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國民政府遷台以來,兩岸曾經兩次兵戎相向。一次是1949年10月 的金門古寧頭戰役,一次是1958年 的八二三金門炮戰。
這兩次戰役,台灣都頂住了對岸的猛烈攻勢。這兩次戰役的金門指揮官,都是國民黨名將胡璉將軍。
我認爲,胡璉是對於台灣安危,做出最大貢獻的國軍將領。
胡璉在駐防金門期間,思考如何可以發展金門經濟。金門風大又乾旱缺水,無法種植稻米。胡將軍來自於大陸陝西,決定引進抗風抗旱的高粱,在金門種植。據説在種植高粱初期,胡璉命令軍人的水肥,都必須用在種植高粱的旱地,是真正意義的肥水不得外流。種植的高粱,因爲有了自家肥水的悉心灌溉,才得以存活。
高粱收成之後,台灣人沒有吃高粱米的習慣,胡將軍決定以高粱釀酒,從此“金門高粱”闖出了名號。
胡璉將軍愛民如子,金門民衆對胡璉將軍非常愛戴。今天的金門,有一條幹道,叫做“伯玉路”,就是紀念胡璉。“伯玉”是胡璉將軍的字。
胡璉出身於黃埔四期。抗戰時期,著名的鄂西石牌戰役,胡璉殲滅來攻的日軍,為當時的陪都重慶,守住了大門。胡璉因爲這場“石牌大捷”,榮獲青天白日勛章。
當時的青天白日勛章,代表極高的榮譽。不像今天,台灣的參謀總長不小心摔了飛機(飛機失事,曾任空軍總司令的該高級長官,應該有失職之責吧),就得到了青天白日勛章。
胡璉是抗日英雄,在國共内戰時期,曾屢次戰勝劉伯承、粟裕等共軍名將。毛澤東對胡璉頗爲忌諱。曾經告誡共軍將領說,胡璉“狡如狐,勇如虎,宜趨避之,以保實力,待機取勝”。
國軍將領,能得到毛澤東高度評價的,非常少。
胡璉也算是名福將。在淮海戰役最後階段,國軍高級將領決定以坦克衝出包圍圈突圍。黃維,吳紹周,楊伯濤,覃道善,等高級將領,都無法衝出共軍的天羅地網,被共軍所俘。
只有胡璉,駕駛坦克,在共軍隊伍中穿梭而出。之後,胡璉在衛兵的扶持下,上了渡船,拿槍逼艄公開船將他送過渦河,奇跡一般的得到脫身。
1958年的八二三炮戰,共軍對準金門司令部,突然之間萬炮齊發。司令部的兩位副司令趙家驤中將與章傑少將當場殉職,另一位副司令盧溝橋抗戰名將吉星文中將,傷重送醫不治。
胡璉當時在金門防衛司令部所在地太武山麓的翠谷水上餐廳,準備為前來視察的國防部長俞大維接風洗塵,竟然倖免於難,與死神擦身而過。
胡璉的故鄉,在陝西華縣,離金庸的“華山論劍”的西嶽華山不遠。胡璉於1977年在台北逝世。
胡璉晚年思念故鄉,知道自己囘鄉無望,曾多次告訴子孫,回老家的路是怎麽走,在什麽地方要拐彎,走幾步路就可以回到家門,期望子孫有朝一日,順利返鄉。
胡將軍十七歲離家,走了幾千里的迢遙長路,一心在追求國家的統一與强大。他戎馬一生,最後流落到東南外海的台灣。胡璉晚年,遺囑將遺體火化,海葬於大小金門之間的水頭灣海域中。
胡璉逝世的1977年,兩岸仍是完全隔絕的狀態。不通郵,不通商,也不通航。胡璉骨灰撒在水頭灣海域,是當時離大陸最近的一灣海域了。
在台灣,胡璉與另一位陝西鄉長于右任先生交往甚密。晚年的胡璉,到台大歷史系進修中國歷史,向于右任先生請益書法。胡璉在家中,還組織了讀書會,與會者對於中國一些歷史事件,研究討論並且交換意見。
于右任是國民黨元老,也是著名的書法家,號稱“當代草聖”。于右任在逝世前不久,寫了一首詩,詩中道:
“葬我高山上,望我故鄉。故鄉不可望兮,唯有痛哭。天蒼蒼,野茫茫,山之上,國有殤。”
于右任先生歸葬於臺北陽明山巴拉卡公路邊,我曾多次心懷敬仰之情,流連拜望。
約兩年前,我到陝西富平參訪習仲勛故居紀念館,看到歷史説明,才明白原來于右任宣傳革命思想,對習仲勛先生也有啓發與影響。習仲勛先生,是習近平總書記的父親。
于右任與胡璉,都是民國時代的人物典範。于右任是孫中山的革命夥伴,胡璉是陳誠的嫡系愛將。他們爲國貢獻一生,最後都無法歸鄉。于右任先生葬於山上,望我故鄉;胡璉將軍葬於金門海域。在兩岸之間的水灣流淌。
我父親老家在陝西,生前常與我提到,于右任先生與胡璉將軍,都代表鄉里的前輩風範。我對他們,自小就有濃厚的孺慕之情。
前兩天,我無意間在網上看到“胡璉故居紀念館”對外開放。我昨天(2020/5/17)去瞻仰位於新店安康的“胡璉將軍故居”。胡將軍嫡孫胡敏越先生,恰巧在現場接待。我與胡敏越先生請教胡將軍故事,相談甚歡,並互留聯係網域,將來可以再相約往來。
附上現場拍攝的兩張照片。一張是故居客廳照,有胡將軍遺照,與當年國民黨十八軍的軍旗。十八軍赫赫有名,是當時國民黨五大王牌軍之一,胡璉曾任十八軍軍長。
另一張是故居的側面照,是碉堡的造型,有濃濃的軍人本色。
胡璉將軍雖然已離我們而去,但是他所代表的那一代愛國愛鄉的軍人典範長存。
P.S.
我於2020/5/17 造訪胡將軍故居,即時與胡敏越先生建立了網友關係。胡敏越先生於5/23 日,還安排了一個講座,邀我爲佳賓發言,閑話國共有關歷史。
本文原寫於造訪胡將軍故居的次日,即2020/5/18。當時是放在我的“臉書”。事隔一個月後,我才決定把文章放上我的《文學城》博客,與有興趣的朋友們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