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的删节版于2020年11月16日发表在《北京青年报》和《头条》,此为全文。作者李彤授权发表于文学城。
1958年以前,我家住在这个院子里。
1958年,我家搬家了。从一座四合院搬到另一座四合院,从西长安街北边的二龙路搬到南边的手帕胡同。搬家的原因是城市里也要成立人民公社,二龙路人民公社要征用我家租住的院子做驻地办公。而搬去的目的地是名校实验二小的近邻,这年我要上小学了。搬家途中经过了正在建设的民族文化宫工地。在我向父母强烈要求下,未满8岁的我是骑着儿童小三轮车过去的,可见两点之间相距并不太远。
父母说,那是个名人——梁启超家的院子。当然,还没上小学的我不可能知道梁启超是谁。
进梁院前世有缘
我们搬去的手帕胡同甲33号,是座高高的大红门,坐南朝北。它其实原来是一座府邸的后门,传说是清朝某公主府,但似乎规格还不够。原有三进院落,南北纵贯两条胡同,府的正门在南面的东铁匠胡同里。后来府邸被分拆,大院一分为二,此院只是原三进院落的最后一进。
所以朝北的后门成了入口,从西北角进门,向南经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过月亮门,进入一个小跨院左转向东,绕个大弯子才能进院。跨院里有一棵大枣树,树下是露天的水龙头。跨院的南墙就是与南院的分界,中间能看到砌死的砖石门洞。对着它就是四合院的南入口,也就是南房中间的过道了,它代替了一般前院里的垂花门。
中门里面是一个完整的四合院。北房的屋檐和台阶都很高,是很宽大轩敞的三间,当然是主人居所,东西厢房和南房都要略低矮些。四面房前都有回廊,又叫抄手游廊。北房的两边还有耳房,各带一个小跨院。显然这房子要比我家原来在二龙路住过的院子档次高。
院里地面上,铺着十字形的地砖,通达各室,分割出四块土壤。北房前,长着两棵高过房檐的大海棠树,每到春天,粉红色的繁花开得灿烂如霞。而南边种了两棵丁香,开出清淡的小花。除了前跨院的枣树,后院还有香椿,只要愿摘就有得吃。现在想起来很不方便的是,水管子在前院露天,洗衣洗菜都要到那。厕所在后院一角,必须出南房中门,绕过长长的甬道才能走到,而且有顶有墙没有门,是半露天的蹲坑,要掏粪工人定期来掏的。
回廊里房间的前面,下有玻璃窗,上半部是糊着窗户纸的格棂。孩子总是好奇的,住了些日子我渐渐地窥探清楚了,北房三间里间隔处有木雕的隔扇,似乎并不住人。东耳房是老太太的卧室,西耳房则作为客房。东西厢房里也在一侧有木雕隔扇,隔出卧室和起居的区别。
50年以后妈妈告诉我,搬家前她和我姥姥一起来看房,姥姥忽然说:这房我来过。问她什么时候来过,她想起来是在20年代,姥爷带她来的。敢情我家与这院子,还有前世因缘。
我的外祖父董潨是辽宁省法库县人,1919年考入北京高等师范学校(后北京师范大学),1924年毕业后,在几家大学和中学里任教。在西单大木仓郑亲王府(中国大学旧址,后为教育部)大院的西边,1923年建立了一所东北人子弟学校——私立弘达中学(现为二龙路中学),还有附属小学。 创办人是三位东北籍的北京师大毕业生吴宝谦、陈作东和杨成章(宪斌)。为了支持这所带有公益性的学校,北京师大毕业的东北籍同学都来尽义务,教授几节本专业课程,称兼任教师。我姥爷便是其中之一。
民国初年,我们所谈的这座府邸因为破落了要出售,据说要价不贵,但条件是全院一块卖。弘达中学就把这房买下来了,由三位校董平分做住宅,吴、陈两家住前院,杨成章住在后院。我姥姥就是在那时来过。
后杨成章要去美国留学,便把院子交还给弘达中学,换取学校支持他的留美费用。这样,校长吴宝谦搬到后院居住,前院就都归了陈作东。吴校长人称吴胖子,为人憨厚谦逊,不抢先不争权,这所私立学校的大权和资产逐渐全落到陈作东的手里。我估计前后院之间的隔墙,应该就是在这时封死的。 在我家搬进来后,姥姥和妈妈曾经去前院陈家串过门,见前院有后院的两个大,分租给多户人家。这就对了,当初那边就应该是三分天下有其二。这杨成章后来还与董家有许多交往,所以我姥姥才对此门儿清。
这院子的拆分是在20年代末期,到我们家1958年租住搬入时,早已又转手换过主人了。我们的房东老太太名王桂荃,她就是梁启超的遗孀。
西单手帕胡同甲三十三号(现22号)大门,已经改造可通过汽车。2008年8月,作者摄。
顶梁柱妾身未明
梁启超(1873年~1929年)在中国近代史上属凤毛麟角的真正精英人物,如果说他差一点就影响了中国政治进程的话,那么他肯定已经影响了中国近代的思想文化,甚至文章作法。对他的毕生功业和成就遗产,我本无资格置喙,我的大学同学夏晓虹教授才是研究梁启超的专家。
且只说梁启超的私人生活。1889年(清光绪十五年)他17岁,参加广东乡试秋闱折桂,榜列第八名,中了举人。主考官李端棻爱其年少才高,将堂妹李蕙仙许配与他。蕙仙长梁启超4岁,两年后二人完婚。次年夏天,梁启超偕夫人南归故里。
1898年9月,梁启超在戊戌变法失败后逃亡日本,一年后李蕙仙带着长女令娴(思顺,1893年出生)和丫鬟王阿喜千里寻夫来归。这阿喜年仅12岁,四川广元人,幼年身世悲惨,4岁时父亲猝死,继母虐待她,从4岁到10岁被人转卖了4次做丫鬟,最后来到贵州的李家。李蕙仙在回乡省亲时看中了阿喜,把她带到北京,再带到日本。梁启超为阿喜起了大名叫王桂荃。
王桂荃虽然文化不高,但聪明伶俐,很快学会了一口流行的东京话,而且是上流社会用语。她是李夫人的得力助手,是她各项意图的忠实执行者,是家庭的主要劳动力,又是家务对外联系的主要办事人。她在一定程度上接触了日本社会的现代文明,开阔了眼界。
正妻李蕙仙在1901年生下了儿子梁思成,她在四年前还曾诞有一子,一个月即夭折,故称思成为二子。关于梁氏夫妻与王桂荃三者之间的关系,有两种说法。一说李蕙仙身体不好,思成身体单薄,担心香火不旺,她主动地劝丈夫纳妾,将阿喜收房。另一说是大师与丫鬟日久生情,李蕙仙被动地心生不满。总之是1903年王桂荃17岁时,怀上了三子思永。为照顾李夫人的感情,梁启超把王桂荃送回澳门待产,同时请李夫人的兄弟从中斡旋,待李夫人首允之后,才把王桂荃母子接回日本,成为一家人。
但是,王桂荃的侧室身份仅限于家族内部,她在很长时间里没有获得公开的正式名分。梁启超曾大力提倡一夫一妻制,与谭嗣同一起创办“一夫一妻世界会”。他的一段流传甚广的佳话就是1926年,给徐志摩的证婚词:“我希望这是你们两个人这一辈子最后一次结婚!”但是梁启超自己却纳妾,此事明显有违他的公开主张,所以对王桂荃的名分从不张扬,尽量讳避。梁启超在家信中提到王桂荃时,多称“王姑娘”、“王姨”或“来喜”。直到1924年,李蕙仙病重,王桂荃又怀上小儿子思礼,适值临产时,梁启超在写给好友蹇季常的信中,才首用“小妾”之称。作为公众人物和学界领袖,乃至人生导师,梁启超必须要保持他的正人君子形象啊!
尽管如此,梁启超的所有孩子包括正妻所出,对王桂荃的感情都非常深,他们管李蕙仙叫妈,管王桂荃叫娘。梁思成后来回忆起他小时候的一件事,有一次他考试成绩不好,李蕙仙气急了,用绑了铁丝的鸡毛掸子抽他。王桂荃吓坏了,她一把把梁思成搂到怀裏,用身子护着他。当时李惠仙还在火头上,收不住手,鸡毛掸子一下下地抽在了王桂荃的身上。事情过后,王桂荃拉住梁思成,用很温和朴素的话教育他,让他好好读书。
王桂荃确实争气,在22年里一连给梁启超生下并成活了四男二女,即思永、思忠、思达、思懿(女)、思宁(女)、思礼,占九个子女的三分之二(这还不包括夭折或早丧了的其他5个孩子),为梁家的香火鼎盛做出重大贡献。
梁启超在给孩子的信中称:“王姑娘是我们家庭中极重要的人物”。她担负着一大家子人的饮食起居,以慈母的心照顾着孩子们。每天督促孩子们读书写字时,自己也跟着读写,日久学会了看书读报,能记账和写简单的信。她理解和支持丈夫的事业,为他分忧节劳,忍辱负重,维护着家庭的和睦安定。
梁启超在1929年1月去世,年仅56岁,其正妻李蕙仙已先于他在1924年去世。这时王桂荃43岁。此前,她陪同风云人物梁启超经历了大风大浪,不计名分,生养子息,操持后勤,为梁家服务三十多年。此后,她成为一家之主,维系九个孩子的轴心,一人照顾全家上下,管理先夫遗产。
王桂荃与梁思成、林徽因一家,约1930年。
梁启超在天津有两座洋楼。他去世后,因办丧事开销很大,由王桂荃做主,1930年把老楼卖给了郝姓富商,两楼之间建起了高墙。后梁家又把新楼出租,自己住在后面新盖的一座仅有六间房的小楼里。在日本人占领天津期间,她顶门立户守住了这两座楼,据说她曾经以一口上流社会的日语斥退日本兵。从1940年到1945年,所有孩子都离开了天津,只有她一人留守,有“娘”在,家就在。解放天津巷战的时候,王桂荃和家人躲在新楼的地下室,解放军萧华部队的司令部就设在老楼中。
1950年,因为多个孩子都到北京工作,世事变化也不宜再守着那已成空巢的洋楼,王桂荃将天津梁氏故居的新楼和小楼一起卖掉,价值是3000匹布。(那个年代要逃避通货膨胀,买卖和工资都不按货币计算,而是实物。)王桂荃把家搬到了北京,买下了西单手帕胡同甲33号的四合院。这就是20多年前,我外公的朋友杨成章让出的那个院子,我想房子的卖主很可能就是弘达中学校长吴宝谦。
1954年,王桂荃与众子女合议,将梁启超的全部文稿捐献给北京图书馆,交接地点就在此房,有长女梁令娴当时写给北图的信为证:“先父手迹,得贵馆负责保存,十分欣幸。文稿三大箱在西单手帕胡同甲三十三号梁宅,请于下星期一日——四月十九日上午前往搬取。我处有目录一份,及其他墨迹,也愿一并奉赠,请派人来取。”此前早在1930年,他们已经给北图捐赠过一次图书文物。
1958年,是大跃进兴起的年代。王桂荃大约是响应政府的号召,接受租客,我家才有幸搬入梁家大院,租住在三间东房里。据我妈妈回忆,租金是每月12.5元。
当8岁的我见到房东王桂荃时,她72岁。我只看到一位矮小而精干的老太太,哪知道她经历过如上风云,更不知道在那以前,她的两个儿子已经先她而逝。1932年,梁家四子(她的老二)、国民革命军十九路军炮兵校官梁思忠,因腹膜炎误医身亡,年仅25岁。1954年,梁家三子(她的老大)、时任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副所长的梁思永因病去世,未到50岁。1948年,思永曾与哥哥思成一起,当选为中央研究院首届院士。
房东与房客之间
当时陪着老太太同住的,是梁家五子,即王桂荃所生尚存最年长的梁思达。老太太住在北房,思达夫妇住西房,两间南房住着孙辈。与我家同时,还有另一家搬进了外院的东耳房,没多久就搬走了,老太太也不再找租户,任其空在那里。而我家却与房东相处融洽,始终相安无事,互相感觉良好。这样一直到8年后的乱世,仍然是同甘苦、共患难。
王桂荃在60年代初,正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王桂荃年长我64岁,却对我以小弟相称,当然是按她的孙辈来叫的。她的面容甚精明,衣衫甚整洁。每天早上四五点钟她就起来,挥动着大扫帚,在院子里哗哗地扫地。后来在批林批孔时我读到《朱子家训》,才知道这就叫“黎明即起,洒扫庭除”。天气好的时候,她常常蹲坐在东耳房外,与保姆一起摘菜。在她孙辈的记述中,也说她是个闲不住的人,经常手中有活,不是打毛衣就是做针线,或是在厨房里忙碌着。而且她效率很高,忙而不乱,在与人谈话的同时,不知不觉还能干很多事情。我亲眼看到她保持了终生的勤快,不因位尊有钱而稍减,这也是她保持健康长寿的原因。
她的正厅不止是客厅,更是供奉先夫的礼拜之厅。正厅里迎面的条案上摆着香炉烛台,前面对称布置着红木桌椅,东边隔扇上挂着大幅的梁任公遗像。靠西隔扇玻璃罩里珍藏着一柄玉如意,似乎是光绪皇帝所赐。每到初一十五,她都要上供,据说是到崇文门附近的专卖店买来的高级点心。供完撤下来后,她会亲自端着送到我家来,说:“这是供品,大家吃!”在三年困难时期,这是极为难得的美味,令我们孩子垂涎欲滴。现在想起来,我替先贤梁任公吃了他的供品,是不是僭越冒昧呢?或许因此沾了他一点文气,亦未可知。
我家能够与梁老太太相投无碍,可能是因为知识分子家庭背景。我姥姥文化不高,却也曾是教授夫人,姥爷也去世得早,故与梁老太太很谈得来。而我父亲与梁伯伯(思达),还有大学校友和同专业之缘。
梁家的五子梁思达,当时40多岁,在中央工商行政管理局工作。他的妻子俞雪臻是外文出版社的英文打字员,是南方人,我们称她梁伯母。近年我在网上细查他们的资料,才知道梁思达生于1912年,当1929年梁启超逝世以后,他正好到了考大学的年龄。因为几个哥哥姐姐都在美国读书(大姐思顺即令娴是外交官夫人,驻加拿大),他是在国内的孩子里最年长的,为了帮助照顾家庭,就留在天津,上了南开大学商学院经济系。1935年毕业,1937年取得硕士学位。毕业后正逢七七事变发生,他先到南京,又随农本局转移重庆。1941年以后,梁思达进入中国银行,先后在重庆、上海、长沙工作。1949年,梁思达全家迁回北京,他在国务院外资企业局(后改为中央工商行政管理局)任科长。
巧的是,比梁伯伯晚十多年,我父亲也步其后尘上了南开大学同样的专业,梁伯伯所高就的银行正是我父亲的梦想职业所在。在同住一院的8年里,不知他俩是否交流过校友和专业的话题?刚提出这个假设我就自己否定了,在那个年代,所有成年人都避谈自己在解放前的历史,那是谈话的禁区。
1939年,梁思达与20岁的公司职员俞雪臻在重庆结婚,虽新婚却不安定,不时要躲避日本飞机的轰炸,有生命之虞。后迁居重庆郊区的石桥铺,虽为银行白领,却也要住乡间草房。俞雪臻年轻漂亮,贤惠活泼,把清贫之家料理得井井有条。当我初见梁伯母时,她将近40岁,仍然很美,风度翩翩。我进过他们的西屋,并不豪华,但整理得清清爽爽,一尘不染。
他家有三个孩子,大姐梁忆冰比我大10岁,不常见,因为她已经上了北京农业大学。二姐梁任又正上高中,三弟梁任堪上初中,他俩住在南边的两间房中。我记得常有他们的表亲张郁文、张安文来访,现在才知道是五姑梁思懿的孩子。王桂荃称我小弟,应该就是从他们那往下排的。作为小男孩,我常常追着几位大哥哥后面,听他们谈论的话题,似懂非懂。
王桂荃与五子梁思达一家合影,约50年代末期。
60年代初,西屋梁家买了当时罕见的电视机,是天津出产的北京牌,当时唯一的品牌,只有14寸圆角的黑白图像。这使我家三个孩子望眼欲穿,父母阻拦我们,不好意思打扰人家,我甚至爬过他家后窗偷窥电视,那后窗就对着进大门的甬道。有时俞伯母主动招呼我们去看电视,我和妹妹带着小板凳前往,那是我们最欢愉的时刻。
我妈妈是学声乐的,家里有一台钢琴。每到休息时,她喜欢自弹自唱。我姨从苏联带回一台留声机,可以放33转的密纹唱片。买唱片要到王府井东华门大街上的专门店里,我父母的音乐爱好比较洋派,常听的有斯特劳斯的圆舞曲、老柴的《天鹅湖》,以及初版的国产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我家的音乐引来了西屋梁伯母的关注,有时她会过来询问,下周也买一张同样的回来。
梁家的其他几个子女常来看望王桂荃,包括著名的建筑学家、二伯梁思成,记得只见过他一次。留给我深刻印象的是她的小儿子老八梁思礼,戴大檐帽,着笔挺军装。他有时会住下,住在西北角的耳房里。我妈妈记得,他的夫人麦阿姨是老八路(其实是广东东江纵队)。他们有个儿子叫梁左军,比我小,是非常可爱的一个小男孩,有时留在“婆”这里玩。我妹妹说,梁左军曾告诉她那柄玉如意是“公共财产”,大概原意是公公(梁启超)的财产吧。当时我们只知道,梁家老八在军队里做保密的高科技工作。
既然是保密的,我们怎么知道的呢?妈妈回忆说,我家刚搬进梁家大院不久的一天,老太太惊慌失措地对她说:祖宗积德呀,昨天有一架飞机爆炸啦,文化部副部长郑振铎死啦!这一天本应当是老八思礼的团出国,让给他们,错后一天飞的,我家思礼平安出国访问了。
我妈妈一听,巧了,妹妹工一和梁思礼是同一个出国访问团啊!原来我的二姨在1951年去苏联留学,先物理后核能,1957年毕业回国,分配到新成立的二机部,搞原子能工业,所以才可能与梁思礼一起组团访苏。这样一交流,两家似乎有了生死之交,超越了一般房东房客的关系,更进一步友好了。
查文化部副部长郑振铎率中国文化代表团要访问埃及和阿富汗,须先经莫斯科转机,因飞机失事而全体遇难,这事发生在1958年10月17日。
王桂荃与八子梁思礼一家合影,60年代初期。
梁思礼1924年出生时,正赶上李蕙仙病危,身怀六甲的王桂荃一直伺候到临产前。新生儿还没满月,正妻就去世了。梁思礼四岁多时父亲又不治身亡,全赖母亲王桂荃把他养大,并督促他读书。1941年随三姐思懿赴美留学,主修无线电和自动控制。与几个兄姐不同的是,由于战争的隔绝失去了家庭的经济来源,他要打工挣钱养活自己。1949年梁思礼博士毕业,选择了回大陆。当他在海船上漂泊时,因为信息不畅,老母亲王桂荃天天到天津港口等待,望眼欲穿达半个月之久。
梁思礼回国后,在国防工业部门从事导弹和运载火箭的研制工作,责任重大,秘不告人。直到1966年10月27日,他参与了在中国领土上进行的导弹核武器试验,震惊世界。而那个时候,整个中国包括他母亲的梁家大院,已经全乱了套。
【未完待续】