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黄石公园的传奇——一条完美的狼

大选投票日后两天，川普政府正式宣布，长期以来获粉无数的灰狼，将不再受到联邦《濒危物种法》的保护。此举得到一直致力于解除联邦保护，让州来管理灰狼的人们的称赞，同时也遭到另外一方的激烈批评，认为灰狼还没有真正恢复到历史上的水平，这一步为时过早。

究竟谁是谁非，时间将是最好的审判官。今天，我们能够做的是回顾一下历史，讲一个狼的故事，同时也是一个非常美国的故事。

 

1995年4月下旬的一天，在黄石公园北部，一只脖子前部有银色条纹的深灰色公狼，正沿着一条山脊线缓慢行走。

此时，不远处即将生产的母狼，正等着它捕食回来。

 

灰狼也许看见大约150码外有人举起了步枪，也许没看见。不懂得害怕人的它继续走着。一声枪响，它倒在了血泊中。

 

1995年1月美国从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重新引进了14只狼到黄石公园的Lamar山谷，编号分别为2-15。倒在血泊的这只狼是10号狼。

 

在不远处等待它的，是9号狼。9号狼不知道的是，它将成为60多年来第一个在黄石公园传宗接代的狼，也不知道它“恋爱婚姻”的悲喜剧及它的家族将成为黄石公园历史的一部分，更不知道它的孩子之一会被誉为“完美”的狼。

 

这是一个充满了传奇的家族——死亡也没能阻挡的传奇家族。

 

 

1、世纪末的屠狼行动，美国狼群几近灭绝

 

1800年代后期，不断扩展的牧场和农场延伸到了黄石地区的山谷，饲养的牲畜不可避免地也成了当地狼群的食物来源之一。

 

一场春季大雪可能会杀死数百头牲畜，狼群一年也吃不了几头，但是天灾无奈，“狼祸”难容，狼很快成了牧场主或农场主斩尽杀绝的目标。

早期人们捕狼的战利品。

 精准的长距离步枪，先进的陷阱，尤其是毒药——即便精明如狼也难敌人类的技术，到1930年代，美国除了阿拉斯加以外，狼基本上绝迹了。即便偶尔有几只狼迁移到怀俄明州西北部，因为没有形成狼群，从生态学的角度来看，对大黄石地域生态系统的功能没有影响。

 

黄石公园没有狼的时候，麋鹿习惯在河流处长久停留。（黄石国家公园网站视频截屏）

 

没有了天敌的麋鹿群数量剧增，造成公园内过度放牧，破坏了植物生态。

 

麋鹿的繁盛还造成了白杨树数量的衰减，这导致了以白杨树为主要食物的海狸的消失。

 

狼被灭绝了，土狼（Coyote）却没有。生存下来的少量土狼迅速繁殖。

 

土狼越多，作为其食源的啮齿动物和其他小动物的数量就越少，依赖同样食源的狐狸、鹰等的数量就也迅速减少。

 

动物生态就这样失去了平衡。

 

 

2、狼之战！数百场辩论后美国终于达成妥协

 

20世纪中后期，科学界在生态系统和环境保护方面应该如何实践逐渐达成共识，黄石公园管理方面也越来越意识到，要用大自然自身的力量来平衡动物和植物环境，比如，重新引入狼来控制麋鹿种群。而1973年通过的《濒危物种法》更是让重新引进狼成为不可避免的话题。而这个话题，引发了一场“狼之战”！

 

在接下来的15年中，黄石公园（也包括爱达荷州和蒙大拿州）的狼之战涉及数百场辩论或其他形式的较量，包括市镇厅座谈会，社论评论，媒体报道，法律手段，政治表态，后台交易，甚至还有国会的一两次参与。最后以非常美国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妥协。

 

达成妥协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反对方意识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哪怕不人为引进狼，该地区最后自然发展出狼群也是迟早的事。根据《濒危物种法》，不仅狼群完全受保护，而且任何在狼群繁衍地区的放牧、采矿、伐木和狩猎行为都将成为非法。如果他们现在不谈判，到那时就更没有筹码了。

 

具体说，比较重要的谈判结果是下面四个折中方案。

 

1. 通过了《濒危物种法》的一个特别修正案：黄石公园以外的狼，如果伤害了牲畜可以捕杀。

2. 狼的存在将不影响当地资源的其他用途，如狩猎、伐木等。

3. 在一个区域，如果狼的数量过百，而且有10个以上狼群，狼就不再被列为濒危物种，管理权也将从联邦移交给州政府。

4. 1989年成立了一个名为“重新引进狼信托基金”的私人机构，负责以市场价向牧场主和农场主赔偿被狼杀死的牲畜，如果能够证明是狼干的。

 

好事多磨，1995年1月，黄石公园终于迎来了第一批狼，开启了“狼项目”实验。

 

 

3、9号狼与10号狼的爱情

 

这第一批狼总共14只，被人为分成三组，分别在三个各占一英亩地的围栏中，用3个月时间适应当地气候和环境。当然，更希望它们能够配对、交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狼群。

 

其中一个组由编号为7号，9号和10号的狼组成，后来9号和10号的后代组成的狼群，曾经很长时间是公园里最大的。

从加拿大运来的狼刚被从笼子里放出来。（图片来自黄石国家公园网站）

 9号和7号被捕获前来自同一个狼群，7号是9号的崽。10号则来自不同的狼群。

 

10号重122磅，雄性激素爆棚。14条狼中，它体格最大，胆子也最大。当工作人员进入围栏时，它是唯一一个会靠近人的。它还两次把带镇静剂注射器的长棍咬断。“放狼归山”时，围栏打开，10号是第一个走出大门的。

 

但10号给人印象最深的并不是体格和力量，而是它浑身透出的镇定，沉静和自信。

 

来到黄石公园这个陌生的环境，它没有表现出丝毫恐惧。在告别那个呆了3个月的地方时，10号也是唯一一个对着养育了它三个月的人，对着它的妻子及妻子的女儿发出狼嚎的。

 

10号天生就是头狼的料。

 

被关在围栏里的9号狼。（图片来自黄石国家公园网站）

 

9号被捕获时正处于发情期。它有女儿，说明它已经是头狼，而它也的确是浑身散发着头狼庄严华丽的气息。

 

9号与10号被组合在一起，就是工作人员认为它们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吧？

 

幸运的是，9号与10号稍经磨合就彼此接受了对方，成为一对恩爱夫妻。两条狼每天一起靠着围栏边缘渡步，步伐完美和谐；睡觉时，相互依偎着像小狗一样缩成一团。更让人欣慰的是，它们很重视传宗接代。

 

公园工作人员拖来麋鹿尸体喂狼。（图片来自黄石国家公园网站）

 

3月21日，放狼归山的日子，14只狼分别从各自的“适应地”被释放。

 

很自然地，已经配对的9号和10号就与7号分开了。7号不久与来自另外一个狼群的2号好上了，不过那是另外的故事了。

 

9号与10号最后在莫里斯山（Mount Maurice）靠近Red Lodge的地方落脚。即将生产的9号寻找合适的洞穴，10号则去查视周围环境，捕食。

 

4月24日，也在那附近猎熊的乍得·麦克基特卡斯（Chad McKittrickhas）看见了10号，并对它举起了装有瞄准镜的M-77七毫米马格南步枪......

 

 

4、10号狼确认死亡，必须尽快救下9号狼！

 

黄石公园14只狼身上都带着一个特殊项圈，里面有电子装置，每一个都会定时以各自频道发出信号。一般是每分钟发出40次信号。如果项圈连续五个半小时不动，信号频率会增加到每分钟100多次，称为死亡频率。狼就是睡觉时也不可能一动不动，所以死亡频率代表或者狼死了，或者项圈被人拿下了，因为这项圈不可能被狼挣脱。

 

4月下旬，工作人员多次在同一地方测到9号的信号。几天没有移动，说明9号准备在此产崽。但是，同时也收到了10号的死亡频率。

 

到5月1日，9号的位置依然几乎没有动过，可以确定是生产了，工作人员也断定一直发出死亡频率的10号已经死了——而这将9号置于一个两难境地：没有10号为它喂食，它的奶很快就会枯竭，狼崽会饿死；如果它自己出去觅食，没有10号看守，狼崽也一定会被别的动物吃掉。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为9号提供食物。

 

工作人员每天都把食物送到9号做的窝附近，同时也在9号取食的路上设置了五个可以活捉狼的扣腿陷阱。

 

5月17日，在天还没亮的黑暗中，一个陷阱的装置钳住了9号的一条腿。它挣扎了一阵后就安静下来，准备面对死亡。它当然不知道好运正在降临。

 

 

5、弱者的胜利：小奶狼成8只小狼崽继父

 

9号与它的孩子们被运回当初用来适应环境的那个围栏，在那里度过了一个安全的夏天。这期间，来自另外一个组的8号狼，连续数周每天在围栏外面转悠，与小狼崽交朋友，并注视着9号。

 

10月，当人工养育结束，围栏门被打开时，9号立即就接受了8号作为它新的伴侣。

 

8号是第一批释放的14条狼里面个头最小的一个，作为头狼，年龄也偏小。但这是一只血管里流淌着高贵，有着非凡勇气的狼。（8号当时都还没有到生育年龄。不过，第二年春天到了狼的交配季节时，它已经准备好了。）

 

小小年龄就成了头狼，8号责无旁贷地承担起继父的责任，养育、训练、保护9号的，现在也是它们共同的幼儿——8只小狼崽。每当有入侵者，8号总是挺身而出保护狼群。无论来者多么强悍，无论危险多大，8号都以死捍卫，从不逃避自己的责任。

 里克·麦金太尔（Rick McIntyre）的著书之一：《8号狼的崛起：见证黄石弱者的胜利》（“The Rise of Wolf 8: Witnessing the Triumph of Yellowstone's Underdog”）。

 

一天，一只个头和力量都远胜于8号的雄狼挑战8号，8号毫无畏惧地扑向那条狼。两强相遇勇者胜，8号硬是打败了挑战者，最后将那条狼死死地钉在地上。本来，结局很明确了，8号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那只狼。但是，8号松开了，让它逃生了！

 

8号血管里流淌的高贵不允许它杀死不再反抗的对手。当时群里的小狼都目睹了这一幕，包括后来成为黄石公园传奇的21号。

 

6、完美的21号狼：独自击败6头狼的攻击，仿佛来自虚拟小说

 

21号是9号与10号的八个崽中的一个。不知为什么，21号从小就与8号的关系格外亲密。长大后，21号帮妈妈和8号一起抚养了几窝小崽。21号特别有同情心，曾经有一个小狼崽非常赢弱，别的狼崽都不愿意与它玩，21号就特意去陪它。

 

后来，邻近一个狼群的雄性头狼死了，21号就像它的继父8号一样，成为一个现成狼群的头狼，帮助抚养继子。

 

与其它雄性头狼比，21号给小狼崽的时间更多，也更有爱心和耐心。他似乎有幽默感。它与小狼玩耍时丝毫没有头狼的架子，有时还故意被赢。

 

表面看来，21号的个性与一般人们理解的头狼的个性，如攻击性、支配性等，毫无共同之处。

狼群。（黄石国家公园网站视频截屏）

 

原来是国家公园工作人员，后转为专门从事狼的研究的里克·麦金太尔（Rick McIntyre），以“狼的翻译员”身份从头至尾参与了黄石公园狼项目。麦金太尔曾创造了连续6175天去野外观察狼的纪录。他见到狼的次数超过10万，留下了12000多页详细笔记。现在麦金太尔被认为是对狼的了解和理解最有权威的人。

 

麦金太尔说：“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一条完美的狼，那就是21号。它简直像是来自虚拟的小说。”

 

麦金太尔回忆说：“我曾经两次看到21号面对来自另外一个狼群的六只狼的同时攻击——21号将它们全部击溃。” “我当时想，‘狼不可能做到我正在目睹的这只狼做到的事情。’看着它，就像看到李小龙在战斗。”

 

21号狼。（黄石国家公园网站视频截屏）

右边那个为21号狼。（黄石国家公园网站视频截屏）

 

21号英武高大、镇定自信、高贵尊严，且不乏智慧，具备了头狼的一切条件和优点。但是，说21号是完美的狼，是因为它在两个方面彰显了自己即便在头狼中也卓越超群：它从来没打过一次败仗；它从来没杀死过已经被征服的对手。

 

在21号的头狼生涯中，有一只流浪狼经常来骚扰。麦金太尔称这只狼为卡萨诺瓦，说描述它最合适的词就是“魅力”。（贾科莫·卡萨诺瓦（Giacomo Girolamo Casanova）是一位风流倜傥，极富传奇色彩的意大利冒险家和作家，被称为是追寻女色的风流才子。）

 

卡萨诺瓦帅得惊人，且个性张扬，总是在做一些引人注目（或者说引狼注目）的事情。雌性狼都乐意与它交配。

不仅是狼，人也喜欢卡萨诺瓦，尤其是女性。用麦金太尔的话说，女人只要看卡萨诺瓦一眼就彻底被俘虏了——她们不允许你说任何卡萨诺瓦的坏话，不管卡萨诺瓦多么不负责任，多么不忠诚，都不行。 

一天，21号发现卡萨诺瓦和它的女儿们混在一起。21号抓住卡萨诺瓦就咬了起来，狼群里其它成员也一拥而上。卡萨诺瓦虽然体格高大，却不是一个好的斗士，眼看它就要被杀死了。

 

突然，21号向后退去。

 

头狼一退，小狼也都停止了，它们看着21号，好像在问：“爸爸为什么停了下来？”

 

卡萨诺瓦跳起来，落荒而逃。

 

很多年之后，21号已经老死，卡萨诺瓦却成了负责任的头狼典范。尽管它依然尽量避免打斗，最后却是在一场与对手的战斗中丧生。

 

那是一场浴血搏战，卡萨诺瓦那个群所有的狼，包括21号的孙辈和曾孙辈都逃走了，只有它坚持到死。它的死，保护了21号的后代。

 

难道当初21号让卡萨诺瓦逃生的时候，就知道将来会有这样一幕吗？

 

我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观察狼多年的麦金太尔绝对是越来越像哲学家了，也许这是长期观察狼的必然结果。他最喜欢问的问题之一就是8号和21号为什么不杀死自己的对手。

 

麦金太尔认为无论是狼还是人，如果你能够承受的话，应该放走对手，因为这是狼能够宽宏大量的根源，是人心灵最深处的仁慈。

 

麦金太尔说历史上地位最高的人类领袖并不是像希特勒、斯大林和毛这样的残酷强人，而是甘地，马丁·路德·金和曼德拉这样的和平斗士。

 

也许麦金太尔真正要表达的是：宽容对手表现出的是最高层次的自信，是远超过体能勇武的内心深处的强大，是精神与灵魂的优势。

 

 

7、狼群壮大后，黄石河下游的水变清了

 自重新引进狼以后，到黄石公园观狼也成了一个热门的旅游项目。说黄石公园是世界上最好的观赏狼的地方丝毫也不夸张。

 黄石公园观狼的人群。（pbslearningmedia.org视频截屏）

 因为公园内不允许捕狼，黄石公园的狼不避人，这给研究狼的学者提供了巨大的优势。用学者的话说，在黄石公园的一年，比他们在别处十年学到的东西都多。

 

也是在这里，科学家们有了一个颠覆性的发现——狼群是母系社会。

 

研究人员发现，在狼群战争中，一个决定胜败的重要因素是，狼群里有否一位智慧长者的存在——有一只五岁以上的狼，甚至比这群狼的数量更重要。

 

一般雌性头狼是狼群里最年长的一位，而这也是研究人员认定狼群是母系社会的重要原因。

 

但是，狼对黄石公园最大的贡献，是环境上的。

 

狼回来后，首先的变化是麋鹿数量大大减少，过度放牧不复存在。

 

一个狼群每两到三天就会杀死一只麋鹿。他们吃饱后，留下的尸体就为食腐动物提供了盛宴，喜鹊、乌鸦等更是靠此生存。

 

狼回来两年后，土狼的数量很快减半。土狼的猎物，如田鼠，老鼠，兔子或其他啮齿动物，数量就增加了。反过来，这又增加了依赖这些动物生存的赤狐和猛禽的数量。

 

狼不仅减少了麋鹿的数量，同时也改变了麋鹿的行为。有了狼，麋鹿不敢在一个地方久留，就不再把植物和树木吃到彻底毁坏的地步。公园的植被逐渐恢复，也重新看见高大的柳树和白杨。 

海狸和海狸筑的坝。（黄石国家公园网站视频截屏）

 

随着柳树和白杨的恢复，以此为食的海狸也回到北部山脉的溪流和河流中。海狸水坝也由1996年的一个增长到2019年的10个。而海狸水坝又为水獭、鱼、鸭子及各种两栖动物提供了适宜的生长环境。

 

树木茂盛后，黄莺和林肯麻雀等鸟类也回来了。

 

植物恢复了，竞争食物的麋鹿少了，依赖蓝莓积累脂肪以备冬眠的棕熊和黑熊数量增加了，这又导致麋鹿数量的进一步减少。

 

逐渐恢复的柳树和杨木稳固了河岸，并为溪流提供了遮荫，从而降低了水温，使环境更适合鳟鱼生存，也为更多和更大的鱼提供了食源。

 

河岸不再被腐蚀，河道变窄了，同时形成了新的池塘，为更多的物种提供了合适的生存环境。

 

总之，动物和植物都越来越趋向多样化和平衡。

 

狼不仅改变了黄石公园的生态环境，还改变了地理环境。

 

尤其令人吃惊的是，下游的水变清了。这是连科学家都没有预料到的。

 

从黄石河（Yellowstone River）获取饮用水的10多万蒙大拿州居民的水源改善了。

 黄石公园一景。（黄石国家公园网站视频截屏）

 必须说明的是，关于黄石公园的狼，学术界也有不同声音，部分学者认为某些研究结论夸大了狼对改变生态环境的作用。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没有人否认狼的良性作用，只是对作用程度有争议。

 

也许，狼犬生物学家罗伯特·克拉布特里（Robert Crabtree）的说法比较客观公正：狼绝对是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但是，气候变化等其它因素也有影响。那些研究并没有错，只是不够完全。

 

 

8、人真的比狼更会控制种群的数量吗？

 

还记得当初对狼项目赞成和反对的双方所达成协议的一个内容是，如果狼的数量过百，而且有10个以上狼群，狼就不再被列为濒危物种吗？

 

为什么是100这个数字呢？

 

 

我们先来看看黄石公园狼实际数字的变化。从上面的图中可以发现，黄石公园狼的数量从少到多，又慢慢减少，然后就稳定在100左右不动了。这可不是人为控制的结果，这纯粹是自然现象。

 

研究表明，狼会控制自己的数量。这其实是所有没有天敌的，处于食物链最顶端动物的共性。一旦这个物种达到了环境的最大承载能力，其数量就稳定下来。

 

当初谈判时，科学家们估计100大概是黄石公园能够承受的狼的数量。这个估计非常准确。

 

黄石公园狼的数量到达100后，就开始出现把狼从濒危物种名单中去除的呼声，多少次都是在最后时刻才勉强将狼维持在单子上。今年11月，灰狼终于被拿下了濒危物种名单。

 

可是，历史证明人类的控制能力并不令人乐观，把控制的权力交给狼，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9、结语

 

射杀10号的案犯麦克基特卡斯最终被逮捕归案，定罪，判刑6个月。

 

在破案过程中，找到10号尸体时，工作人员发现一个细节：有一支狼在10号遇害后用雪埋葬了它。这只有一个可能：在生产之前，9号找到10号的尸体，并为它挖了个坟墓。

 

继1995年引进14只狼后，黄石公园1996年又引进了17只。现在公园内狼的数量基本维持在100只左右，狼群数也稳定在10个上下，可以说处于理想状态。

 

黄石公园引进狼的项目非常成功已经是共识。但是，也有不少类似项目失败了。目前为止，这类项目大概是成功和失败各半。所以，考虑一个环境是否适合引进食物链顶端的物种，还有待更多的科研结果。

 狼嚎。（黄石国家公园网站视频截屏）

 笔者去过黄石公园三次，一次是引进狼之前，两次是之后。第一次看见了土狼，印证了那时土狼泛滥。后两次没看见狼也没看见土狼。

 

1999年，在上海动物园，笔者看见被关在笼子里的狼。那狼，你看一眼就再也无法忘记。印象那么深，不是因为狼的长相或个头，而是它浑身透出的坚定和尊严。任何人看一眼那只狼都会相信，被关住的只是躯体，它的精神无人能够征服。

 

也许，作为食物链顶端的动物就是不凡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让狼成为人类保护环境的最佳盟友，何乐而不为呢！

 

参考资料：

https://www.outsideonline.com/1832036/killing-wolf-number-ten

https://www.psychologytoday.com/us/blog/animal-emotions/201910/the-story-yellowstone-wolf-8-underdog-alpha-male

https://www.salon.com/2015/07/04/the_perfect_wolf_twenty_one_was_a_legend_he_never_lost_a_fight_and_he_never_killed_a_vanquished_rival/

https://www.wbur.org/onpoint/2019/10/17/rise-of-wolf-8-yellowstone-rick-mcintyre

https://nywolf.org/2019/01/wolves-naturally-limit-their-own-numbers/

https://yellowstoneinsider.com/2009/05/03/wolves-in-yellowstone-a-short-history/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sa5OBhXz-Q

https://nj.pbslearningmedia.org/resource/a58e3ca2-52ab-45f5-87ac-26ee0d681146/wolves-of-yellowstone-earth-a-new-wild/#.Xp26VJNKg_U

https://www.yellowstonepark.com/park/yellowstone-wolves-reintroduction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yCZqkX-f_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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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EdUSZ2tS6o

https://www.thewildlifenews.com/wolf-reintroduction-history/

https://www.nytimes.com/2005/10/18/science/earth/hunting-habits-of-wolves-change-ecological-balance-in.html

https://www.yellowstonepark.com/things-to-do/wolf-reintroduction-changes-ecosystem

https://www.yellowstonepark.com/things-to-do/presence-of-wolves

https://www.nytimes.com/1997/12/30/science/in-2-years-wolves-reshaped-yellowstone.html

https://www.nytimes.com/2018/03/16/science/rewilding-carnivores-wolves.html

https://www.nytimes.com/2017/05/01/science/wolves-hunting-yellowstone-national-park.html

https://www.nytimes.com/2014/03/10/opinion/is-the-wolf-a-real-american-hero.html

https://www.yellowstonepark.com/things-to-do/presence-of-wolves

https://www.pbs.org/video/kued-documentaries-return-wolves/

https://www.nps.gov/yell/learn/upload/YELLOWSTONE-SCIENCE-24-1-WOLVES.pdf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M18HxXve3CM

https://www.npr.org/2020/10/29/929095979/gray-wolves-to-be-removed-from-endangered-species-l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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