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苏轼
信手拈来的,总胜过许许多多苦思冥想的。苏轼的诗词文章字画,如是。
才情这般者,滥笔滥墨的,不少。苏轼不致于滥,可也不节约。
苏家,进士专业户。这门槛写出来的,不翘鼻子都难。
苏轼,大胡子,不矮,很有文化,而且不板,吃货,醉仙,话痨,段子高手,放在雕栏玉砌里是座中客;坐在卡拉OK里,三陪加倒贴,都有人干。
写了《前赤壁赋》,够够的了,又来篇《后赤壁赋》,滥墨了;"大江东去”地咏了,“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归去,亦无风雨亦无情”就可以省了。
读苏轼诗词文章,就那么点事,情,词,来来回回地说。每篇,好像都想说出点别的,可就那点事情词,就加水,造水货。
佩服司马迁所谓“退而论书策”。诗文当个事,要不得,懵圈自己,再懵圈别人。
苏轼对遇到的王安石变法,说也说,但不上心。不缠着。溜走,活自己。很喜欢这态度。
司马光,就死磕。结果,文也臭,诗也板,自己活得踉跄,家人也跟着。
苏轼是官,可他在官事之外,有很多自己的事,而且常常做得忘了官事。由是,苏大胡子很可爱。
苏词,也有官气,象“江山如画,一時多少豪杰”,“西北望,射天狼”。可“一尊还酹”之下,管不了那许多,致使“杯盘狼藉,不知东方之既白”。
贪玩,“左牵黄,右擎苍”“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又是字,又是画。都俗俗的味如东坡肉,用啤酒和着下肚正好,没曾想要香槟来陪。
四川人的耍,在苏词文字画里,显显的。酷!
苏轼“狎妓”,写在笔下。不下作。不下流。美感满满。
《琵琶行》,太一本正经,白居易的度把得不准。把个乐子一味得往惨里写。柳永的,太腻,太小鲜肉,“被翻红浪”都不敢。玩玩的事儿,都弄得眼泪巴巴的。
四川人苏轼就不。耍嘛。读其“狎妓”诗词,像喝可乐百事,酥酥其舌,饴饴满口,气液齐下,来个嗝,笑翻一场。
但不失认真。尽自己的喜欢,也顾及对方的喜欢。调情,伸进自己的勺,也在乎对方伸不伸,搅不搅。
可又不至“执手相看泪眼”,情至而结,让恋爱的味,总不失愉乐的成份。
玩女人,是男人的下作。赖小民包养百女,其实是被群女轮奸。活该,让你下作!
和女人一起玩,是苏东坡。狎,说笑,动手动脚了,也是彼此,不“征服”的粗,不我是男人的横,更不我是李刚他爸的蛮。这里面有让人愉快的男女平权。男欢女爱,对,苏轼“狎妓”诗词里,有这个态度。
好男人!
读多苏东坡,不大稀罕那词文字画,稀罕这男人做得爽。要什么有什么,有什么用什么,用什么像什么,而且,品味高而不端。”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不假,男人活成这水平,多少豪杰里也不出一个。
用现代审美的话说,苏轼用词文书画,写出了个鲜活的苏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