统领南军的位置。李对着南方邦联的总统戴维和那些政治家们说：“总统先生，各位绅士，我事先并没有接受你们任命的准备。我希望你们能够找到更能干的人选，而我个人，相信万能的上帝，在良知的指引下，我愿意为我的故乡奉献我的一切。我是为了这片土地，才拔出我的剑。”
李将军一贯坚决反对南方的蓄奴制度，但是，林肯总统出兵讨伐南方。同样受到了李的反对，为此，他拒绝了林肯给予的统领北方联邦军队的任命，离开首都，回到故乡弗吉尼亚，成为南军的指挥官。
一边是养育他的故土，一边是他信仰的制度，孰去孰从，只能居其一。对于李来说，真乃人生大悲剧也！
议会大厦不远处，是圣保罗教堂。据说，当年那位南方总统与李将军几乎每晚都会过来祈祷。总统的祷告我没太大兴趣，李将军在向上帝祈求什么？我好奇，却无法猜度。
南北战争的遗物、纪念品，这所大厦里的珍藏是全美国最多最丰富的。不仅如此，还有许多街道也都深藏着当年的故事，其中有一条美丽的大街Monument Ave，据说也是美国都市中数得着的有特色的大街。大街两侧华厦林立，雕梁画柱，风格迥异，每一座都堪称精美的建筑艺术品。大街中间有一条宽宽的绿化带，在枝繁叶茂的花草树木中间，每隔一段距离，就放置南北战争时期的纪念物，或是一尊大炮，或是一杆长枪，或是一座石碑，旁边附有说明。最多的还是人物塑像，从当年的南方总统戴维·杰克逊，罗伯特·李、“石墙”将军杰克逊都在这条大街上高高矗立着。南北战争前，这条大街上确实也是许多将军的宅邸。 战争爆发后，这些将军相继投向南方阵营。
弗吉尼亚州号称“总统之母”，先后产生过八位美国总统，多数集中在建国早期。由此可见它在美国独立中做出的重要贡献。在南北分歧中，它既不热衷于蓄奴制，也不赞成武力解决。在地理上也夹在南北之间的弗吉尼亚一直忙于调停说和。直到林肯总统下令招募七万五千讨伐大军，它才正式站在了南方一边。许多生于斯、长于斯的政治家、军人也直到此时才明确了态度，对他们来说，保卫养育自己的家园，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我们到达这里时，正值雨过天晴，草长花红，绿树成荫，雨水冲洗过红砖路面格外地清新爽目，在夏日骄阳的照射下，这一切都熠熠生辉，只是昔日将军们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宅邸，如今人去楼空。厚重的幕帘遮住了每一扇窗户，宽大的台阶上杂草丛生。偶尔驰过的汽车划破深深的沉寂，更给人一种沧桑之感。一句唐诗蓦地跃入脑海：“故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正是此情此景。
今日的美国多少都市盛名远在Richmond之上，就连走遍美国的中国客显然也没有更多兴趣光顾它。然而，那么多历史人物那么多历史事件以自己不同凡响的经历装点了这座老城，足以使它傲视群芳，大放异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